8.19

    娟子要说起这事儿，都好象感觉到厌倦。但到了这份上了，不得不说罢。

    “王成富看你和你姐夫发货已到广州，他赖着张彪也给他发个车皮。”

    蒋葵生说：“那他发呀，谁也没拦他。”

    娟子停顿了一下：“问题是，他的货还不够一车皮。”

    “哦，那有本事就快快收。”蒋葵生一脸的不屑。

    “他收得来，也就不用我跑这里来了。”

    “你懒得搭理他，不就行了？”

    以前的事，蒋葵生不知道，娟子不怪，便解释说：“周老板缺货时，也借用过他的。”

    蒋葵生一听，更不舒服了：“小文和他姐夫现在各是各，怎能混和一谈？别说姓王的，就是小文姐夫再来，我也不一定鸟他。”

    和蒋葵生打交道久了，他把我们湖南话也学了去。

    蒋葵生好歹还没责备娟子说此等事就是王成富磕破头，也不该跑来替他求情的。

    娟子也不讲了，看着我，希望这时我能开口。

    我蓦然想起娟子说过湖南人不团结的话，便觉得应该给她另外的一个印象。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湖南人还留在这里了，如果能互相扶持一下，有钱大家赚，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对蒋葵生说：“蒋大哥，各人都会有难处，就借一次货给姓王的吧。”

    蒋葵生怒目一瞪：“你以为现在收货那么容易呀，如果容易，人家也不用求你来了。你答应，我不答应。”

    我劝蒋葵生：“我知道你收货很辛苦，辛辛苦苦收来的货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人家，送给人家还不说，这人家还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心情肯定不爽的，但是，将心比心，如果这事儿让我摊上了，我也会千方百计地去求货，遇上能出手相助的，肯定会千恩万谢。”

    “你以为王成富会对你千恩万谢？就算他会千恩万谢，也不会领他的情，他这种人，凭这些年我对他的了解，从来就没良心发现的时候，从来就没对乡亲们有丝毫同情和怜悯的时候，所以，对他这号人，根本就不用理会。”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正因为他是一个没良心发现的人，那我们就不妨帮他一次，让他晚上睡觉垫高枕头，好好地想去。人一生，总要做些善事，总要为他人想一想，如果总想自己，不想别人，来世上一遭，也如同行尸走rou。”

    蒋葵生顿了顿，轻轻地叹上一口气：“小文，你说的道理比大哥的道理大，你又是老板，就听你的，但对姓王的，只此一次，不得破例，因为我看穿了姓王的不会明白你帮他的道理。”

    娟子端视我良久，眼里闪过一缕异常的神情，随即，把手搭在我肩上，说：“你们湖南人不缺精明，就缺你的心胸。”

    听到娟子夸我，我的脸没红，她当着蒋葵生的面，把手搭我肩上，我反而红脸了。

    没想到蒋葵生也陪着红脸：“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没一句中听，看来，我也缺小文的心胸。”

    如果说我有心胸的话，我也是这次来北方之后才学会的，这里民风的纯朴，人心的方正，总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让你走上正直向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