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所谓不打不相识
姚泽回想那日的场景，不知是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他说道：“我清楚的记得那日是我儿子的一周岁盛宴，待大家都走后，我心情很好，所以拉着长平一同喝酒，但我酒量并不算好，所以一来二去，我便有些醉了，喝了最后一杯之后，我便醉倒在了桌子上。 长平看我晕乎乎的睡着了，便去叫我妻子，谁知他看我妻子貌美，遂起了歹心，我儿子哭叫不止，他怕我儿子的哭声招来其他人，他便一狠心，将我那可怜的孩子一掌拍死了。 他还不放过我妻子，依然想欺辱我妻子，我妻子性情刚烈，不愿就范，他怒急失手也打死了我妻子。 我醒了之后没有看到他，以为他回去了，便晕晕乎乎的回去，还未到家门口，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我连忙奔回家去，谁知迎面就看到我妻子衣衫不整的死在了床上，而那禽兽正在一旁整理衣衫。 长平看我回来了，竟然没有慌乱，说他早就忍我很久了，我从来也没听他说那么多话，到那时我才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怒急攻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当即要杀了他，报他杀我妻子之仇！” 柳昭昭揪心的问道：“前辈，你武功不是比他要高吗？怎么最后是你输了？” 姚泽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原本姚泽与我相比不管是武功还是内力他都不如我，但那晚我们过招的时候，竟发现他的内力竟比我高出很多，而且武功的招数也变得不可捉摸。” 回忆那日的庆幸，姚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打法，我拼死和他过招，竟然也输在了他的手里，而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我被他击中了脑袋，当我再醒过来时，便已经在这处破庙里了。” 陈子浩想了一下，推测道：“很有可能是他练了什么邪术，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能进步这么多？” 姚泽看了一眼陈子浩说道：“他有没有练了邪术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招数确实有些奇怪。” 姚泽转头问穆心辙道：“你可知现在那禽兽在何处，他如此诋毁我妻儿的名声，还让我落得这幅模样，我一定要杀了他！” 穆心辙犹豫了一下说道：“姚泽没有离开你们的住处，只是前辈，你如今刚刚恢复记忆，还是先在这处休息几日再去寻仇吧。” 姚泽望着远处，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一日不报，我一日难以安寝。”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就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一般让他记忆犹新。 陈子浩也劝说道：“前辈，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以您现在的状况，恐怕难以对付长平。” 姚泽看了陈子浩一眼，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但也没有忘记自己在发病的时候做出来的事。 这十八年来，因为他没有神智，性格暴躁，喜怒无常，所以滥杀了许多百姓，而这处破庙的荒废，也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姚泽看着陈子浩问道。 陈子浩指了指自己，问道：“您说我吗？”姚泽点头。 陈子浩老老实实的说道：“晚辈姓陈名子浩。” “陈子浩。”姚泽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下他的名字，诚恳的说道：“昨日是我的错，伤了你，对不住。” 陈子浩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命大，幸好有我小婶婶救了我。” “你小婶婶？”姚泽好奇的问道，他一直奇怪，以他的掌力，陈子浩此时非死即伤，此时竟然像是没事人一般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他着实想不明白。 陈晏插嘴说道：“姚泽前辈虽然武功高强，但子浩并未伤及心脉，我们发现的又早，所以得以留住一条命。” 穆心辙警告的看了一眼陈子浩，陈子浩也自知失言，不再多说。 姚泽看了一眼陈晏，与陈晏交过手之后，他明显的觉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不过他竟然连医术都这么好，如今的武林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他在这个破庙里待着的时候外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一无所知。 陈晏淡笑说道：“姚前辈去找仇人复仇，我们并不能拦着，但是此去一路难免有些波折，前辈此时出去恐怕也会遇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晏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晚辈有个建议，不如前辈与我们同去临城，在那里安顿一晚上之后，姚前辈再作打算也不迟。” 