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
进入蒋家院子,走进屋里,看见蒋葵生坐在炕上,炕桌的饭菜还没动,他在等我。 “怎回家这么迟呀,是不是葵艳磨磨蹭蹭给耽误的?”蒋葵生问。 我赶紧说:“不,是我在村口给我姐打了个电话。” 蒋葵生忽地脸色呆板,忽地感觉不好受。好象一朵暖室的花,突然放进室外的冷气里,整个花瓣儿都变得萎靡不振了。 我注意到了,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便故意大声地说:“你不用等我,你可以先喝酒嘛。” 蒋葵生还是不说话,我又无话找话:“嫂子和侄子呢?” “他们都吃过了,只有我在等你。”老天,他终于开了,但语气硬棒棒的。 “那我们就赶快吃吧。”我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说。 蒋葵生叹了口气:“小文,大哥对不起你。我自罚三杯。” 今天气氛很沉闷,是不是乡亲们没答应他的邀请呀。 我按住他的手说:“算了,乡亲们不光顾我们,肯定我们没做好,不怪他们。生意不能做就不做了,反正我来时就没想过做它。” 蒋葵生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事。我是说你在大哥这儿当老板,当得真委屈。你看你,睡,睡外面,吃,吃冷的,连用个电话,打听个信息,都要跑到外边。” 我说:“这算什么,我大哥贴心,就比什么都强。” 蒋葵生摇摇头说:“你说好话更让我心慌慌,明年,无论如何,也要装个电话,修建一间小房。让小弟在这里当老板当得舒坦。” 我笑:“我付你的代收费还不够你修一间小屋呢。还要装电话,倒贴呀。” “倒贴,也得让你贴出一副老板的行头呀。” “蒋大哥,这些都是虚的,生意做好了,比什么都强,刚才我姐还在电话里说,我遇到贵人了呢。”
蒋葵生拍拍我的肩膀,说:“什么贵人不贵人,以后只要我们对面一坐,能听到掏窝子的话,就不枉我们相逢一识了。” 我不喝酒,但今晚陪他喝了两杯,都快有点微醺。 我问:“你说晚上邀请乡亲们过来,怎不见人呀?” 蒋葵生手上戴着一块旧表,也不知啥年代的,表镜都带上淡黄色,好象在水里泡过,在灯光下凑近看了一下,说:“还早,乡亲们这会儿也在家吃饭呢,估计我们这边吃完了,他们也就过来了。” 我轻轻地哦了一下,便劝他少喝两杯,不然乡亲过来,跟他们说话时,满嘴的酒气,不好。 蒋葵生放声一笑:“好,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