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留后路
鲁王朱以海的行动非常快,在朱慈煃发来诏书之后,他很快针锋相对的开始了挖朱慈煃的墙角。朱慈煃麾下大部分人都接到了朱以海升官封爵的许诺,若以此身份论,朱慈煃手下一大半人瞬间提升了数个官阶。 不过谁都清楚军法处的厉害,也知道一旦背叛,怕是连福州都走不出去就完蛋了。就算心存侥幸的人也不敢怠慢,将事情都报告了上去,现在瞎子也看的出来,吉王登基才是大势所趋,鲁王,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福州吉藩政权已经得到了南方大部分地方的响应,而鲁王呢?也就浙东这一小块地方的支持罢了。以一隅敌大部,焉能不败? 更不要说他们作为朱慈煃的属下,福州军营那汇集如云的士兵那里能看不到?从各地不断汇集而来的士兵在这里接受编制,这人是一天天的增多。就看这些将士的精气神,有心思的也只有暂时蛰伏。官职虽然好,可鲁王那里,不过是空头许诺罢了,前途渺茫啊。 现在朱慈煃召集大家说起这个事情,大家心中自然明白,都在表达自己的忠心。听所有人都表忠心之后,朱慈煃却依然不疾不徐的说到:“诸位爱卿,今日大明已经到了存亡之秋,我等应当同心戮力,驱赶满清,客服故土。鲁王那边给的高官厚禄确实诱人,谁若想去,本藩绝不拦各位的前程。” 下面一大群人是鸦雀无声,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这个时候,谁做出头鸟谁是白痴。过了一会,朱慈煃悠然说到:“别说你们没有心思,就鲁王的条件,本藩看着都动心。武将之中,都督、总兵许诺出二十五个;文臣之中,侍郎、御史许出三十七个;三品的官啊,按照鲁王的意思,在座的起码有六十个人是了。在本藩这里,可没有这个待遇。说真的,动心很正常,本藩今日将话放在这里,若要离去,本藩绝不为难。” 朱慈煃的话掷地有声,信心十足:“大家愿意为大业而奋斗,本藩甚为欣慰。想升官封爵也是人之常情,在本藩这里,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拿出功绩来。文官管理好地方、惠及百姓;武将搏命沙场,驱除女真。一样可以升官封爵。只要有实实在在的功绩,本藩绝不吝官爵,可要是没有功绩,那就不要想了,或许答应鲁王的条件比较快。” 哈哈声一片,大家都开始了善意的笑。朱慈煃的威严归威严,可他现在都一副轻松的样子,谁要搞的和如临大敌一样,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诸位爱卿啊。你们说这监国的位置好坐吗?其实不好坐。监国一职,固然是风光无限,可同时来的,却是责任。驱除女真、恢复故土、使百姓不在受兵祸之苦,能安居乐业。这责任沉重的如山啊。时时刻刻悬在这监国位置之上,若不能完成这些,只做个有名无实的监国,那还不如不做。希望诸位同心戮力,澄清宇内,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殿下高义,我等敢不效犬马之劳。” “很好,便将本藩这些话昭告天下,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监国不仅仅有风光,还有责任。若以一己私心置天下大事于不顾,便是民族的罪人,大明的罪人。各位恪尽职守,不日北伐,与本藩一起,开创大业。” 哄的一下,这下人群可是炸锅了。北伐,这是多少人期盼了很久的事情,自崇祯皇帝死后,又有弘光朝与潞王监国,可这两任政权别说出兵北伐,就是连旨意都没有下达过。可吉王就任监国这才多长时间,已经要明告天下,不日北伐,克服故土。 一些从北京逃下来的老臣已经是老泪纵横了。本来只是看着林欲揖、马士英等一干老臣效忠才表示支持吉王的,可现在实实在在的看到了希望,怎能不叫他们激动。吉王,人杰也,怪不得当年北京风传,崇祯皇帝对吉王宠爱有加,宠爱的让人嫉妒,看来还是先帝的眼光好啊。 昭告天下,这一旦发出,他朱慈煃与满清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只有死拼到底了。