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力挽狂澜（下）
顺着额头滚落的汗珠，弄湿的双眉。 再这样下去估计会流到眼睛里吧，墨凡拭去了汗水。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因为后方涌来的恶意存在们而慌了神，紧急联络耳机也在逃跑过程中不知何时掉了，现在的墨凡正独自一人为生存下去而拼命。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漫无目的地跑到了一幢楼房的天台上。相比混乱不堪的街道，这里还算安全点吧。 “可恶！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情绪焦躁的墨凡不停地驱动体内的魔力，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自己能发挥的实力就被某种未知的东西从C级降到了D级。别说战斗了，面对这两百多只平均实力在B级左右的恶意存在们的肆虐，光活下去就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据说，攸莱的A级驱魔师为55人，去除非常驻以及外出执行任务的，可能连20都不到。至于目前正在参赛的选手里，目前还留在攸莱的A级驱魔师大概为80人，假如说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实力下降了一个等级，那么，100位B级驱魔师就算拖住同等数量的恶意存在，那么剩下的呢？由C级水平甚至更低的驱魔师们来抵抗？ 不，恐怕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吧。毕竟，在驱魔师的战斗中，越级挑战这种胜率不足5%。 至少自己绝对做不到。要说为什么的话，宝具倒还是有点自卫能力，可自己的异能根本不是用来战斗的。 就在自暴自弃的时候，墨凡存在的空间突然降下一道巨大黑影。是一只恶意存在。 千钧一发之际，墨凡勉强跳开避免了被压成rou饼的命运，然后发动了自己的异能——《隐身》，悄悄地躲到了水箱后面。 那只恶意存在的动作看上去既笨重又单调，但却有着一对凶恶的大颚，以及胴体部位伸出的触角。估计智商不高，眼看作为目标的墨凡忽然不见了，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左嗅嗅右嗅嗅，搞不懂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为什么出门买个奶茶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其实，正常情况这种程度的恶意存在攻城行为连攸莱都无法靠近就会被狙杀，丝毫构不成威胁，所以莉莉丝才会在明知即将有进攻的情况下还叫墨凡替她出门买东西（他知道莉莉丝全力下的探查范围远大于岛上的监测设备）。以前在岛上出现损伤的，皆是因为有一定数量的A级恶意存在带队冲锋所致，可谁又能料到这次居然会出现这种全体降级的意外情况呢？ 所以，理解了这点的墨凡倒是一点埋怨莉莉丝的想法都没有。可能是因为顺利躲过刚才的危险，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的墨凡稍微有点松懈了。 “吼~~~~~~~~~~~~” 连确认这声音代表什么的空挡都没有，墨凡本能地朝旁边纵身一跃。 原来，他又忘了把自己异能降级的事情考虑在内，即使隐身了，等级相差过大的对手稍加搜索就可以用灵视等手段看破自己的位置。 压迫感从身后不断接近，然后划裂了墨凡的肩膀，他那因冲击而浮上半空的躯体不停地打转。 视线范围中的景物急速旋转，墨凡一边掉到了地面。受伤的肩膀着地，伤口再次摩擦到地面，就在这令眼睛直冒金星的激烈疼痛中，墨凡立刻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冲过身边的恶意存在一头撞进了墨凡刚才躲过的水箱里。 受伤的地方是左肩，肩膀与手臂的连接处被挖去一整块rou，手腕也使不上力。疼痛与鲜血同时从肩膀涌出，破裂了的衣袖转眼间被染成一片赤红，沾上手腕的红色温湿感逐渐麻痹。 不妙！ 血液流失的感觉，慢慢使得体内的魔力回路都停滞下来，解除了隐身。身体越来越重，如同突然想起来有这回事的疲劳感一口气狂袭而来。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下可真的大事不妙了！ 焦躁停住了墨凡的脚步，手指痉挛，连意识都开始朦胧起来。不妙，一定要快点逃跑才行......虽然这样想，但双膝却只是微微颤抖而不听使唤。靠着魔力回路才隐瞒过去的疲劳感，这时已经完全停住了墨凡的动作。 说起来，自己好像的确跑了很久...... 他意识茫然的注视着停留在前方一点上的视线范围，那里的映像，墨凡看见了恶意存在将目标重新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它把头从水箱里拔出来，用节肢回转躯体，然后闪耀着漆黑光芒的大颚对准自己。 巨躯移动时的震动首先传达过来。 墨凡淡淡地接受了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茫然凝视着朝自己不断逼近的恶意存在。自己会死，但了解这点的墨凡束手无策。 弱者被强者打败，仅此而已。 “啊啊~” 墨凡吐了口气。 “不甘心啊~” 然后这样呢喃着。 靠在楼梯间墙壁上的身体缓缓滑落，因为失血过多，墨凡连思考能力都被剥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不那么吃惊地看着在下一瞬间发生的画面。