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神龟虽寿
这成汐长得不赖,却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鸟。 那片树丛摇晃不断,我只盼两人口中能多吐露一些秘密,可他们接下来只顾交合寻欢,****不断,偏就不再提及此事。 究竟何时放那几个杀人的散修进来,灵能罩上所开的缝隙又在何地,都让我暗自心急不已,若不能提前逃脱,到三月初七正午时宏涉来索要寿词,我肚中有多少货色自家还是知道的,别说写出来字迹和沈宽不同,想念出一篇绝佳寿词也不容易,一旦穿帮可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两人只顾欢娱,不再说及任何其他,成汐这俊俏小生在这方面也算得持久,快到正午开饭时,两人野合才结束,我藏伏在林中,等两人收拾好衣物,分头离去。 他们去了片刻,我才慢慢从坡下爬回峰顶小道,好在小道上还是无人,拂去儒袍和头顶沾上的叶片松脂,顺路走回百贤峰。 从始至终成汐勾搭上的女子我都没能看到相貌,两人没提及彼此名号,婆罗派灵源洞我也不知在那,不过听两人曾说那女子的丈夫叫成汇,也有可能是成烩之类的同音,有了目标总不难打听到。 回到百贤峰,成汐自然追问我去了那里,他再去茗艼峰都没看见我,对这欲谋害同门的家伙,我作出沈宽一贯的狂生性子,只鼻子里冷哼一声,懒得答他,这般做派他反而没起疑心,以为我是钻那里吟诗去了。 傍晚我没再离开百贤峰去游玩,成汐便自去修炼,我在峰上闲走一会,终于在僻静处遇到一个倒泔水的杂役,见左近无人,我拦住他直言问道:“可知成汇在那里么?” 被我问的这杂役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满身油污,就算在杂役中身份也不高,见连镜师都客气异常的我动问,忙放下泔水桶,恭敬道:“沈先生问的可是成浍小仙师么?” “哦,他的名号是那个汇字” “三水人云浍,”没想到这杂役倒识字,他疑惑道:“先生问他做什么?” 我胡编道:“我幼时家中曾丢失一个叔叔,今天在齐宝峰遇到个仙师,面相和我那叔叔竟有几分相似,听别人叫他成浍,便想问问!” 杂役摇摇头,道:“先生在齐宝峰遇到的成浍小仙师一定不是令叔,这位成浍小仙师就是婆罗城人,他家人到过山上,我还见过呢!” “那应该不是,我搞错了,不过这成浍仙师可好相处么?他实在象我那小叔叔,我有心和他亲近,不知可便宜?” 见我没摆出平时对镜师的倨傲性子,杂役受宠若惊,答道:“成浍小仙师和成汐小仙师一样,都是宏涉仙师的弟子,性子是极好的,不过先生想亲近他可不容易,他如今在齐宝峰当值呢,等闲不会回咱们百贤峰来。” 没想到婆罗派的灵根也是安置在齐宝峰,不知他们有几条,想来关于灵源洞是成汐介绍齐宝峰时对我隐瞒下来了,如此重地,自然不会只有几名成字辈弟子看守,平时到洞里借灵根修炼的婆罗弟子也不会少,怪不得成汐要趁闾祖大寿的机会才敢暗算那成浍。 我胡乱编的由头,这杂役也深信不疑,对我知无不言,再问及成浍是否婚配,果然已娶了一个叫成峲的同门为妻,成汐谋算的应该就是成浍。 成峲平时是随丈夫居住在齐宝峰的,他们要放几个散修进来的灵能罩缝隙,一定也开在齐宝峰附近。 想明白后,我都有些佩服成汐这俊俏小生了,为一己私欲,竟然敢冒险将门派重地敞开,要知道齐宝峰可还有婆罗派镜田和库房存在,若这几个散修生了异心,位列九大派的这庞然大物说不定就要遭劫,闹出镜师界一大笑话来。 别人笑话关我屁事,我只想保住小命,能借机安然逃脱就好,将这杂役遣走后,我暗自叹口气,自回房中去,名为睡觉,实偷着修炼功法。 借助“大威雷声术”和灵物,我如今的境界越来越稳固了,只要再勤加修炼,相信再过不久便能突破到“归”境界中期。 那对野鸳鸯没能透露弄出缝隙的时间,再去偷听他们对话要是被发现引起警觉可就得不偿失了,看来初七那天我得想个法子混到齐宝峰去守株待兔。 可若不先交出寿词,宏涉到那天岂会再放我四处闲逛? 露馅是迟早的事,想要彻底瞒过宏涉安然下山去根本就不可能,但只是拖延几个时辰的法子应该还是有的,走一步再看一步罢。 接下来几天,我放下心事,在婆罗诸峰上真正闲游起来。 