其实不少人也在怀疑,这吉王监国,是不是会和潞王一样,满清大军一到,立马投降。毕竟吉王太年青了,可当他们看到吉王宣言,不日北伐恢复故土的诏书之后,这样的疑虑已经完全没有了。 若说吉王在扬州狠狠的扇了多铎一个耳光,现在这诏书,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扇了满清朝廷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满清人以为,潞王投降之后,天下初定,明廷已经没有了与他们对抗的实力,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班师了,毕竟十几万大军放在江南,有些浪费啊。因为‘剃发易服令’的关系,到处都有起义,弄的满清疲于奔命,到处调拨兵力,而这个时候吉王却昭告天下,要和满清血战到底。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北伐,要克复故土,这可不是给了以为天下已经平定的满清朝廷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发布出诏书之后,朱慈煃麾下的文武们的意见也不是很统一。一部分人认为,这样最好,满清占据江南时间不长,又因为‘剃发易服令’烽烟处处,趁此机会举行北伐是很合适的。另一部分人为人,现在实力不足,应该集合各地义军,汇集福建,而后誓师北伐,打败了满清多铎的军队之后与满清议和,逐步发展。 对于这两种声音,朱慈煃不置可否,任由他们去吵闹,这也是无奈的事情,由着他们去吧。蒋德璟这个‘高人’,沉寂许久后现在却登门了,不知道这贼老头又在想什么。 “殿下,此诏一出,您与满清再无转圜余地,成了势不两立的存在。” 朱慈煃看着蒋德璟的老脸,有些奇怪:“怎么八公先生现在来给满清人当说客了吗?”
“呵呵,当然不是。老臣这是来请罪的。” “请罪?请什么罪?” “观望之罪,殿下就任监国一事,老臣本应全力相助,却因为一些杂事耽误了,没有出上力,此罪一;疑虑之罪,殿下雄才,老臣却观望、甚至怀疑过殿下会不会继潞王之后也投降,此罪二;现在殿下昭告天下,老臣才清醒,愿以老朽之躯,供殿下驱策,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要是别人说这话,朱慈煃会以为这家伙八成是因为没有搭上车,来补票的。可蒋德璟不一样,对于这家伙,军法处的人一直有监视,而蒋德璟的一些话也被报告给朱慈煃。这老头是一个忠诚于百姓的人,对于个人却没有多少私心。一个一心为公的人,真不知道是说他好还是说他坏呢。 “八公先生何罪之有,先前满清南下,各地藩王官员纷纷投降,其速度之快,让人瞋目结舌。八公先生心有疑虑也正常,本藩自然不会怪罪。既然现在先生下定决心,本藩求之不得。即日起,还请爱卿入阁办事,同为百姓谋福。” “殿下仁德,老臣感激。入不入阁并不要紧,蒋家有私兵两千,老臣又联系了昔日旧部,日内应该有三千义士。还请殿下将他们编入北伐军中,为天下兴亡尽一份力。” 朱慈煃听到这话,心中很高兴,这高兴甚至比蒋德璟跑来纳头称臣还高兴。一些大家族的私兵,一直也是个麻烦的事情,他的势力扩展的太快了,对于那些支持他的地方士绅,他不好动。而这些人的私兵,也一时不好解决,现在蒋德璟跑来,直接捐献了自己的家兵,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蒋德璟的名声太大了,别说福建,就是全国也没有多少比他更有影响力的人。现在他作出表率,就可以拿他说事了。大力表彰的同时,就可以按照他的办法收了许多地方士绅的私兵,扩充自己的兵源了。 “爱卿果然是栋梁,既然如此,有一事现下就托付爱卿了。不日便要北伐了,可本藩手上兵力有限,福建各地士绅,当效仿爱卿行事不是嘛。” 话不用说完,蒋德璟自然明白该怎么办:“殿下放心,君忧臣辱,老臣定然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