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堂会审
只有两种可能：一，自己根本没看懂题目，是在瞎做；二，……唐宇使劲摇了摇头，他不敢想像有第二种可能。所谓的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成了数学高材生。 …… 下午第二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正在上面讲得眉飞色舞：“同学们，看看这副图，这个岛是哪？它应该是属于什么气候？岛上有什么特产？……” 这时，班主任王牧之板着脸，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甚至都没跟地理老师打个招呼，就严厉地道：“张军，唐宇，钱二宝，跟我去办公室！” 虽然大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所有人隐约都能猜到，肯定跟上午的数学考试有关。估计这三个被替考的活宝，又惹什么麻烦了。几个学生都八卦看着三个人背影。 林可儿焦急的目光一直跟着唐宇，直到他从走廊上消失…… 一进办公室，唐宇就见到有十几个人在里面等着了。里面有六个是高三的数学教师，另外还有教导主任，一个校长、一个年级组长、还有一个（7）班的班主任。除了这些老师，还有三个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张腾国，另外两个，唐宇不认识。 所有人像是已经等了很久，见到王牧之他们走进办公室。所有人就都把目光转向了校长。 校长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一副玳瑁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一个典型的老学究形象。他一脸铁青地朝教导主任道：“老刘，董老师怎么还没到。” 老刘就是教导处刘主任，他正想回答，只见教室门口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董梦瑶小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进门，见到这么多人，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惊魂甫定的对大家扫了一眼。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她。 唯独唐宇，他友好地冲着董梦瑶笑了笑。这一笑，顿时让董梦瑶像是冬天捡到了一根柴禾，心里温暖多了。 这时，校长点了点头，朝王牧之道：“王老师，人都到齐了，你把事情说说吧。” 王牧之朝旁边的椅子指了指道：“校长，您请坐。” 校长不耐烦地道：“不必了，我站着听。” 于是，所有人都只好陪着老校长，站着听王牧之讲事情。 王牧之扫了一眼所有人，特别是那六个学生，然后拿出了两份考卷往办公桌上一扔道：“这是我上午从教育局拿回来的批改样卷，分成A、B两份。这就是今天上午，我们整个江林市高三年级数学考试的标准答案。” 接着，他又从办公桌角上拿了两摞数学试卷，往桌子中间一搁道：“这是今天，我们高三（8）班所有学生的答卷。也是A、B两份。上午，我们在教育局已经把这些考卷全都批好了，成绩也都已经录入了电脑，平均分也出来了。” 一个胖老师忍不住问道：“成绩出来了，平均分是多少啊？” 王牧之回答道：“满分110分，平均77.5分。这次的考卷相当有难度。整个（8）班，没有一个人满分。俞昊算（8）班最好的了，也只考了99分。” 然后，他转身向众人道：“下午，我们江林一中，数学教研组十几个人一起努力，把高三年级除了（8）班以外的其余13个班的考卷，也都批完了。” 说完，他从自己的抽屉里又拿出三份考卷，往桌上一扔，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刚才的话都只是个铺垫，现在，我们开始说重点。重点就在这三份考卷上，更确切地说，是这三份里面的其中两份。” 说完，他从三份试卷里先拿出一份，大声念着名字：“张腾国！” 张腾国一听，吓得腿一哆嗦，差点跪下去。这么多老师、校长、教导主任，聚在一起看着他，他想说一个“到”字，但喉咙紧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王牧之直接走到了张腾国面前，把考卷往他面前一摊，不屑道：“你哆嗦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问你？这张考卷是你自己做的吗？” 张腾国战战兢兢地扫了一眼考卷，松了一口气，连忙摇头道：“不，不是……” 王牧之又把考卷往（7）班的班主任面前一摊道：“李老师，你看一下，这是张腾国的字迹吗？” 李老师扫了一眼，摇头道：“不是。” 王牧之收回考卷，朝张腾国摆了摆手：“你给我站回去。” 张腾国一听，紧张得腿都抬不起来了，挪了半天，才挪回自己原先站的地方。 