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剧重演了？
此刻的王小天，像是一头红了眼的斗牛，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到了一楼，然后奔着学校后院的停车场扎了过去。 “自行车……自行车……”一边急速奔跑，一边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王小天记得高中那会儿的自己，应该是有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本来是母亲用来运货的，后来买了三轮车，自行车就归王小天所有了。 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雨棚，下面停了三三两两的车辆，大部分都还是自行车，有一两辆显眼的摩托车，那也是老师们的专利。 这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条件没有后世那么富裕，一个学生能有一辆自行车就算很不错了，这还是家庭经济情况比较好的，大部分人家的孩子还是走着去上学，王小天能有辆自行车，还是托了母亲吴湘君的福。 很快，王小天就在不远的车棚下，看到了自己那辆标志性的黄色自行车，他连忙走了过去，发现车子是锁着的，他在身上摸了摸，果然发现了一串车钥匙。 用钥匙打开车锁，王小天将车子推了出来。 这辆凤凰自行车还保持着七成新，以前他每天都会仔细擦拭一遍，不过母亲出了车祸后，他就再也没有擦过，后来渐渐的，车子被斑驳的锈迹腐蚀，再后来，这辆自行车就当做废品卖掉了。 “当年的车祸是下午发生的，只要我现在赶回去告诉mama下午不要出门，完全可以避过这场灾难！” 唯一让王小天庆幸的，就是现在他还有时间，能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但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能不能挽回母亲的命，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哒哒~~哒哒~~” 王小天骑上自行车，拼命的踩动起来，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前面不远是一个滑坡，他没有减速，直接冲了下去。 “喂喂，这位同学，你怎么把车子骑得那么快？不知道上课期间不准离校吗？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当王小天风风火火的把车骑到校门口的时候，传达室内正摆放着一个收音机听戏曲的老大爷，手上抓着挠痒痒的筢子就冲了出来，声厉严词的对王小天呵斥道。 不过，王小天可没心情和这个全校都知名的老古董闲扯，直接加足马力，车头一摆，从传达室的侧门走廊冲了出去，上课期间，大门都是关闭着的。 “咳咳，现在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行，我要告诉校长，祖国的花朵必须严加看护！”老大爷吃了一鼻子灰，望着那飞快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车子，向学校中央的一栋教学楼走去。 …… 离开了学校后，王小天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 九九年的青城县，街道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扩建，但也没有后世中形形色色的各路私家车，王小天骑着车，能够自由的在街道上穿梭。 记忆里老家的位置，是在县城往西的郊区，不远就是一条环城大河，也是整个县城的母亲河。 小的时候，母亲每次去河边洗衣服，都会带上六、七岁的王小天，那时候，母亲在一旁洗衣，王小天就独自在河边玩耍，有时候也会兴起用自制的鱼竿钓鱼，运气好的话，还能钓到一两条泥鳅大的小鱼。 这些也是王小天童年最美好的回忆，长大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烦恼渐渐多了，要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 “喀喀喀”的链条转动声中，王小天疯狂的踩着自行车，很快就出了县城，宽阔的水泥路被城乡的石子路取代，也变得狭窄了很多。 周围树木林荫，不时会有一两只麻雀，在天线杆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远处青山绿水，山峦延绵。 王小天一路马不停蹄，两边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倒退，虽然屁股和车子座凳间的剧烈摩擦，让他某个部位有些不适，但王小天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他只想着尽快回家阻止母亲出门，只要母亲不去送货，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大约骑了有半个小时，王小天已经可以看到从家门口流淌过的大河，再向前下一个坡，就到自己家了。这个时候，王小天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莫名的紧张！要再次见到母亲了，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深吸口气后，王小天冲下了山坡大弯。 伴随着耳畔“呼呼”而过的风声，自行车像是火箭一样飚向了前方，坐在上面的王小天，更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妈！我回来了妈！” 回到家后，王小天直接扔下自行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小院子，王小天却是来不及欣赏，直接推门走进了屋内。 “妈！” 再次叫了一声，发现屋里根本没人，王小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旺旺！”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两声犬吠，王小天走出大门，才发现院子里有一条被铁链拴起来的大黄狗。 