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消失了
苔丝表情沉重，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张不仅不记得之前做过什么，甚至连刚刚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做都不记得。 在这之前，她不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不止没有听说过，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倒不是她怀疑张有什么问题，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很容易相处的人，有问题的，则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甚至不止是张，其他人、麦肯也好、路上遇到的人也好，全都充满着古怪。这些人夜里活动，行为上处处让人猜不透。 张自问自答，突然之间，似乎想清楚了，叫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女士，我去麦肯那儿，是为了吃饭。” “哦！”苔丝笑了一笑，笑容却一点儿也不轻松，犹豫了一下，再次询问：“张，你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的路，到麦肯那儿去吃饭么？为什么不留在你自己的地方？在你自己的地方，是没有饭吃？还是出现了其它情况？” 张一下子便被她再次问住了，张口结舌的，思索了一下，突然吃惊的叫道：“怪了，我为什么要去麦肯那儿吃饭？奇怪，为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这个问题，你以前就没有想过么？”苔丝问。 “以前，我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啊！不对，不对。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真奇怪，为什么我回到张那儿去吃饭，自己却又不知道原因？”张一开始还在惊叫，到了后俩，却又变成了喃喃自语。 他神色苦恼，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苔丝心中微现不忍，安慰道：“张。想不出来就算了。” “让我再想一想。让我再想一想。”张双手抱头，神色更加痛苦了些，脸上思索的神色也更加浓郁，可惜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嘿！”杰瑞恩和培根警官从后面追了上来。杰瑞恩向张打了个招呼。微笑着问：“伙计。还没想起来么？” 张沉重的摇了摇头。 杰瑞恩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反正想不起来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伙计，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张闻言一怔，突然停下思索，甚至把眼睛上面蒙着的那块布拿了下来，疑惑的向杰瑞恩望去。 许是在黑暗中生活太久的缘故，他的眼睛发着光，看起来要比一般人的眼睛亮得多。 杰瑞恩道：“听不懂就算了。”轻松将话题岔了开去，继续询问：“伙计，你的地方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咱们走了这么久，还一直没有到？” 张闻言又是一怔，好在这个树林中所有的人，不管是张也好，麦肯也好，甚至其他人也好，一个问题想不清楚，别人又不愿意说的情况下，都不会一直追问下去。他们的好奇心似乎很淡，又似乎除了和他们自己有关的事情之外，其它的都不是非做不可。 当下也不多问，对于杰瑞恩的问话，他想了一想，倒是回答：“就快到了。”说着再次伸手向前方一指，“前面，前面不远处就是。” “哦！”苔丝三人相互望望，脸上都不由露出轻松的设呢，因为不久之前，在麦肯的木屋里，张曾经说过，他的住处，就是走出树林的方向，只要到了他的住处，距离树林边缘就不远了。 当然，三人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张身上发生的怪异事情实在太多了，至于这段话的真实性，只能祈祷它是真的。 张对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是很清楚，因此他倒未必、甚至不一定是未必，而是一定不，不会有新欺骗苔丝他们，只是有些事情，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假。 三人听了之后，立即加快脚步，跟着张向前走去。 深林当中，渐渐出现了一些稀薄的雾气，越向前走，那雾气便越浓郁。到了后来，以至于就算有着蜂巢的照明，也几乎看不到任何较远一些的东西了。 三人心里，又重新开始担忧起来。 倒是张依旧没有受到影响，雾气里面的树木，依旧无法影响他的脚步。和之前一样，每一草、每一木都似乎被他记在心里一样。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始终不到张所说的地方，雾气越来越浓，于是更加的忧虑起来。 苔丝忍不住开口询问：“张，还没有到么？” “就快到了。”张回答的声音，听起来给人的感觉却是含糊不清，似乎快要睡着了。 杰瑞恩时刻都在注意着张，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喝道：“等等，伙计。” 张却似乎没有听到一样，还在继续向前走。 杰瑞恩忍不住的伸手去拉他，“等一下，伙计。” 这一拉住张，张挣扎了一下，带给杰瑞恩的感觉，却似乎没有太大的力气，被杰瑞恩一拉，便立即停了下来，“哦！什么啊？”张有气无力的问道。 苔丝也意识到了问题，同时出手，将张拉了回来。