每到茗艼峰,成汐都要找借口离去,我故作不知,强忍着再次偷听的欲望,任他去风流快活。 镜师喝的灵茶和世俗中的茶叶不一样,并不需烘制,除非用特制的灵器储藏,否则采下时间越长灵力流失得越多,要喝时再从树上采集下来最好,闾渝寿辰将近,采灵茶的女镜修们到茗艼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上次我固然吃亏不小,采茶女中那成雯也深以为耻,每次遇到我,她都要怒目相视,我不想再次找抽,只翻她几个白眼,让道自顾游玩,不再去撩拨她。 见我服软,其他采茶女和成飓一众守山弟子都喜气洋洋,认定成雯就是沈宽狂生的克星。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陆续有贺客前来,转瞬到了三月初七这天,我站在百贤峰山头都能看见,一大早就有四方贺客御镜来婆罗山,自有婆罗派迎宾弟子将客人引入婆罗山主峰上,才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好几百人上山,算得是宾客盈门,诸峰上婆罗弟子们大都被抽调去主峰帮忙。 才辰时末,宏涉便抽空前来找我,看他心急如此,我没好气道:“说好午时来拿,现在还没到时间呢!” 宏涉哈哈笑道:“是我心急了,先生莫恼,我来只是告诉沈先生,诸事繁忙,我奉命相陪几位宾客,午时只怕不得空,先生写好寿词后,交给成汐让他带来主峰也是一样的!” 这是个好消息,我心头大喜,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宏涉出去,在门外又悄对成汐道:“这混蛋架子也太大了些,闾祖寿诞之后,老子得将他扔水牢关个几月,才出得这口怨气!”
成汐提议道:“师傅,弟子也吃了不少苦头,水牢是不是轻了些,不如将他绑到茅坑马桶上,闻几月屎尿臭味,再放他下山如何?” 这师徒只当我听不到,在门外言谈无忌,我顿时大怒,不报复回来他们还道我这假沈宽是好人呢。 宏涉走后,捱到午时,让成汐找来笔墨纸砚,再将他赶出去,我闭门写词。 我原来打算弄个纸封,里面装张白纸假称是寿词,交了差便到齐宝峰附近去找机会逃跑,如今心中不甘,只装白纸可太过便宜他们了。 大师兄请神像时带回东海边十岁幼童小孟德写的那篇讥讽巨龟灵兽的文章《龟虽寿》,我学问虽没多少,记性却不差,还能原文背下,便将它写到纸上,裱个白皮纸封装好。 我的字迹差沈宽得太多,若外面不封白皮,只怕立马就要露馅。 出门将纸封交给成汐,我对他道:“寿词在内,却不是你能看的,去交给你师傅吧!” 成汐大喜往主峰去了,只要他不偷看,镜师中喜欢读文的并不多,我嘉梧派也只出了一个明汫,宏涉相陪的宾客身份自不会太低,想来一时也不会拆开细看,我便有时间逃命去也。 现在没人在身旁管束,我便出门往西边齐宝峰行去,诸峰上婆罗弟子都少了许多,这段时间我在诸峰上四处游玩,人人都认得,虽没成汐相陪,偶尔遇到几个镜师也都不以为异,反而离得我远远的。 站在峰顶小道上,齐宝峰南面只能看得到几处大房舍,并不见什么灵源洞,究竟要如何才能偷偷混下去?我正在踌躇,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有人娇语呵斥:“你在这里做什么?” 转头一看,却是采茶的女镜师们又来了,被我挡在道中,出言呵斥的正是那成雯。 我忙站到路旁,让她们过去,成雯又怒道:“齐宝峰是我婆罗派重地,那容得外人多窥探,你去茗艼峰游玩还可,在这里却不成,快滚!” 我没办法,只得跟在她们后面进了茗艼峰。 茗艼峰上今天也只剩了成飓一个镜师,其余弟子都被抽调到主峰帮忙去了,成雯等自去采茶,若宏涉拆开纸封看到内容,定然要气得三尸神暴跳,等他赶来捉拿,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多拖一刻都有危险,我心急如焚,那还有心情去游山,便陪成飓在峰口坐着。 成飓满脸无奈,却不敢赶我走,只得对一干杂役大发脾气,不一会就将他们全撵走了。 成雯她们采茶用时甚久,我正等得心焦,从齐宝峰那边山道上,又行来一个掌着托盘的婆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