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偶
沃尔芙的陈述让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起来。或许就像她说的，毕竟仅仅是人类就经常把“活着真累”挂在嘴上，如果让这些长生种也变成这样，未免有些太残酷了。 就在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灵魂烘炉的大嘴忽然停止咀嚼，接着像是打喷嚏似的，把机械娘一口喷了出来。 “这么快？！” “死物的改造当然快了，又不费什么事。看着吧，即使只用这么点时间我也能保证这家伙的高性能。” 不待沃尔芙说完，机械娘就缓缓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活动起来。一大票围观群众屏息凝神，很好奇她会做些什么—— “这里是哪里？有一群奇怪的人在盯着我看，不要！我要回家......”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原地抱头蹲防，开口求饶了。 “真是令人遗憾的高性能啊！！！” 话说把一件兵器的性格弄成这样基本就废了吧？ 沃尔芙有些困惑地挠挠头：“啧~因为力量不够所以手也生了么......算了，那就再试一次。” 说完，指挥着灵魂烘炉，再次吞下了正在抱头蹲防的机械娘。 “太随便了吧！还有好像听到了里面隐约传来的悲鸣声啊！” “细节不要在意~” “这不是细节好不好！” 大概是被吐槽烦了，沃尔芙干脆把灵魂烘炉收回自己的影子里，打算等下完工了再拿出来。 见场面上少了最有趣的东西，看热闹的玛丽亚自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呐~呐~刚才说的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你们这帮老太婆到底活了多久啊？”她用天真无邪的语调提出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 现场的火药味立马上升到了可怕的高度，楚晨曦甚至听到，有几个人在第一时间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咬牙重复了“老太婆”三个字。 「啊~这就是说...年龄的问题大概就是这帮长生种的地雷吧。」 想到这里，楚晨曦忽然也想调戏她们一下：“对啊对啊，我也挺想知道的，你们使徒里谁最老。” 故意的，他是故意用“老”这个字的。 沃尔芙倒是少数几个对此不在意的，只见她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现在在的几个里应该是我吧，具体活了多久记不清了，大概是椿的十倍左右，应该不会少于三十万年。然后恋和姬——哦不、露娜稍微年轻点，没记错的话应该——” “哇哇哇哇哇哇哇！” 两个当事人嚎叫着扑了上去，奋力堵住沃尔芙的嘴，坚决不让她把具体数字念出来。 “啊哈哈哈哈...没错...反正我就是个老妖婆...”另一边，椿用符合她阴森外表的坏掉了似的语气自暴自弃道。 “晨曦~晨曦~”祈满面笑容的走过来，拉了拉少年的袖子，“人家今年只有十九岁零十八万六千多天，所以还是十九岁哟~” “......嗯~嗯~好的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哇！其实祈姐看上去真的好年轻啊！”用夸张的声音赞美道。 “讨厌啦~不要这么夸人家嘛~” 少年毫不怀疑，为那笑容背后所影藏的绝对是恶鬼般的神情。总的来说，年龄的话题以后说啥都要回避掉。 随着玛利亚的打岔，第二次改造很快就结束了。这次灵魂洪炉没有出现，而是像鲸鱼喷水一样，把机械娘从沃尔芙的影子里直接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喷的方向正好是楚晨曦所站的位置，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 大家再一次集体不说话，饶有兴味地观察起机械娘的反应。 「看上去和真人没差别呢，而且也睫毛好长...」 楚晨曦就这样扶着她的双肩保持站立，一动不动地看着。当闭眼不说话的时候，机械娘长得真的和拉瑞儿一模一样，因为本来就是meimei吧？少年产生了自己抱着的其实是拉瑞儿本人的错觉。然而，视线延展到脖子后边光环似的奇怪机械部分，心里又忽然一紧。 没有温度的躯体、淡淡的金属味、黑色的装甲。她，不是拉瑞儿的meimei，甚至不是人类。 叹息的同时视线继续往下扫。 「好、好大！」 和记忆力拉瑞儿的体型不同，机械娘的胸部简直可以和哥特的尺寸相比了。话说兵器有必要弄两坨这么大的东西么？搞不好能翻开来发射导弹了吧！（笑） 一边这样半认真的思考着，少年注意力的焦点自然而然地被胸部中间那道深深的沟拉进去了......就在这时，机械娘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察觉到变化的楚晨曦赶忙对上她的目光。 鲜红的、与拉瑞儿翠绿的眼眸截然相反的鲜红。那是一双看不出丝毫感情的眼睛，没有光泽的瞳孔却有着像是摄像机镜头那样的光圈。此时此刻，仿佛为了看清眼前的人，正在旋转、放大、收缩，这串变焦聚焦般的动作，同样默默诉说着她的非人身份。 看着这样的她，楚晨曦比起厌恶，心中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的情绪。 下一秒，她的嘴唇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请问，您是我的Master吗？” ——说出了这样挂着和拉瑞儿一样的声线却缺乏起伏的话语。 是在认主吧？ 一般来讲，这种化敌为友的事情都是要双方共同经历一连串的故事，再加上某些决定性的契机。然而，现在却被一群抱着玩笑般的态度、在吵吵闹闹的悠闲氛围下轻易做到了。 先是从家人身边被夺走，冰封的300年，接着制成兵器投放到过去，孤单一人执行荒唐的命令，现在又被轻易捉住随意摆弄着意识——如果机器人有意识这种东西的话——这样像玩具一般任人玩弄的命运，楚晨曦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晨曦这样说着。他决定视对方回答采取不同的行动。 “项目编号：Exorcism－Annihilation－Plan－1073，个体识别代号：罗莎琳德。请问，您是我的Master吗？” “这样啊......” 少年看了一眼沃尔芙，后者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做多余的事情。 芝娜已经真的消失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自称罗莎琳德的机械娘。就算让沃尔芙帮忙变回去，那也只不过是一个伪造的人格。明白这点后，楚晨曦有些无可奈何地承认道：“我叫楚晨曦。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Master了。” 不是什么对驱魔师用歼灭兵器，只是一个可怜的人偶而已。 ...... 当天晚上，楚晨曦睡得很早。 话虽如此，他脑海里徘徊着的始终是关于罗莎琳德和拉瑞儿的事情。其实他有些后悔，当初在海上的时候干嘛要把她带回来。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否决。理由很简单：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 在各种各样念头以及忧虑的交织下，楚晨曦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或许是大脑自身为了缓和一下焦虑情绪...怎么说呢...楚晨曦后来做春♂梦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凡正常的青春期少年总会做这种梦的，然而不只是白天发生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印象太深刻了还是怎么的，梦里的对象居然是罗莎琳德！不，因为是梦，所以对象一会儿变成拉瑞儿一会儿变成罗莎琳德，总是脸还是那一张。 而且，这次的梦总觉得特别真实刺激，下边那地方传来的感觉好像真的一样。 结果么大家都懂的，这种梦做到最“关键”的时候通常都会因为大脑太兴奋，往往让人提前醒过来，这也是让无数少年扼腕叹息的悲哀结局。 楚晨曦这次也不例外。 梦境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些许片段还在眼前跳动，虽然眼睛还闭着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半梦般醒的边缘，只要睁开眼皮就会彻底离开那难以忘怀的美妙场景吧。 「......？」 等一下哦。应该是快醒了吧，那为什么身体下边那儿的快感却没有任何消退呢？还是说刚才梦太强烈太刺激了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了错觉？ 抱着这样的疑问，半梦半醒的楚晨曦吃力地睁开眼皮。 一具艺术品般的洁白娇躯，正跨坐在自己身上，扭动腰肢，两人的那个位置正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是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