同时，杰瑞恩也拿起蜂巢，对准张的脸上照了一下。 三人终于发现，张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蜂巢照着他的眼睛，光亮太微弱了，几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张的身体沉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随时都会闭上一样。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培根警官忍不住叫道。 “张，不要睡觉，张。”苔丝拍了拍张的脸颊，想要让其清醒一些。 “我好困！”张打着哈欠。身子摇晃了一下，似乎随时都要栽倒。 看到这幅情景，苔丝忍不住更加焦急起来，叫道：“张，你还没有带我们出去呢，你家呢？你家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现在，你不能睡觉，知道了么？你还没带我们出去呢。” “家？”张伸手挠了挠头，有气无力的道：“家就在前面呢。” “出去的路呢？”杰瑞恩跟着追问。 “出去的路？继续向前走。”张回答之后。从杰瑞恩手中挣脱出来。继续向前走去。 杰瑞恩犹豫了一下，正不确定是否应该将他拦住时，已经被张挣脱，继续向深处走了。 “怎么办？”杰瑞恩回过头来。征求苔丝和培根警官的意见。 培根警官想了一想。便道：“跟过去。” 此时除了跟过去。似乎已经没有其它的办法，三人无奈，只得跟在张的后面。继续向前走。 张晃晃悠悠的，在前面带路，前方的雾气更加浓郁，树木却开始变小，变成幼苗，而后消失。 “张，还没到么？”杰瑞恩忍不住再次催问。 “嗯！”张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困极之下，也不知道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走到一定的地方，张身影突然一滞，似乎突然遇到了什么阻碍。但张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 他的身子旁边，雾气突然像是水纹一样，轻轻的起了波动。随后，就在他们面前，张的身影，突然就变淡消失了。 “张，张。”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以至于三人眼睁睁的看着张的身影消失，竟同时呆滞了一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已经不见了。 杰瑞恩急的大叫，突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向着刚才张突然消失的方向。 “砰！”几乎是立时之间的，他就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似泡沫，又似水囊，又像海面，紧跟着就立时被反弹了回来。在他们前方，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障壁，将杰瑞恩挡下了。 在苔丝和培根警官眼里，则是杰瑞恩的在前冲的同时，突然陷入了什么东西之中，凹陷了一下，紧接着立时就被反弹了回来。 “见鬼了，这是什么鬼玩意！”杰瑞恩吃惊的大声叫道，再次走上前去，伸手向前一摸，在他前方，也就是刚才张消失的地方，很明显的有一个屏障，将他的手挡住了，以至于通不过去。 “怎么回事？见鬼了。”苔丝和培根警官立即跟了过来，伸手一摸，也发现了同样的情景。 “张……张怎么能够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 “张真的没有带错路？” 惊慌之下，三人自顾自的说着话，三个人的三个问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的出来。 “天！咱们怎么办？”最终还是苔丝问出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这个鬼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张不见了，咱们能够试着穿过去么？”杰瑞恩道。 培根警官连忙接话，“就算能够穿过去，鬼知道后面有什么？” “也许是张的家？”杰瑞恩眨着眼睛。 “家？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样的家？我倒觉得肯定会有危险。”苔丝道。 结果证明，三人的这番争论，最终还是白争论了，不管他们做的是什么样的猜测，想要通过这道障壁，都是不可能的。三人最终依着杰瑞恩的建议，试探着想要从障壁里钻过去，到对面看看，最终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他们还没进去，就被反弹了回来。 试了十几次之后，一直都是同样的结果，三人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苔丝再次道：“咱们现在到哪儿去？谁还记得回去的路么？” 培根警官举了举手，“我依稀记得一点，再向前去的话，有了树木，就更好办了，来的时候，每走一段路，我都做了记号。” 苔丝大喜，“那就不用担心会迷路了。” “见鬼，难道咱们真的要原路返回不成？”杰瑞恩问。 苔丝和培根警官都不说话，定定的望着他。 杰瑞恩再次叫了一声‘见鬼’。认真想了一想，似乎除了原路返回之外，更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在这么大的树林中绕，到处绕来绕去，万一迷了路怎么办？ 何况张进入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会不会出现意外？又或者遇到其它的什么？要不要对麦肯说一声？最终自己的行为，对于能否从这儿出去，又是否会带来帮助？ 三人谁也无法肯定结果，因此也便不敢胡乱选择。更不敢随便放弃。