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米兰的黄昏
“亲爱主啊，我来到你身边， 你温柔双手，轻扶我的脸， 你对我说，你好爱我，说我是你的宝贝。 亲爱主啊，我来到你身边， 你慈爱双目，注视我的眼，你告诉我， 你真爱我，因为我是你的宝贝。” 米兰的老主教佝偻着背，手捧红色封皮的《新约》，布满皱纹的皮肤，干燥的嘴唇上下张合。两片三角瓜子形硬布片组成的高冠在他的头上不断晃动，铺以金丝和宝石，两条飘带垂在他背后。 象征勇气和斗志的法冠戴在花白的老人头上，这是主教们驱赶走向人间的一切黑暗与罪恶的荣耀。 阳光洒在草甸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十字架布满了整座墓地，几名修士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准备将其放入刚刚挖好的墓坑。 十一名身着黑色骑士袍的骑士，对着那架刻画着金色十字架与天使的杉木棺行骑士礼，那里面躺着他们的战友。黑漆的木板外层包裹着红色的布带，这是教会对阵亡处刑机关成员的祝福。 但老布克知道无论怎样祝福，这个世界最无法被救赎的人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神职者。只要有一天他们无法真正击败长生种，那么他们就永远无法被投入轮回。被不死者们所记录的短生种，神职者们在净化那些异端的同时也被这些异端所诅咒。 就像一个无底洞，越是要打败他们，越是要投入更多的人，越是投入更多的人，就越要打败他们。一场不死不休、无法终止的战争，短生种和长生种的战争。 将镶嵌着十字剑的白色十字架立起来，骑士们的最后一名袍泽被埋进褐色的土壤中。无法被轮回，那四个失去头颅骑士的灵魂和千年以来绝大多数的代行者一样只能在世界的根源处游荡。 真是可笑的事，以拯救世人为教义的教会，其实连自己都无法拯救。按在伊卡洛斯剑柄上的手指节发白，老布克的瞳仁再次转换成黄金的颜色。 预言必须完成！长生种必须灭亡！一定要按照你父亲说的做啊哈尔特！老鬼眯上眼睛，缝隙中露出融金般的光泽，魔术师杀手——伪黄金瞳。 第七日，弥赛亚之歌即将奏响！ “日出之时，星辰阴郁。”修伊行走在礼拜堂的东侧，随手丢下一枚银色的钉子。 空间扭曲的折叠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银色的钉子深深扎入泥土中，白色的电光在它四周微微闪烁。黑发的死徒继续前行，轻快的步子，黑色的风衣被他拉出一个弧度。 “日落之时，月石髙啸。”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修伊在礼拜堂西侧又抛下一枚银钉。 “你在做什么，”丝黛尔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修伊。” “晚上会有我们不欢迎的客人，所以要加固防御。”修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钉，示意那个女孩，他的活很多。 丝黛尔走过来取走一枚，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着修伊，“你想在这里施展‘静’？” “没错，而且是加强的，如果成功发动的话，就不用担心有人入侵了，”修伊把刻印着泰拉德文钉子扔到空中，然后在接住，那是包含着建造巴别塔之前人类文字的魔文，“除非‘拉杰尔之书’没有离开。” 男子猛地直视女孩，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他们不一定能战胜那个半天使。更何况上次“弃神者”只是独自行动，而这次肯定是有其他死徒的辅助。 女孩盯着男子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一样来，可惜她什么都没发现，将钉子攥在手心，女孩转身离开。 “今天的晚饭，”丝黛尔顿了顿，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她的背后，“还一起吃吗？” “不了，我要在礼拜堂准备发动仪式，傍晚还有一些琐碎的魔术节点要设置。” “恩……”丝黛尔愣了下，然后径直离开后院。 对不起，丝黛尔…… 修伊紧紧握住手中的银钉，尖锐的顶部刺破皮肤，粘稠的血浆从指间流出。 “丝黛尔小姐，不留下来一起吃点什么吗？丽莎的手艺不错。”哈尔特站在礼拜堂的门口，一手扶在门板上。 “不用了，父亲还在等我回去呢。”黑发的女孩戴上白色的丝质手套，身着礼服的管家扶住她的手，毕恭毕敬的将她送上马车。 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啊，哈尔特感慨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有钱？是因为老爸老妈怕自己女儿被人轻易骗走吗？ 唉，其实吧，有钱人家的小混蛋也很擅长骗小姑娘，这样一来一去倒也平衡了。 目送丝黛尔离开，哈尔特将礼拜堂的大门合上。丽莎在做晚饭，文森特在旁边一边削土豆一边抱怨现在的医生都很差劲，艾丽丝则坐在厨房旁边的凳子上发呆。看上去似乎是非常日常的生活。 但，这都不过是表象。人们在紧张中往往会不知所措，选择平常一点的行为可以让他们放松不少。 哈尔特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将青铜色的钥匙插进一把方柜上的铜锁中，机枢旋转的声音，插销一下子弹开。从抽屉里抽出那只雕刻着环抱十字架的天使的皂荚木匣子。 传说中的约柜就是用这种木材制造的，有罪之人无法靠近约柜，据说书写着“十诫”，隐藏着世界根源和人类的终极链接。《旧约》里也多出记载了它的巨大威力：诸如夷平高山，摧毁军队，灭绝城市等等。 千年前光之弥赛亚骑士团解散之后，约柜被拆解成多份，其中的一部分就是教会丢失的“天国的羽衣”，智天使基路伯的化身。 是不是如果今天不打开它，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呢？哈尔特用手指浮雕上摩挲，假如这就是盖亚用以实现契约的工具，那打开它不就是没事找事么。 哈尔特拣起旁边一封信，那是老鬼从罗马寄给他的信件，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哈尔特信封看了看上面红色的烤漆，准备直接撕开，他从来不喜欢用刀切开烤漆，银毛神父觉得那实在太麻烦了。 “哈尔特，晚餐做好了。”艾丽丝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恩哦，好的。”哈尔特看了看信封，然后又把它塞进柜子里。 Ps：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