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假设他是X
2013年2月15日，驱魔师武斗大赛第二轮比赛的最后一天。 当拉瑞儿等人踏进攸莱情报科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紧张情绪不禁让少女皱了皱眉头。视线内，所有的人或面色凝重地忙碌着什么，或抱着一大堆资料匆匆前行，电话声、敲打键盘声不绝于耳。 正当她四下张望的时候，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拉瑞儿身边：“艾因兹贝伦小姐，还有特战科的诸位，莉莉丝科长就在办公室等你们。” 对于莉莉丝察觉到自己的来访，拉瑞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估计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猜到了吧。她和肖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科长室门前，后者敲门道：“科长，艾因兹贝伦小姐来了。” 然而，开门的人却是墨凡。只见他看清来者后，食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声解释：“莉莉丝她正处在发动异能的状态。”这才邀请众人进入。 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窗帘布被风吹出呼啦呼啦的声音。而莉莉丝这家伙看似只是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可她身体周围此时此刻仿佛正被高温烧灼下的地表空气般扭曲着，而且散发出介于绿色和青色之间的淡淡华光。 拉瑞儿知道，这正是莉莉丝的异能——《风息》全力发动下的结果。 所谓的风息，照莉莉丝口头的说法是“只要是风能吹到的地方就都是我的情报网所在”，很自然的就会让人把它和风联想到一起。可实际上，风只是她的异能成功发动的及其细微的助力因素之一，与其本质毫不相干。《风息》的本质，依旧是魔力。 把自己的魔力转化为没有实体、看不见摸不着、接近“分子”程度的细密丝线，借助空气流动散布至周围，神不知鬼不觉地充盈着视线可见的所有地方，不管你在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楼下那批情报科成员正在键盘上敲打哪些字、又在屏幕上显示出哪些内容，任何光线、温度、空气震动以及魔力波动......一切的一切都会被这些丝线完美捕捉，然后传达给莉莉丝本人，详细得就好比从身体的延展部分上传来的那般自然和直观。 然而，《风息》作为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纯粹用于情报收集的异能，其真正可怕不仅仅是对周围一切信息的无差别读取，在那之上，《风息》的覆盖范围才是最为惊人的——要知道，平日里覆盖整个攸莱的监视范围，前提还只是莉莉丝在日常工作生活中附带着使用的程度而已。假如莉莉丝选择不是平均分布而是把所有的魔力汇聚成一条单独的丝线，并且沿着一个方向不停伸展过去，跨越大洋抵达西边的越南也不是特别值得惊讶的事情。 顺带一提，越南的顺化省境内的香茶县附近......正是克拉默还有奈法恩达遇害的地方。 自不待言，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单靠人脑里处理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时候，莉莉丝脑内的移植芯片便派上的用长，但即便如此，全力发动风息依旧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守候着莉莉丝。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吧，莉莉丝忽然睁开眼睛，可她的瞳孔竟变成了闪耀着粒子光芒的青绿色，又随着下一次眨眼而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双咖啡色的漂亮的大眼睛。 “呼~~~~~~”莉莉丝长舒一口气，嘴巴抿成小猫一样的ω形，整个人软下来似的往桌子上一趴，“累死我了，墨凡，快给我买杯奶茶过来，我要焦糖玛奇朵~” “诶？诶？” “行啦行啦，别诶了~快去！顺便再加份芝士蛋糕~” 就和往常一样，吐槽莉莉丝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墨凡只好挂着无可奈何地苦笑同两位来访者对视一下，出门了......好吧，其实内心深处这家伙挺乐在其中的。 保持着这个懒洋洋的姿势，莉莉丝看向拉瑞儿：“真是稀客呢~” “那么，莉莉丝，关于——” “我什么都不知道哟。”莉莉丝未卜先知般地打断了金发少女的询问。 “是么~” 拉瑞儿倒像是毫不介意地，轻易接受了这个回答。 “就是这样。”