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抗灾抢险
当凌傲火急火燎地把飞机开进灾区时，整个村子已陷入一片汪洋。凌傲在上空盘旋了好久，副机长第一次充当小角色，拿着大喇叭喊“赵思乐，赵思乐”。雨势越来越大，救援部传来信息让他们立刻回去，统一组织救援。凌傲暗骂了一声“shit”，却也只能先把飞机开回去。 武警和解放军已经全副武装，装备抢险救灾。凌傲也要深入灾区却被救灾总指挥——某军区司令——给拦住了。凌傲急了，不依不挠，“干爹，我要去灾区，我要去找人。” “胡闹。”方司令发怒了，“让你开直升机过来已经是我的底限了。你又没有经验，去了只会添乱。” “我添乱？！”凌傲不服气，“我在军校训练的时候，你手下那些兵还不知道在哪穿开裆裤呢。总之我要去，你要不给我装备，我就偷偷混进去。” 看着干儿子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方司令那个愁啊。这干儿子从小就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撞破南墙也不回头。谁知道他这会又发什么神经，一听说这边发生泥石流就火急火燎地说要开直升机过来；现在又闹着要去一线抢险，他这鲁莽的样子万一出了事，他要怎么跟老凌交代啊。可要不让他，他肯定能想到门道混进去，那更容易出事。 “小江！”方司令低吼一声。帐篷外立即进来一个人。 “带他去救灾，但一定要看好他。不准他脱离大部队，不准他私自行动。” “是！” “谢干爹，酒窖里有一瓶75年的茅台，回头孝敬您老人家。” “臭小子！一定给我注意安全，不然以后别叫我干爹。” “是！长官！” 官兵们奋战了四小时才终于将道路疏通，然而当进入乡镇时，凌傲第一次感到无助。街道成了汪洋，许多房屋被淹没地只剩个顶，路边的大树被淹没地只剩顶部树叶在稀泥的河水中晃荡。到处都充斥着哭喊声，绝望声。有人拼命地用手挖着被掩埋的亲人；有人紧紧抱着亲人的遗憾在痛苦；更多的人是在哭喊着亲人的名字，希望得到回应。 商场上再激烈的厮杀也抵不过此刻的悲痛哭喊。凌傲不忍直视，转身跟武警们一起用探测仪寻找被掩埋的灾民。两天过去了，灾情得到了控制，陆续有灾民被送到医院救治，也陆续有灾民被送到太平间安置。 这是凌傲过过的最忐忑的日子。每当探测到有生命迹象时，他心中就会燃起希望，默念“是赵思乐，赵思乐平安无恙”，可他的期望总是一再落空。每每看着被救者与家人团聚，他感动欣喜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和担忧。 为什么救出来的不是她？ 晚饭时间，众官兵们狼吞虎咽迅速补充体力，唯独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他独自走出帐篷，天空仍有暴雨的迹象。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灾区，心中涌起阵阵心痛：那天她是在哪给他打的电话？房顶上？山坡上？他想象不出来。 “还没有赵思乐的消息啊。”身后忽然低微的人声，然而那三个字却如千斤顶般重重砸在他心上。 “你们认识赵思乐？” 他如鬼魅般“嗖”地窜出来，吓坏了两位小姑娘。其中一位看他穿着武警的衣服，人长得也帅，忍不住面红心跳道：“认识。她跟我们一块来支教的。” “她现在在哪？” 两位妹子面面相觑。 “说！”他没有耐心。 “那天她为了救村里的小孩，从山坡上滑下去了......” “听说她爬到一颗树上，后来那颗树也被刮倒了......“ “兵哥哥，要不我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如果遇到她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凌傲怒目扫了过去，两个妹子顿时感到腾腾杀气，那点小女生搭讪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你凭什么觉得会比我先遇到她？“ 他是为她而来的，他会比所有人都先找到她。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一定，一定。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站在飘摇不定的大树上，拿着手机跟他打电话。他想从直升机上跳下去，可双腿像被钉在飞机上似得。他焦急，愤怒，绝望，无助，看着她一点点坠入石流，看着她在河水中挣扎求救。他却无能为力。 救援的第三天，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正一点点流逝。他们又抢救出一批伤者，寻找出一批死者；救援的第五天，志愿者已经撤回一批，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但探测仪上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倒是在废墟之下带出数名灾民的遗体。 方司令从帐中出来，一眼就看到立在空地上的干儿子。这几天他憔悴了许多，往日里意气奋发的身姿如今只透着落寞和孤单。方司令不由皱眉，听闺女说他换女朋友勤快地很，从不放在心上。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能让这浪子回头了？ 救援的第六天，根据村民花名册，除了十人不知下落，其他全都找到了。搜救工作还会继续，但重点会由寻人变为安置和重建。解放军和武警部队也都将撤走一部分，凌傲被分在其中。 终于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了。 站在房屋的废墟上，凌傲不甘而迷茫地四处张望。赵思乐，你真的消失了吗？短暂地在我生命出现后，又迅速离开。如果这样，我真宁肯不认识你，那我还是花天酒地的凌傲，情场上永远的胜者。 可我又怎么甘心不遇到你？ 遇上你，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地惊心动魄。不论笑也好痛也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最平凡的事都能变得妙不可言。所以，赵思乐你出来好不好？不理我也好，跟我生气也好，故意气我也好，怎么都行，只要你出来，让我看到你。 眼眶有点发涩，凌傲抿嘴微微仰头。如果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在医院故意气走她，更不会明明想见她还死撑着面子挂电话。自责焦急无助绝望.....在过去二十多年中体会过的、没体会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蜂拥而至，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悲恸，凌傲在废墟场上近乎疯狂地喊叫起来：“赵思乐，赵思乐！！你出来啊，赵思乐！！！！”直到把所有力气都耗尽了，嗓子也嘶哑了。 凌傲颓废地坐了下来，自小的天子骄子几时这般落魄过。他垂下头，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他哭了，他居然为一个女人哭了，为他爱的女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