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彻底决裂
瞅着亲哥那心里明明紧张地很却还绷着脸装镇定的模样，凌霜很不厚道地笑了：凌少，您也有今天噢。 凌傲懒得理会她那看热闹的脸，看看手表，还有将近一小时赵思乐才来呢。 凌霜扣扣桌板，赞美道：“哥，我刚刚回忆了一番你追思乐姐的流程，啧啧简直就是煞费苦心深谋远虑心机深沉。” “成语不好就别乱用。”凌傲不满地扫她一眼，顺手回复了一封电邮。 “哼，敢做就要敢当。”凌霜毫不留情，“难怪老听别人说你阴险，放长线调大鱼，这回我可见识到了。让我千里迢迢从法国回来帮你盯她就算了，还让我潜移默化改造她世界观，还有上回那个神婆，啧啧我的哥哥耶，要不是那老板进了监狱我都要以为那场事故是你蓄谋策划的呢，这线还不够长呀？” “那又怎样？总好过她委委屈屈跟着方鹤翔。”凌傲一脸坦然，“没办法，谁叫她那么死板。正常女人哪个不是一两天功夫就乖乖跟我走了，她却偏见我跟见瘟神似得，我当然得采取些非常手段。” “阴谋论！”凌霜抨击他，“这些都罢了。我觉得你最可耻的是在人家手机里装定位，我就纳闷了思乐姐难道就没发现吗？” “这个嘛。”凌傲得意一笑，“早在她第一次坏我好事后，我就找人偷了她手机，装上定位后又让‘好心人’还给她。我用的可是最新科的定位芯片，即便她拆开手机也未必找得到。” “阴险，实在太阴险。” “彼此彼此。” “不敢不敢。” 两只小狐狸又人畜无害地贼笑起来，彼此客套恭维。不远处传来服务员热情的招呼声，却迟迟未听到被问者的答复。凌傲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忽然一个警醒，嗅到空气中异样的气息。他猛然转身，如他所料，赵思乐正站在离他们不足一米的地方。因为他俩是面向吧台而坐，完全看不到身后。 凌霜也转身，粉嫩的脸颊像被辣椒熏过似得。她看看一脸错愕愤怒的思乐姐，再看看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的亲哥，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嬉笑着上前：“思乐姐，你来了。我哥他一会儿就要去上海了，给我送家里钥匙过来。” 到底不是凶悍的人，即便如此对着凌霜她还是发不起火来。赵思乐平静地抽出手，看向凌霜，“我自己去拆线就可以，你不用陪我。”说罢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跑了起来。凌霜焦急地想踢亲哥一脚，却一脚踢到吧台上，疼得她嗷嗷叫。至于她亲哥，早就风一样地追了出去。 炎炎夏日，又逢正午，街上不论车人都比往常少很多。赵思乐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快，只感到不小心溢出的眼泪仿佛飚飞似得飘了起来；也不知道要往哪跑，七拐八拐地跑进一条没有阳光照射的巷子，一阵凉风铺面而来。 “赵思乐，你是不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凌傲的声音忽然在巷子里响起，回音让他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稳重，“我不喜欢逃避，有事就说清楚。” 果然赵思乐停了下来，他五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挡在她身前，“对。从一开始我就在计划怎么追你，调查了你的背景后我让凌霜来帮我，但我从没有蓄意破坏过你跟方鹤翔的感情。在北京那次是无意中撞见的…” 赵思乐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愤怒跟质疑。凌傲顿了顿，继续说道，“是，我是通过定位知道你在那就好奇地去找你，没想到刚好撞见你们在吵架。凤凰的神婆是我安排的，说的话也是我安排的，但方鹤翔没关心你没去看你就不是我能安排的了…” “够了！”赵思乐打断他，“凌傲，你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说这些话。你觉得你没有错是吗？你觉得你在拯救我是吗？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我哪里卑鄙无耻下流了？”凌傲上前，眼中有星火在跳跃，“我不过就是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不要你的真心，你的真心让我恶心！” “那也好过方鹤翔对你的虚情假意！” “不许你说他！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赵思乐转身要跑，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拽回，还未清醒过来就感到后背狠狠撞到了墙壁上，而凌傲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长腿紧紧抵住她的膝盖。 “放开我！混蛋！”赵思乐凶悍起来。 “赵思乐，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凌傲目光如炬，那光芒耀眼中带着一丝凌厉的狠辣，刺得她不敢直视。忽然，一张温热的唇蛮不讲理地覆盖上来，并迅速撬开她毫无防备的珠贝，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霎时从口腔传遍全身，直通神经末梢，心脏仿佛游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会穿透而亡。 赵思乐奋力反抗发出“呜呜”声，可手脚都被紧紧箍住，完全动弹不得。忽然她不反抗了，温顺地任由他侵犯。凌傲心头一喜以为她这样的温顺是默许了她的心意，待再想进一步攫取她的温柔时，却感到几抹水痕被蹭到了面颊上，如炭火星子般烫得惊人。 火热的欲望急速冷却，他赶紧松开她。两行清泪正顺着眼角缓缓下坠，她的神情与其说是平静，还不如说是无助至极的绝望。 跟他连碰个手都会紧张不已的人，怎么会接受他这样放肆地侵犯。可是他心中的惶恐只有他知道，他看似这样粗暴，只是怕她或冷静或发怒地说“凌傲，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对不起，对不起。”凌傲慌了，“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不哭了好吗？”他伸出手试图替她擦擦泪，却被她狠狠推开。 耳边是她颤抖而决绝的声音，说出的话比他担心的还要让他无所适从。 心痛，就从那一刻起蔓延全身。 她说： “凌傲，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遇过你。” 他没有再追来了。 赵思乐坐上公交，空荡荡的公交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她头抵着玻璃窗，心中的阴郁与窗外艳阳形成巨大反差，才知道有些阴暗是阳光驱赶不走的。 “诶诶你看，那就是凌氏总部大楼耶。我同学就在里面实习，我也可想去了。” 凌！ 仿佛紧箍咒般，她胸口一阵揪痛，仿佛有个人正用铁锹狠狠地凿，疼得她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朝窗外一瞥。 凌傲，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遇过你。 可是凌傲，哪里有这种“如果”，遇见了就是遇见。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她从未觉得“凌”“傲”两字有何特别；在过去的三年，她也从未觉得杭州这座城市于她有多深刻的情感。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她忽然意识到，在往后漫长的时间里亦或许是一生，那两个字将成为她不敢触碰的禁忌，而杭州则会是牵动她心酸和甜蜜的回忆之城。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就深深烙印在心底，擦不掉刮不掉，只能让尘埃去覆盖，假装看不到假装不存在。她掏出手机，屏幕溅起了泪水，逗留许久的指尖终于按下了“确认删除并拉入黑名单”。 再不会有交集了，不同世界的人终究走到了那个分叉口，从此分道扬镳各归各位。 很好。 很好。 原有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