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预案之外的灾变

    会议后的第二天，白歌、苏心、下宇反倒闲暇很多，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股斗志，坐在安全局顶楼的天台上，毫无目的的晒太阳。

    下宇举起那只器械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透光机械间的缝隙，渗透几缕斑驳。“你们说，这乱世当道，人心惶惶，咱们几个反而像霜打了的茄子……”

    苏心却也心不在焉，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头也不抬的说：“除了想回家看看爸妈，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七十天能干点什么……”

    人总是一边毫无顾忌的挥霍富有，一边贪婪的占有稀缺，当时间成为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它掰成几瓣，慢慢享用。

    方灰灰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门框里，还未走到跟前，就扯开她那清脆、响亮的嗓子“几位，别躺着了，谭局组织紧急会议，在治安厅！三分钟以后开始！”

    这些日子，坏消息多到令白歌应接不暇，每每遇到紧急召集，心中总会莫名紧张起来。白歌站起身，表情有些复杂，硬生生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便带头参会去了。

    会场氛围有些僵硬，好似一场冬寒，吹向一片嫩绿，打的一片死气沉沉。治安厅中悬停着一层厚厚的熏烟，不同方向汇聚来的烟云停滞在哪里，缭绕徘徊。

    谭局深咳几声，半个身子倾斜依靠在桌子上。“简直惨不忍睹！在海都竟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情！”谭剑士降低语气，将整个氛围拉的更加低沉。

    白歌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方向，只是明白，海都似乎又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

    “一夜之间，发生四十七件恶性杀人碎尸案！这在刑侦史上简直不可想象！”谭局的指节重重敲击在桌子上，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恶性杀人碎尸案几个字飘进白歌的耳朵里，这才让他明白对于安全局这个部门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有多么沉重。“难道是共进会？”白歌自语，心中明白，那个诡异的雾岛悄然消失在大洋里。

    谭局侧目看向白歌“从手法上来讲，不像是共进会所谓！而是某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您是说……”白歌不愿意说出‘收割者’这个令人绝望的名词。

    “专家还在论证，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些无迹可寻的碎尸像是鬼魅一般存在。”谭局起身，双手插进裤兜里，背对着众人走到窗前，静静的盘整混乱如麻的思绪。

    方灰灰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暗自递到白歌面前“这是现场照片和血迹分析，现场找不到任何发丝、脚印、指纹等任何线索。死者大多是死于光线较为黑暗的楼道，在没有任何嫌疑人的前提下，躯体自裂为大小不等的几十个小块，四散在地上。”

    “自裂？”

    苏心、鲁岩和下宇凑上前来，接过材料瞧个仔细，好似只有亲眼目睹，才敢相信这么诡异恐怖事件的真实存在。

    谭局转过身，语气又拉长许多，“如果是某种超自然力量，为何只出现在楼道？那里有什么特殊的空间意义？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又是碎裂成小块？”

    恐怖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治安厅，紧急召集的几十位专家束手无策。方灰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一个受力蹦起的弹簧。

    “谭局，各位！我通过计算机破译找到网络上的一段视频，是凌晨4点08分，发生在环球大厦的楼道里，虽然只有1分22秒，可画面清晰的记录了一段完整的碎尸画面。”

    会场躁动起来，所有人都试图起身围拢过来，将原本矮小的方灰灰围挤在中间。谭局几个箭步挤上前来，拨开围在四周的人，伸长脖子凑上前去。

    红外视频在夜晚也显得格外清晰，画面中一个手拿电筒的维修工从上层楼梯走下来，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拐弯处闪现出一团蓝色烟雾，那人好似断了线的木偶，先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几秒过后，身体割裂成碎块，脸上横竖交错犹如棋格，从线段相交的地方，涌出一股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不一会，躯体犹如崩塌的砖墙，rou块一条条跌落下来，软乎乎的堆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迅速漾开一滩血水。

    视频结束了，黑暗的楼道中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异样，围站在方灰灰四周的人惊呆呆的站在原地。谭局倒吸一口凉气，收回伸长的脖子，回到窗前，两眼空洞无神。

    “刚刚那团蓝雾是什么？鬼怪？邪魔？”有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人群中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氛围，谁都不知道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大家别慌，保持专业素养！这在特殊时期，要有科学唯物的基本判断标准。什么牛鬼蛇神，在我们破解的那么多大案中，哪一样背后真相都脱离不了现实。”鲁岩试图稳定正在跑偏的氛围。

    方灰灰连忙合上电脑，抬起头说道：“对对对，各位。我就是一破译员，这种场面都吓不到我，更别说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干警。”

    气氛似乎没有从惊悚中缓过来。噩耗像是被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接二连三的冲击着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门外站着一个人，仿佛为这熊熊燃起的恐惧之火浇上了一桶汽油，“各位，接警人数还在增加，世界各地都同样被这诡异的碎尸搅得人心惶惶，恐怕不是个案……”

    白歌第一个回过头，瞪大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人，恨不得立刻用手堵上那张闯祸的嘴。治安厅里，先是一阵预料中的宁静，好似将每个人的恐惧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漩涡吸入所有噪声。尔后传出几声窸窸窣窣的哭啼，那声音虽说低沉，却被每个人听在耳里。

    谭局点上一支烟，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立刻将搜集到的事件整理成报告，要详实，实话实说。哦！附带上刚刚看到的那段视频，这件事，早已远远超越我们安全局所能管辖的范围。”

    事态并没有因为政府的高度重视得以缓解，反而愈发严重，碎尸犹如人类的梦魇徘徊在各大都市那黑乎乎的楼道里。任凭如何检查、如何筛查、如何防备，那股蓝色的烟雾如同最邪恶的鬼魅，出现即伴随着死亡。

    很快，人们发现，这些诡异只发生在都市里，而且只有那些独行在黑漆漆楼道中的人会遭此不测。政府颁布了禁令，先是封锁了所有楼梯，事态却并没有得到控制。很快戒严令升级，大都市的人们纷纷开始迁离，以中国为首掀起了新一波‘上山下乡’运动，这一次，不是为了发展生产，更不是为了缓解城市冗余劳动力，而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城市，不再是人们避风的港湾，不再是奢华的代名词，不再是群体社交的巨大盛宴。城市成了不折不扣的死寂。

    离收割者降临还有5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