唐宇一听，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牧之现在是在走一个最最简单的法庭程序而已，最后肯定会排查到自己头上，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到这儿，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张腾国，冷笑了一声。 “顾德涛！”王牧之又拿起一张考卷，叫道。 另外一个男生走上一步，瑟瑟地道：“到。” 王牧之同样问了他相同的问题，确认这考卷不是他自己的之后，也让他站回了原地。 “僵尸人！”王牧之突然又大声道。 老师们都疑惑地看着王牧之，只有个别人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其中也包括董梦瑶。她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想到了上午考试时换考卷的风波。看来钱二宝说的换考卷确实不是空xue来风，她不禁替唐宇和张军捏了把汗。 这时，（7）班的第三个学生走了出来，叫道：“到！” 王牧之好奇地道：“你叫僵尸人？” 那个学生道：“嗯，我是叫姜石仁。” （7）班的班主任知道有误会，也凑上来看考卷，眉头一皱道：“是谁这么搞怪，把名字写成这样。”他朝着王牧之道：“王老师，这张考卷连名字和笔迹，都跟姜石仁无关。” 王牧之也明白了，“僵尸人”三个字原来是谐音，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那个叫姜石仁的学生站回原地。 王牧之朝着余下的三个（8）班的学生道：“别以为刚才我是在做无用功。我只不过是在用排除法，待会儿，我会让你们现出原形，死得明明白白。” 说完，他先拿出其中那份叫“顾德涛”的试卷，大叫一声：“钱二宝！” 钱二宝刚才虽然没完全弄懂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跟上午考试时的“换卷风波”有关。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看来，上午那顿冤枉气可以平冤昭雪了。所以一听到王牧之点他的名，他立刻屁颠屁颠地走上两步，大声道：“到。” 王牧之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斥责道：“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占着，考试要用别人的名字，很光荣吗？” 钱二宝一听，不知道王牧之是什么意思，一腔热情顿时被扔进了冰窖里。 王牧之把考卷往钱二宝面前一递，问道：“这考卷是你的吗？” 钱二宝一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报告老师，这就是我的考卷。” 王牧之一看那张考卷就来气，忍不住教训道：“你看看，你看看！满分110分的考卷你居然只考了17分，还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当着这么多老师同学的面，你是不是还觉得给我脸上争了光啊？” 钱二宝被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通，立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哪里知道，王牧之这是拿他做铺垫呢。待会儿更狠的话，他已经准备好了，那是留给张军和唐宇的。 果然，王牧之缓了口气，拿起了那张署名“张腾国”的考卷，尽量压住怒火，低声道：“唐宇，这张考卷是你做的吧？” 唐宇看了一眼，见是“张腾国”三个字，他下意识地回答道：“是的。”但他转念一想，那张“张腾国”的考卷已经换给张军了，自己认下来，岂不是承认自己在考试时作弊了吗？所以，他又连忙改口道：“不是。” 王牧之的火“腾”地就燃烧起来，大声问道：“到底是不是？” 唐宇立刻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一切，钱二宝全都看在了眼里。 钱二宝这脑子，用在学习上就是只猪脑子，用在其它地方，比猴子还精。 他知道肯定是换考卷的事东窗事发了。于是，他三两步窜到了王牧之身边，瞅了瞅那张考卷。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内里的细节，还是忍不住插嘴道：“报告老师，报告校长，我检举，我揭发，唐宇考试时跟张军换考卷作弊！” 王牧之正想不通：怎么AB两份考卷会是唐宇一个人的笔迹呢？听钱二宝这么一说，立刻问道：“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钱二宝这下志得意满了。他觉得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个世纪了。 于是，他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放慢语速道：“老校长，各位老师，上午的数学考试，由于学校的英明安排，我、唐宇、张军三个被安排在了（7）班的教室。我是一个人坐的，在最后面，而唐宇和张军两个坐一张桌子，他们就坐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