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虚无的断界
男孩身处名为【贪婪的掠夺者】塞克蒂的精神领域当中，海滩边缘的树海中。 他现在坐在高处树干上，在绿色气息的包围下，享受着树叶缝隙间洒落的温暖阳光，任由短发与凉爽的微风嬉戏，这里是专属他的贵宾席。 视线的尽头，只能看见汪洋的大海与天空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因为这里是塞克蒂的精神领域，所以这个世界应该是平面的吧？男孩认真的这样想着。 塞克蒂称这个地方为【虚无的断界】，据说是十分了不起的自在法。只不过这对于刚刚接触到这些知识的男孩来说太过深奥，是不能完全理解的。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不过不管任谁看到了单独凭借一个人（？）的力量便开辟出这样一个空间，都可以认知到这项才能的可怕吧。 每次男孩在这里欣赏大海的辽阔的时候，他总是拥有这种敬畏感。 虽然十分喜欢这个单纯简单的地方，可男孩的心思早已飞往外界。那充满着奇幻未知的地方，对于男孩而言外界不单只是人类的世界，更是红世使徒与火雾战士相互争斗的场所。 而现在，男孩就是作为一位制造出【虚无的断界】的伟大红世魔王的契约火雾战士所培养的。 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因此，男孩对于外面世界的心情并不像爽朗的外表那么单纯。 那是一种雀跃的兴奋，也是一种莫名的不安，甚至是一种近似踌躇的犹豫不决、憧憬、焦躁、期待……正负面因素相混合的复杂思绪。 将这些思绪化为对未来的期待在心中深深的扎根——这是因为男孩本身的愿望也就是活在不平凡的世界中度过不平凡的人生。 在外面的世界随心所欲、大显身手的模样，让男孩心生向往，一股近似战栗的感觉掠过稚嫩的身躯。即使灼热得沸腾，即使寒冷得冻结，仍然毫不厌倦、从不停竭的梦想着。 就在他的正下方，位于树根处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回来了。” 那是属于女性的清冷声音。 男孩脸上马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欢迎回来塞克蒂！” 随着话音刚落，男孩就这样从树上干脆的跳下来。 这简直是超越常识的事情，总体上来看男孩最多也就10岁出头而已。可，就是这样10多岁的小男孩却能够轻易的从这颗大树的高处跳下，且轻巧的落地。 “那么，今天的食物是什么呢？” 他身上穿的是小巧的军装，看样式似乎极为复杂，可事实上这件衣服并不能称得上是【衣服】。这是面前这位名为塞克蒂的红世魔王利用自在式编织出来名为【卡托那】的衣装型自在法。 相对的：面前的塞克蒂还是和第一次见面那样穿着那件华丽到炫目的红色军装。银色的长发与夕阳红的瞳孔，再加上额头上、双耳处伸展出来的恶魔之角，只要光看一眼就可以认知到不是人类事实的奇异少女。 在少女的手中提着布袋，布袋上画着海浪——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看起来鼓鼓的。 塞克蒂继续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回答。 “螃蟹、虾、海带……” “怎么又是海鲜啊。” 男孩不满的咂了咂嘴。可塞克蒂还是用那毫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在我的【虚无的断界】中你只能从我这里获取食物。” 这真是相当残忍的事情，男孩感觉自己就像是关在笼子中的宠物。塞克蒂的话一点留情也没有，换句话就是很直白的将现实的残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以打击男孩的积极性，可男孩却只是露出了可惜的表情而已。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么也只能吃了吧。将这里造成大海、还吃着海鲜——看来塞克蒂真的很喜欢海洋呢。” 男孩嘟嘟囔囔的说道，顺手从塞克蒂的手中接过食物袋子。 就在海滩的另一头，那是专门为了让男孩拥有足够休息空间所特制的木屋。里面的东西要说简单也是简单，可却包含了一个人生活的全部，所以看起来朴实，可事实上男孩还是在这里过的并不难过。 事实证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塞克蒂撒谎了。 所谓的【虚无的断界】中——这片大海是不存在任何生物的。这让一心想要自己捕鱼的男孩心理可惜了很久。不过光是造出这个地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吧。要求太高也是妄念。 塞克蒂呆呆的看着男孩回身的瞬间—— 她毫无迷茫的出拳了。 可男孩只是付下身子，如此简单的躲过了塞克蒂的袭击。 男孩也并没有犹豫，他将布袋抱在了胸前，同时快速的旋转右腿，强而有力的踢向后方。