最后商议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但原路返回，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片地方的雾气太浓了。三人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只好重新再来。好不容易找到培根警官所做的记号。却已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三人沿着记号，一直往回走，走了一段路之后。苔丝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我记得咱们离开麦肯的时候，他说过时间，当时的时间是凌晨三点，见鬼，现在过去多久了？” 培根警官和杰瑞恩被她提醒，再一次意识到问题，麦肯说过，再过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但是现在，只怕早就不止三个小时了，为什么天还没亮？ 时间出现了问题，还是麦肯在说谎。 三人隐隐感觉，似乎这两个可能都不正确。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测度。 他们甚至隐隐感觉，只怕麦肯也和张一样，在他的身上，同样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就算三人回去，回到麦肯的小屋，在他的小屋里面，也未必能够见到麦肯，即使见到麦肯，只怕也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然而这个想法实在太令人绝望了，以至于虽然三人去按都想到了这种可能，却谁也不愿意首先说出来。毕竟，没有见到麦肯之前，想法终究只是想法，还没有真正到了让人绝望的程度。 三人顺着记号，一直向前走，渐渐的回到了起先遇到生有篝火的那七八个男女的地方。 “到了，到了，我记得这个地方。”培根警官特意在这个地方记了特别的记号，一看到之后，立即兴奋的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那群人聚会的地方，则是一小片开阔的区域，并没有多少树木可以阻挡他们的视线。 但培根警官才刚一跑到外围，便不由吃惊的叫道：“见鬼！” “怎么了警官？”杰瑞恩跟着小跑过去，不等培根警官回答，便已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也想培根警官一样，吃惊的叫了出来，“哦！见鬼。” “怎么了？”接着是苔丝，她追了上来，不等两人回答，也看清楚了，同样失声叫道：“见鬼！怎么会这样？消……消失了？” 她所说的消失了，不是指的聚会的那些人，当然，那些人，此时也不再在这儿。但苔丝所说的消失，指的却是地上的篝火，以及聚会留下的痕迹。 人可以随时走开，篝火、痕迹什么的，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当然，人走的时候，也可以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灰烬打扫一下，找个地方埋起来，再将痕迹抹去。 但那种认为的做法，怎么都能看出来的，现在的问题则是，这个地方，看起来根本就是一片荒地。 在这片开阔的场地正中，有两棵小树。在此之前，他们第一次从这儿经过的时候，聚会的那群人曾在两棵小树之间搭了个架子，燃烧的木柴甚至将小树近火的那一面烧着了一半。 除此之外，那群人还在草地上用铲子挖土，挖了个地生火烤东西的地炉，挖出来的土筑城了一道墙，上面垫着木板。 现在，所有的这一切，同样也消失了，两棵小树完好无缺，挖土的那片地面，草地也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任何人动过一样。 所有的一切只如梦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培根警官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说不出的震惊，大叫声中，忍不住走上前去，走到那棵小树旁边，仔细检查。那棵小树的确是完好无缺的，绝对不是烧着了之后，又用其它的方式进行掩盖了起来。 至于挖出土来的那片草地，他特意伸手去拔草地上的草，草根结实，深深的扎进土里，他拔了一下，立即便发现，这儿的草也同样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紧跟着，杰瑞恩也奔了过去，和培根警官同时检查。 结果就是这个地方似乎从来没有被人改变过，一开始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更不像是有任何人来过的样子。 苔丝远远的站着，也许是太过震惊了，因此并未靠近，脸上兀自带着怀疑的神色，向培根警官询问：“警官，是不是弄错了，根本不是这个地方？” “不可能的，就是这儿，我记得很清楚。”培根警官一个劲的摇头。 “那他们怎么会不在？”苔丝说着，突然提高声音，放声大呼，“崔西，崔西，你们在么？” 崔西那群人中，一个年轻女孩的名字，如果他们在这附近的话，听到苔丝的话，一定会做出回应。 结果却让苔丝再一次的失望了，她连续叫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任何人答应。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先是张无缘无故的，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地方，又是这儿聚会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杰瑞恩震惊的诉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其他人呢？其他人也不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