看见王小天，大黄狗呜呜了两声，将两只前腿搭在一块青石上，兴奋的直摇尾巴。 “金毛？”王小天一怔，立刻想了起来，自己以前的确养过一条狗，是他十岁那年从河边捡回来的，那时金毛是一条被遗弃的幼犬，眼看就要饿死，王小天把它抱了回来。 王小天连忙走上前去，俯下身来抚摸着金毛，金毛连连摇尾，将大头放在王小天的裤腿上蹭来蹭去，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他的手指。 “是小天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从院子外走进一个三十来岁的丰腴美妇，穿着花格子的衣服，手上拿着一个箩筐，里面摆放着晒干的萝卜干。 “李霞姐？”王小天回过头来，打量着眼前的妇人，认出对方是自己隔壁二愣子家的俏媳妇，以前在省城打过工，气质那是没得说。 自己小的时候，一直觉得对方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对引人入胜的丰满，让王小天一直纳闷为什么李家嫂子的这一对****，就像自己踢的足球一样？ 为此，他还偷偷的上过房顶看过后者洗澡，当然事后也被母亲“狠狠”的教育了一顿…… “小天啊，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李霞放下手里的箩筐，笑着说道。 “上午学校要打扫卫生，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王小天随便胡掰了一个理由，然后急着说道：“李霞姐，你知道我妈去哪了吗？” “湘君嫂子出去运货了，要下午才回来，说是让你中午去我家吃饭。”李霞道。 “什么？！” 王小天顿时脑袋就炸开了，至于李霞后面说的是什么，他根本没听清。 怎么会这样？ 王小天脸色一片惨白，退后两步，他清楚的记得，母亲是下午才出去运货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上午？这不合理啊？ 李霞看见王小天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还以他是什么地方不舒服，连忙跑过来按了按后者的额头，狐疑道：“小天你没事吧？” 王小天呆在原地，仿佛没听见李霞的问话，喃喃着道：“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会这样的？” 李霞奇怪的看着王小天，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说话一点也不着调，该不会又是在学校犯错误了吧？难道又欺负了哪位女同学，想让自己帮他圆个谎？ “你妈的铺子今天已经卖空了，你没看到这都关门了么？”李霞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常，这才放下手，指着王小天身后的一间屋子说道。 这时，王小天才注意到院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小木屋，门口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湘君杂货铺”。 小木屋的大门，正对着隔壁的街道，此刻大门却是紧紧的关着。 看到这，王小天忽然一个机灵，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好像与记忆里的那一天有些不大一样了…… 至少那一天的自己，现在还在学校里上课；母亲，也还在杂货店里忙碌着！ 难道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因为我重新回来，这个世界的秩序，已经向着另外一个未知的领域在转变？ 这些东西太过玄奥，说不清道不明，但王小天却知道一点，当年母亲的车祸是下午发生的，那是不是也就证明，母亲这个时候去运货，便不会碰到那辆卡车，也就不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想到这里，王小天一刻也呆不住了，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院子。 “哎，小天，你去哪里？”看着王小天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李霞立刻在后面大喊道。 “去找我妈！”王小天骑上自行车，“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给做了最爱吃的海带排骨汤，哎，这孩子，这么快就没影了……”看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的王小天，李霞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小天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了县城，一般母亲进货的地点是在城东的批发市场，王小天曾跟着吴湘君去过几次，记得路线，所以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他便抵达了目的地。 远远的，就看见批发市场的一条街道上，围满了不少人，似乎那里正发生着什么事情，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 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一脸倨傲的站在桑塔纳车前，在他的对面，是一位着装朴素的中年妇女。 此刻，这妇女的一只右臂垂在身侧，似乎已经不能动了，疼的满头大汗，她一脸恐慌之色，正不断对身前那名西装年轻说着什么，但对方却是高高在上，根本不理。 在中年妇女的身后，停放着一辆运货用的三轮车，车前轮的钢圈已经变形，像是被拧的麻花。 “是妈的三轮车！”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王小天，又惊又喜，母亲没事，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但紧接着，他的表情便阴沉了下来。虽然母亲没有出车祸，可看眼前的一幕，似乎又面临着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