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尽长夜
今天是学院祭的最后一天，同样也是学生们结束了各自的班级活动，尽情玩乐的一天。本来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却并不包括楚晨曦在内。 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一阵喉咙被什么甜腻的东西堵住了的感觉突然把他惊醒了，虽然之前也有过几次，可都不像这回一般强烈。有趣的是，前一刻他正好梦到了失乐园内加奈同镜像的战斗，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对冥炎新的利用方式。如果“冥炎并不是异能唤来之物而是本身的魔力”这个结论正确的话，那么他之前的做法无疑相当于把美味的食材不经加工直接生吞那般浪费。 为了不让难得的灵感跑掉，楚晨曦大半夜的就跑到和哥特去过的那个地下室内开始练习。然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巧合，却在接下来的事件中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少年锻炼中。 “呼~差不多该上去了。”对于实力增强的欲望最终还是败给了饥饿感，楚晨曦边擦汗边走进了电梯，半认真地思考着待会儿要不要带上玛利亚去吃点心。 「要坚信自己的想象，要坚信自己的想象——唔！怎么回事？」 当楚晨曦在心中默默复习刚刚摸索出的决窍的时候，强烈的眩晕感突然涌了上来，晕得他差点跌倒在地。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让人不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或许是太饿了吧。」 电梯门打开了，但是意料中的阳光并没有照到井底。楚晨曦抬头看去，天还是漆黑一片。 “奇怪，天还没亮吗？”自言自语着，他翻出了井壁，然后疑惑地看着周围。除了天色以外，圣格里姆尼学院看上去一切正常，只不过......好像太安静了点？ “也许真的是我估计错时间了吧。” 楚晨曦刚试着说服自己，异样的声响就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是一种极为阴森的哭泣声，连绵不断，好像是个女子如泣如诉的悲鸣，与哭声一起传来的还有拍打水面水花四溅的声音。 这里离湖还是很近的，楚晨曦开始还以为是有人落水正在呼救，赶紧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跑着跑着，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就在楚晨曦离湖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女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恐怖的尖笑声，嘶声力竭，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好比针扎般刺痛耳膜。起先还只是女人的声音，但很快就出现了更多更凄厉的狂笑，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尖锐的、有低沉的、有响亮的、有沙哑的...... 渐渐地，那些诡异的笑声似乎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已经开始觉得毛骨悚然的楚晨曦本能地朝湖的相当方向拔腿就跑。可没等他跑出几步，拨开灌木所见的景象便让他惊得头皮发麻。 最开始还以为是一群人在跳大神，仔细一看竟是些没有头的尸体，双手高高举向天空，正整齐而有规律地跳动着，既像是在欢庆又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楚晨曦并不害怕那些外形扭曲的怪物，因为它们至少还是活物——是活物就可以被杀死。但这群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鬼怪却让楚晨曦差点吓呆了。简单来说就是——他怕鬼。 那群乱动的无头尸似乎没有发现少年的存在，依然专注于自己的舞蹈，楚晨曦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到它们。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位驱魔师，自己有能力对付这些东西。 一步，两步，缓缓后退，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过度专注于眼前的无头尸，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地面已经悄悄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等楚晨曦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自由落体状态。 “不、不是吧！” 勉强往坠落的地方看了一眼，楚晨曦发出了如上绝望的感叹。 下一秒，他埋入了guntang的岩浆之中。 不是葬身地心，而是学院地底那只怪物的巢xue么......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秒钟，所知的仅仅是无边的灼烧感与疼痛感。 当这种痛楚变得麻木了的时候，他才有余力开始思考起来。会感到痛，说明自己还活着...照理说人类的身体应该很快就被岩浆蒸发掉才对...感受一下，躯体、四肢都在，魔力回路也没有中断...但是这不可能啊...等等！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梦境或者幻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灼伤感立刻不翼而飞。他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正在像碎玻璃般崩溃的世界。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把楚晨曦彻底唤醒，满眼赤红的岩浆最终剥落成干枯的井壁。 其实还有样东西没恢复，那就是依然漆黑一片的天色，不过楚晨曦确信自己已经清醒，再说黑天白天的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内心产生否定的想法就会消失的幻觉么......” 真实到了这种程度就绝对不是梦境了，十有八九是受某种异能或是术式的影响。回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遭遇，楚晨曦认为自己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中招的，但直到摆脱幻觉为止自己都没有受到任何来自现实的攻击，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针对他个人的行为。 今天是学院祭第三天，如果说学院内出现了某种异变，那么最有可能被盯上的人是—— “伊莉雅！” 照着这个思路推理下去，楚晨曦很快得出结论：排除局部术式（不太可能针对如此冷僻的地方）和异能（覆盖范围一般没这么大）的可能，刚才那个八成是覆盖了整个学院的大型术式，作用就是让人陷入幻境。施法这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瓦解学院的抵抗力量，趁机对伊莉雅下手，动机则是妨碍教会的天使降临计划。 想到这里，楚晨曦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了，直接伸出翅膀朝学院内飞去。从他摆脱幻觉到分析完毕采取行动，实际上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 从上空俯瞰，圣格里姆尼学院异常地寂静，外面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越是观察下去，楚晨曦就越觉得自己推理得没错，内心的不安也越发强烈。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也让他开始在意起来：拉瑞儿还有维库特鲁究竟在做些什么。一般来说，本身魔力和精神力越强，受到各种幻术的影响就越小，连自己都能很快摆脱掉的环境，S级驱魔师没理由到现在还毫无作为才是。更何况还有个能预知未来的瑚拉维在，完全可以避免中招才对。 号称《贤者》的她会犯这种错误？不管你信不信，楚晨曦反正不信......慢着，瑚拉维曾经说过，未来的自己会左右到天使降临的结果，也就是说伊莉雅她不会出事，这次异变也注定是失败的，所以她才为了避免干涉既定事物所产生的蝴蝶效应而放任不管么？ 想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楚晨曦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它们。现在的自己应该立刻赶到伊莉雅身边，这点是不会有错的。 楚晨曦手上带有能抑制魔力波动扩散的手镯，加上黑得诡异的天色作掩护，理应具有很好的隐蔽性。但在某些非人生物眼里，飞在天上的少年依旧是十分显眼的目标。没人任何意外地，他遭到了偷袭，但是袭击者却让楚晨曦大感意外。 攻击楚晨曦的人，居然是楚晨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