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On The Way
骡子哼哧哼哧的在前面卖力，拼命的甩动棕色的尾巴，急切的想吃到在眼前晃悠的那支胡萝卜。时间接近秋末，树木不再繁茂，满地的金黄落叶被风吹得四处乱跑。 一辆装满麦子的小车在山腰上缓慢前行，带着灰色帽子和口罩的车夫坐在马车前头，金发的小姑娘趴在麦堆里，笑眯眯的摇动手中的木杆，一个红色的物体挂在前面。 又一次没有吃到就在嘴角边晃荡的胡萝卜，棕色的小骡子疑惑的哼哼了声，奇怪的抬头看了开，接着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咬去。 “艾丽丝，给它咬一口又没事，”车夫往下拉了拉口罩，让自己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达出去，“都拉了我们这么长的路了，可怜的小家伙也怪累的。” 车夫对小骡子的遭遇充满了同情，尤其是它一脸傻呼呼的被蒙在鼓里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行！”金发的女孩果断的拒绝了蒙面车夫的要求，在她看来这简直比无理取闹还要无理取闹，“胡萝卜不多了，给它吃完了，我就得贡献我的苹果了，想都不用想！” “喂喂，那些苹果还是花的我的钱吧。”车夫开始强调那些苹果的所有权，没错，车上那一小堆苹果花光了他一枚银币，还是银闪闪的查理银币。 女孩突然笑呵呵的摘掉男子的帽子，然后戴在自己的小脑袋上，一脸坏笑的转身抱住身后的红色小山，整个身子护在上面，纤细的小腿从裙角中露出来，不断的把掉落下来的苹果拨到一起。 “你要记住，”女孩无赖的笑着，露出一头银发的车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少女那副可爱的样子让他有些脸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 这是哪门子理论，听起来就像街上的小霸王欺负其他小朋友的时候说的话一样，一样的不讲理。 继续抓住缰绳，银发的男子无奈的摇摇头，“一点都不像活了千年的老巫婆，你确认你没精神失常而记错自己的年龄吗？” “嘻嘻，”女孩眨巴着眼睛，“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年轻吗？真是个好男人。” 听到背后的赞美声，男子突然脸红了一下。 被人奉承的感觉不错，银发男子心情舒畅了不少，但口头上却一点都没有放松，“你以为叫我一声好男人，我就会忘了那枚银币吗？” 女孩背着手蹭来蹭去，从身后掏出一个红通通的苹果，气呼呼的在上面咬了一口，坏坏的盯着缺口。 “唔~真是个小溪（小气）的男人。”女孩嘴里咀嚼着果rou，一脸幸福的样子。 “把你的帽子带上吧，别老拿我的。” “不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女孩志高气昂的昂着小脑袋，一手将苹果举在头顶，发布着她的宣言。 “我的不是你的，对吧。” “没错！”金色的发丝突然出现在车夫的肩膀上，女孩用手环住了男子的脑袋，“就是这样，哈尔特！” 哈尔特掩盖在口罩下的脸上挂满笑容，“好啦好啦，我们是在跑路，又不是在旅行。” “真要去罗马吗？” “恩，我的友人住在那里，”哈尔特接过女孩还给他的帽子，在脑袋上按了几下，“而且罗马是死徒最少的地方，在那里更安全一些。” “教会那边没问题吗？” “没事，我们又不是通缉犯，现在真正想杀死我们的也只有那些死徒罢了。” 自丝黛尔死去那夜，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哈尔特和艾丽丝在那天黎明时分就逃离了米兰，虽然罗娅不再会豁然攻击，但是难保其他的死徒有什么坏心思。 丽莎转到米兰的座堂工作，带着贱狗伊丽莎白，这是哈尔特他们临走前商量好的，除此之外见习修女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了。文森特怎么样了，哈尔特他们不知道，但根据那货的人品，哈尔特认为他还是能活下来的，虽然艾丽丝不这么认为。 哈尔特摸了摸腰上的长剑，那是修伊临走前送他的礼物。哈尔特不能随时使用那条作弊码，而青炎也不能随便乱放，盖亚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作为救了自己的答谢，修伊就将伊卡洛斯的右翼送给了哈尔特。 据说这是哈尔特父亲用过的武器，镶银的剑鞘，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镶嵌在上面。修伊表示自己也是在寻找塞拉斯家的人时候，偶尔发现这把魔法剑的。具体哈尔特的父亲在哪里，他也不清楚。 “哈尔特，那个杖头给修伊用了，你不后悔吗？”艾丽丝翻身跳到车座上，柔软轻盈的身体紧靠在男子身上，“那可是传说之物。” “塞拉斯家的先祖收集到那个东西，也只是为了驱散我身上的青炎而已，一次性的消耗品嘛，”一股蔷薇花清香，哈尔特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反正现在也借由修伊被驱散的诅咒，固化了那个暴走的力量，让他无法增长，有没有它也无所谓了。” “嘿嘿。”艾丽丝笑眯眯的将脑袋压在哈尔特的肩膀上，阳光自西面而来，两个人背着夕阳而行。 烛光在桌台上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一张脸模模糊糊的藏在烛台后。 咚咚，敲门声。 “请进。”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黑暗中只能大致看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房子，有些粗糙的嗓音，是个男人，“把这里搞得这么暗干嘛，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对方。” “我比较喜欢这种感觉，比起教堂里那种光芒四溢，圣歌高扬的神圣感，我还是喜欢黑暗中的孤独感。”坐在烛台后的男人声音突然轻松起来，“而且都这么熟了，看不看得见也无所谓吧。” “明明那么拼命的往上爬到现在的位置，你居然给我说你不喜欢这个教堂，”高大的男子觉得对方显然在扯蛋，“拜托啊，尊敬的大审判长，这回总轮到你请客了吧，这家店的牛排可不便宜。” “没钱。”毫不犹豫的回答。 “别骗鬼了！今天才发的工资！难道你平时不截留的吗！”刚刚坐下的高大男子此刻激动的几乎要把桌子掀起来。 “没钱。”大审判长似乎为了补充什么，“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没带钱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