姚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时身上都是脏灰，衣服也破烂不堪，若是就这样出去，确实会惹不少是非，平白无故的增添许多麻烦，陈晏提的建议合情合理，姚泽便顺水推舟，抱拳答应了。 “前辈，有我们帮忙，你一定会报仇所恨的！”柳昭昭说道。 姚泽还记得柳昭昭，闻言走到了柳昭昭的面前，柳昭昭突然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小姑娘，谢谢你告诉我那些谣言，否则我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姚泽真诚的说道。 “不用谢不用谢，前辈才是可怜人，我只是嘴欠而已，呵呵。”柳昭昭实话实说。 决定了要走之后，大家都各自收拾了一番，柳昭昭将马车收拾干净，腾出一大块地方铺了一床棉被，以便穆心梦躺进去。 姚泽走之前最后回看了一眼这破庙，从那个小房间里取出了一些香火，先冲那个尸骨敬了一香说道：“对不起大师。” 他当初疯疯癫癫，见人就杀，如同魔鬼一般，这大师以为来的时候，以为他是鬼魂，吓得躲到了这里，但姚泽还是将他杀死了。 他这一生原本并无大错，但因为失忆和失心疯，却杀了太多无辜的人。 他慢慢走到庙里，在佛像敬了一炷香，跪拜，双手合十心道：我姚泽这十几年在破庙杀人作恶，坏了佛祖名声，已知罪无可恕，但希望佛祖能保我手刃仇人，报仇雪恨，到那时，弟子进了地狱也心甘情愿。 柳昭昭坐在马车的边上，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如果自己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恐怕早就崩溃了。 安柔坐在马车里给自己的手掌简易的包扎了一下，嘴里咬着纱布，将纱布撕扯开，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好与刚坐在马车前方的穆心辙对视了一眼，她若无其事的错开了看他的目光，穆心辙也面无表情的坐好。 陈晏小心翼翼的将穆心梦抱到了马车上，嘱咐安柔和柳昭昭好好照顾她之后才出来，姚泽骑着柳昭昭的马，一行人踏着还有些潮湿的路，向临城走去。 一路上很顺利的到达了临城，陈子浩率先找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客栈，带领着大家进去。 陈晏抱着穆心梦，再加上一行人郎才女貌，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大家各自走到自己的房门洗洗涮涮，收拾干净之后才出来用午饭。 当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少了陈晏的身影，不过想来也是，他一定在照顾穆心梦，所以柳昭昭也没问。 姚泽换上了陈子浩刚给他买的衣服，又洗了一个澡，出来之后明显与进去的时候不一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也精神了许多。 “前辈请上坐。”陈子浩有礼的说道。 姚泽满意的点头，但眼睛却离不开陈子浩，这一切谁都没在意，柳昭昭却撇了撇嘴直截了当的问道：“我说前辈，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家伙啊？” “昭昭，怎么和前辈说话的，不得无礼。”陈子浩拉了一下柳昭昭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柳昭昭凑到陈子浩的耳边说道：“我忍了很久了好吗，他清醒之后就一直在看你，都看了一路了，我问问怎么了？！” “那也不能这么无礼，忘了我之前都怎么教育你了吗？”陈子浩小声说道，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昭昭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他总怕会让姚前辈觉得难堪。 安柔摇头，事不关己的喝着茶水，这俩人只要一和对方说话就会成傻瓜。 姚泽看面前的一对儿亲亲密密的样子，不介意的一笑说道：“柳姑娘你不要介意，我只是看着子浩便想到了我那早逝的孩儿，倘若他没死，今年怕也有子浩这么大了。” 他一番话说的很随意，却让柳昭昭听着十分的难过。 陈子浩说道：“前辈节哀，若是能给您一个安慰，您就把我当成你的孩子看。” 姚泽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行，虽然你们相信我，但这江湖上的人却不一定信我，若是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也会唾弃我的。” 柳昭昭听着他的话感到心酸不已，她说道：“没关系，前辈，你若没地方去了可以来找我们的，我们随时欢迎您。” 姚泽本来还觉得有些心酸，但听了柳昭昭的话，爽朗的笑了一下说道：“小姑娘，我记得我也差点杀了你啊，你就不怨恨我？” 柳昭昭大手一挥说道：“说什么恨不恨的，我们江湖儿女，哪里讲究那么多。” 姚泽终于大笑了起来，端起了酒杯说道：“说的对，小姑娘，来，我们干一杯！” 柳昭昭也开心的端起了酒杯，俏皮的说道：“前辈，我们不打不相识，我柳昭昭也敬你一杯！” 两人具是一饮而尽，陈子浩隔着中间看着他俩，一脸的无可奈何，昭昭这家伙，总是有本事能够和人玩儿一片，短短几句话就把姚前辈也收服了。 姚前辈喝了一口酒之后，心情畅快了许多，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来，我再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一时杯盏交错。 此时陈晏房里，陈晏粗略的收拾一番之后，便命小二再打了一盆水，坐在穆心梦的身旁，仔细的给穆心梦擦拭了，穆心梦的眼皮不经意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