莉莉丝解释道，“那家伙的行动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总部外，其它几个分部的驱魔师都已经遭到了袭击，可麻烦的是，绝大多数目击者都已经遇害，因此无法收集那家伙的情报，更不用说提取魔力样本进行比对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袭击了你的队员的这个家伙，和之前驱魔师连续袭击事件的疑犯七代目豪刀不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无差别袭击者，有两个？” 莉莉丝摇摇头：“不好说。七代目豪刀袭击过加奈，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但问题在于被她袭击过的其它驱魔师全部失去了关于战斗的记忆，为什么唯独加奈还对那家伙有印象呢？这样想的话，真正被七代目豪刀袭击过的驱魔师只有加奈一人、其余事件都是现在这个家伙——先假设叫他X好了——X做的也说不定，只不过我们之前都不知道X的存在，所以把这份罪行都强加给了豪刀......虽说这个推测不怎么靠谱就是了，因为根据过去事件现场调查的结果来看，确实有不少指向七代目豪刀的证据，比如残留的魔素啦、现场痕迹啦...之类的。总的来说，我们这边的情报实在太少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要说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最近才发生的那起事件里唯一一个也是至今第一个幸存者了。由于当时他身上没带什么设备，只有一个最简单的魔力探测器，于是躲在一边的他把机器对着那个神秘敌人一照，你猜结果怎么着？” “敌人的实力水准高得吓人？S级？”拉瑞儿随口问道。 “不，正相反。那家伙身上...连、一、丁、点、的、魔、力、波、动、都、没、有！” 虽说驱魔师之间偶尔也会出现无法准确感知对方身上的魔力的情况，例如对方实在太弱或者强得超出感知范围，再或者有某种扰乱感知的方法，可最起码有一点还是清楚的：那家伙身上有魔力的反应。更不要说，那些专门为测量而制造的机器，有效距离320米，在这种距离下，其精度尤在大多数驱魔师的感知力之上。但是，如果连机器都判定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魔力反应，那么...... “你的意思是，一个完全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或者生物），同时干掉了两位特战科的A级驱魔师？？？”拉瑞儿难以置信道。 这就好比说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儿，同两位重量级拳手rou搏并把他们打趴下一样，几乎是荒谬到可笑的事情。 “在怀疑其它事情的时候，不如怀疑一下所谓的常识吧。你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无非就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无法想象罢了，可假如事情真是这样，所谓先例不就从此诞生了么？”别看莉莉丝现在非常淡定，当初她也吃惊不已呢，“说起来，那个幸存者当时因为怀疑自己机器出问题了，所以干脆换用手机把那时候的场景拍下来了，喏，你看~” 说着，莉莉丝转过她的笔记本电脑，画面上重新播放起那段已经重播了不下10遍的视频。 因为拍摄时抖动得非常厉害，加上像素不是很高，因此画面十分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同克拉默还有奈法恩达交战的好像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从他身上看不到类似翅膀或者别的什么帮助飞行的东西，可即便如此他在天上的飞行速度灵活到可怕，满屏都是他拖出了一串串黑色残影。至于用的武器......一柄长矛？等等！貌似还不止一把？可这些武器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视屏最后，克拉默和奈法恩达被击败的镜头拉瑞儿不忍心目睹，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 “......不对啊，克拉默还有奈法恩达的实力有这么弱吗？视频里的他俩好像根本没什么发挥嘛。” 训练的时候另当别论，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实战啊！克拉默和奈法恩达有可能傻傻的保留实力吗？ “呼~我们这边目前掌握的情报基本都告诉你了，而且...”莉莉丝趁着拉瑞儿和肖恩看完视频回味的时候，先是叹了口气，忽而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警报，差不多也是时候响起来了吧。” “警报？” “啊~啊~就是我刚才利用异能跨洋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顺便发现的啦，有——” 嗡唔~~~~~~~~~~~~~~~ 不等莉莉丝说完，防空警报的嘶鸣声回荡在攸莱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