——在保证了食物不会浪费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敏捷的做出反击，这已经算是男孩的全力发挥了。 但是他使劲全身气力所做出的反击，仅仅是让塞克蒂竖起手掌，轻松的挡下来了而已。 连让塞克蒂移动的资格都没有。 相互简单的交手就此结束。 “真是的，每次都来这一招，这样就算是提高我的神经反应也没有效果了吧。如果刚进来就突然袭击的话我想我还会紧张的中招吧。” 男孩首先抱怨了一下。 塞克蒂一如既往用她毫无感情的腔调说道。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想着我是否会停止这种无用的行为。因此放松的警惕，以此得出结论仍然是最佳的偷袭时机。” 男孩满头黑线的看着塞克蒂。 “这到底是何种诡异的结论……” “《厚黑学论》，最近在火雾战士中广为流传。” “啊，塞克蒂又在看那种奇怪的书了！” “适当的补充知识是必须的。奥都尔也一样，偏科是不正确的。光是身体得到充足的长进是不行的，对于火雾战士而言智慧同样重要。” 塞克蒂毫无感情的批评。更像是例行公事的说明。 名为奥都尔的男孩也只是“是、是、是”的敷衍着。这倒不是奥都尔自傲，只不过他确实对那些学科并不感兴趣。比如—— 你说火雾战士学历史有什么用？还能通过历史来找到使徒的行踪？学那个还不如多学学地理，起码逃跑的时候心理更加有底。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严重偏科与偏见的奥都尔，相性上与对奇异兴趣的塞克蒂相当高。 一边这样敷衍着，奥都尔小心翼翼的将布袋放下来。 在攻击的同时要小心不要将食物压垮。保护的东西与攻击的敌人是不能混为一谈的。起码在每次的偷袭中男孩还能够学会这一点。 虽然看起来还是那样轻松的样子，可事实上男孩全身的神经并没有放松。 塞克蒂所谓的第二阶段训练——其实就是无时无刻的找到空隙进行突如其来的攻击。虽然每次攻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在奥都尔的身上这件【卡托那】可以有效的吸收伤害并保养身体。也正是有了这件【卡托那】的福气，才能够让奥都尔体质进步的如此之快。 只需要努力就可以获得成功——这里就是这样简单而已。不用担心会造成暗伤、不用会担心会过度疲惫更加不用担心那乱七八糟的营养套餐。只要努力的训练就可以提升体质，这件【卡托那】就是拥有这种强大的辅助功能。 一边精神紧绷防止被偷袭，一边慢悠悠走向木制小屋。 塞克蒂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塞克蒂从来不会决定奥都尔的训练计划。 她总是像长者一般提出建议，但一切的东西都需要奥都尔的最终决定。不管奥都尔的要求多么怪异塞克蒂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感觉像是培养奥都尔的自主性，但更像是让奥都尔能够提前认识到“自作自受”的意义罢了。 事实上尝试了几种自认为应该可以承受的锻炼计划后，奥都尔现在已经完全体会到所谓的“自作自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奥都尔才请求塞克蒂给他这样一件【衣服】来保养身体。 “还能有什么计划？吃完饭就继续体能训练，然后就抱着书啃呗。” “加上我的偷袭，与往常无异的训练计划。” 塞克蒂用毫无感情的口吻接口。接下来却突然说出了足以令男孩吃惊的话。 “但光是这样已经不够了。” “不够了？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的体质也只不过是普通人类的标准。光是这样是不足当我的契约者。以这个速度进行前进是不行的，现在的你需要更加直接的指导。” 奥都尔的嘴角抽了抽。 确实，他承认以他现在的体质算不上什么“怪物”。可就算如此，以奥都尔的身手照样可以将两个大汉打的找不到北。现在的他可只有10多岁啊。能够获得这样的成就完全可以称之为人才。 就这样被塞克蒂这样简单的回绝，心理会产生不知所措也是当然的。 带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心情，奥都尔赌气一般的说道。 “那就是说塞克蒂要亲自指导我么？” “正是。” 谁想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从来没有插入正式训练的塞克蒂，主动的加入了进来。 奥都尔先是“啊”了一声，才突然反应过来。 “什、什么？！塞克蒂要亲自出手？！！” “正是。” 塞克蒂还是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承认。 但是奥都尔却感到背后的汗毛都扎起来了。 他回头忘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海，然后再看了一眼完全和真实世界没两样的太阳。想到了这名为【虚无的断界】的实际制造者，想到了这位不管多么用心还击的都无法使之移动一步的偷袭者。 完蛋了——这就是奥都尔当时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