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就好像连时间都冻结了起来，恶意存在近在咫尺的丑恶嘴脸忽然一动不动。 接着，是斜向错开的景象。逼近至面前的恶意存在身躯分成上下两部分，并朝着斜向渐渐错开了。上半部分掉到地板上，腥臭的内脏从切面淌了出来，若有若无的体液一口气高高喷起，浓绿色的刺鼻液体散落四周。 与此同时，肆虐在攸莱的其它恶意存在也一个个斜向错开了。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地被分成两半滚落地面。 只在眨眼间，活动的恶意存在数量迅速减少着。 而墨凡只是目睹这奇异光景的观众之一。 “到底...” 发生了什么？ 墨凡用变得茫然一片的脑袋思考着，却无法想到任何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这样轻易地撕裂了恶意存在？ 完全看不到类似的东西，只能说是某种气氛的变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强大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感觉。 是这种感觉，横扫了所有的恶意存在吗？ 这个答案并没有现实感，可头脑一片混沌的墨凡觉得这就是事实。 ...... “现在开始，将进入恶意存在驱逐战的最终阶段。” 拉瑞儿飞翔在空中，也不管有多少人还能听到，就这么对着自己的对讲耳机宣布道。少女正穿梭在低空，快速掠过建筑顶层，好似一颗耀眼的太阳。 她手中的Balmung正展现出非常奇怪的姿态：乍看上去好像只有一个剑柄，但剑格以上的部位却隐约浮现出一束扇形扩散开来的如光似雾般的东西。事实上，如果把这部分无限放大就会看到，从剑格处飘出的这些奇怪物质是可以流动的——那并非只有剑柄的状态，原本应该是剑身的部分变成了极为细长的无数条分支，所以才无法以rou眼辨认，又因为在剑格附近聚拢起来才可以被勉强看到。 Balmung·钢线模式 就像其名字一样，这是一种被称作钢线的武器。就算只是普通的丝线，根据使用方式不同也能以压力与摩擦力切割人rou。拉瑞儿将浑厚的魔力全部灌入宝具内，钢线的长度与数量恐怕连她自己都无法准确估量了吧。然后，这几乎笼罩了半个攸莱的无形杀阵被少女当做身体延展部分般地灵活挥舞着，要不是实力降低，钢线甚至能布满整个攸莱。对拉瑞儿来说，她还替这种攻击方式取了个更接近“招式”的名字：割喉命令。 二百三十八，二百十六，二百零一，一百九十三，一百八十五...... 每分每秒，钢线都已惊人的速度狩猎着目标。 神秘人离开得越久，拉瑞儿实力就恢复得越多，猎杀效率也在直线上升。 ...... 一百八十三，一百七十四，一百六十五，一百五十五，一百四十五...... 让整个攸莱陷入混乱、让全体驱魔师疲于奔命的恶意存在们，在短短时间内数量就大幅削减了许多。同样渐渐恢复实力的莉莉丝得以重新发动《风息》，把发生在攸莱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一百二十二，一百一十三，一百零九......莉莉丝脑海的印象里，标示恶意存在的反应依序消失，而且速度非常惊人。她没有心情模拟成视觉映像加以确认，因为拉瑞儿拯救攸莱的景象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恶意存在的数量很快就下降至两位数。这时，发觉自己实力已经悄悄恢复至接近正常水准的驱魔师们从恶意存在们离奇死亡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驱魔师们酝酿已久的反击节奏，开始了。 ...... 墨凡依靠在楼梯间外侧墙壁上。 这时，第一时间展开救援行动的后勤科成员们，其中一批在某位具有飞行能力的驱魔师指引下发现了他的存在，急匆匆赶到楼顶。 其中一人从旁边将呆若木鸡的墨凡拖至担架上，然后又对没有配合（动不了）的墨凡感到焦躁，便直接在现场开始了急救作业。 在伤口上涂满消毒药水、止血药与驱魔师专用的细胞活性剂，然后粗鲁地用绷带缠住手臂。包扎时产生的疼痛感给了墨凡活着的实感。 这一切，都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中所想化为虚弱的语言脱口而出。 距自己眼前的恶意存在被切开只过了几分钟而已。这段时间内明明不见驱魔师们有什么行动，但恶意存在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切碎撕裂。 “好像是艾因兹贝伦小姐做的。”其中一人回答。 应该这样想吧。可就在此时，墨凡的身体却突然一阵发抖。是失血过多引发的寒冷？还是纯粹觉得了不起的兴奋感？ ......或者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对强者的恐惧？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吧~墨凡一边压抑住颤抖的身体一边想着。 混乱已经接近尾声。 从四面八方传来了sao动的声音。有发出惊叫声的人，也有因为好不容易存活下来而感到喜悦的人。 这样真的好吗？异能莫名其妙地降级又莫名其妙地恢复，这其中肯定有着《无双之龙姬》的功劳。不过，依靠一位强者独当一面解决危机，这样真的好吗？ 只有存活下来才有办法反思这样的事，考虑到这点后，墨凡觉得，现在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