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蒋葵生如此发话了，要到馆子里吃，肯定是吃不成了，蒋葵生总是说一不二的。既然不能去馆子吃，那就让我留在河滩上好了，他们都比我饿得厉害，从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中可以看得出来。

    起先蒋葵生不同意，但我死活坚持，他终于让步了，说：“你也是头驴子来的，犟！”

    我胜利了，带着骄傲的神气。蒋葵艳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娟子说：“既然小文留下来，那我先载你们回去，再后送饭过来。”

    在他们要走之前，我跑进棚里把烟拿过来，递给蒋葵生，一下子，蒋葵生脸色带着一丝不快，立马把烟推给我：“什么意思？你这样做，是拿我当大哥吗？”

    看见蒋葵生生气了，娟子插话说：“当小弟的，买几条烟孝敬大哥，也不过份，收下吧。”

    蒋葵生迟疑了一下，说：“好吧，下不为例，不然别说我跟你反脸。”

    烟是收下了，但我知道他是给娟子面子，因为他收烟的那一刻，还铁青着脸，特别上车之前说的那句话，更让我惊心。他说：“这是记得我的好吗？如果真是记得我的好，那就别忘了你的承诺，适当的时候，把乡亲们的小洋葱也收购了去。”

    我记得，我不敢忘记，但“适当的时候”还没来，它要来或许不易，但我不能再等了，为了蒋葵生这个兄弟，也为了乡亲们对我的信任，我要提前有所动作，哪怕这在生意上是一个败笔。

    蒋葵生三人离开之后，河滩一片寂静，这正好适合我想自己的事情：等一会儿，蒋葵生过来了，我就跟他说：大葱停收，专收小葱；再一会儿，我到小店里，给姐打个电话，问她小葱行情探究得怎么样。

    但不管行情如何，小葱是收定了。至于为什么问jiejie，那也是我想问出一个好的结果来，有谁不希望一个好的结果在等着呢。

    河滩上，四周都是热腾的空气，棚子里是呆不住的，人还没进去，汗水就会先出来，我只好呆在一棵有点树荫的树底下。

    更多的中午，是蒋葵生他自己留在河滩上——如果他也象其他代办一样，把葱收在家门口，情形就绝然不一样了，这时，也可以坐在屋子里悠然地喝茶了——但正因为他把方便的让给了乡亲们，乡亲们才这么眷顾他。生意上不自讨点苦吃，能做得最好吗？没有“失”哪有“得”呢！

    事实上，他根本没“得”到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落在我的身上，我“得”了许多，现在也该为“失”作一些准备了。

    我准备收小葱这事儿，若让姐夫听说了，一定气得个半死，他会跑过来，指着我的鼻梁骂：“你发神经呀，这样烧钱，老天看见了，也要灭了你！”

    古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姐夫用现代话说了这个意思。

    若王成富他们听说了，一定会偷着乐，他们收货方便了不说，单是茶余饭后，就有了更多的谈资。他们会津津乐道地说：“这姓文的，傻B似的，有钱也不在这撒呀，撒在家里，还能捞个名声。”

    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做法是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