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节 关宁军的小动作
上熊皮大衣,秦明韬不爽地走出了屋子。 “大雪天的,这孔有德来做什么?” 赵德似乎不太怕冷,只穿着一身轻便军装,闻声答道,“问不出来,他绕着弯子不答我。”赵德顿了顿,又说,“各处的‘夜不收’都没传警报回来,没听说有兵事。但这孔有德却急冲冲的,倒像是有要紧事情。” 秦明韬看了看院子各处满屋檐的雪,摇了摇头,回屋穿起了衣服。 此时的李瑛正害羞地躲在被窝里,满脸通红地想象着东王要怎样享用自己的身子。一双柔荑轻轻在身上轻拂,不觉得已经是粉面桃腮,媚眼如丝。虽然躲在被子下面轻屏着气,她的胸口还是不能遏抑地剧烈起伏着。 但她等了半天,见秦明韬要穿衣服出去,不由得失望地把脸庞伸了出来。见男人已经穿上了衣服,李>不禁埋怨地把红唇撅起,幽怨问道,“殿下,殿下。殿下要出去?” 见李>那含娇带羞的艳:面庞,秦明韬不忍地走了回来。秦明韬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王妃先还能战否?待本王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听了这话,李好强的性子又翻了上来,倒一时忘记了羞赧。她媚态撩人地抱住秦明韬胳臂,一双电死人的媚眼便直勾勾地横向秦明韬,不依不饶说道,“臣妾…臣妾在殿下身上好是快活,哪里会累?咯咯,倒怕殿下受不了呢。” 秦明韬笑了笑,在小女人身上摸把,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下来才走了出去。门口赵德已经等了好久了,便引着秦明韬往孔有德那边走。院子里的灌木花卉、草地上满是积雪只有道路被亲兵们清出来,不让积雪沾湿东王的鹿皮靴子。 穿过两进院子,秦明韬了口气,笑道,“好漂亮的雪。” 赵德也四下看了着说道。“确实漂亮。我可是第一次看到雪上堆了个大雪人。” 秦明韬“哦?”了一声。牛皮哄哄地问道。“?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已经玩上冰雕了。” 两父子说说笑笑地从里面走出来过了最外面地堂房。便看到恭敬等在最外面院子里地孔有德。这辽东武将头戴雕铜对鸳盔。魁梧地身上穿着一身精钢山文甲。虽然站在院子里地草地上神色谦卑。身上却依旧散发出一阵阵凛凛地威风。 似乎是不希望被人看到眼前地情景。孔有德一个亲兵也没带。秦明韬还没叫他孔有德便已经翻身半跪在地。“末将见过东王!末将这次来得急了未先禀报。还请殿下恕罪。” 秦明韬呵呵笑了笑前一步扶起这个大明朝地将军。秦明韬看了看这个谦卑地男人。为他地聪明处事点了点头。 如今地孔有德大明朝地前港副将。 改水营撤出前港时,大凌河堡依旧没被后金军攻下。皇太极便这么围着,一直把大凌河堡围到九月底,围到城中的祖家军无一粒粮食,围到城中明军吃人维持生命。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九月底祖大寿杀了城中副将何可纲后,率领三百亲兵在一片枪炮声中逃到了锦州城。 祖大寿一逃,城里哪里还有战意?祖家一门十几个将军都投降了后金,大凌河堡终于被皇太极拔下。皇太极虽然毁了大凌河堡,但这一役损伤颇大,也不算在大凌河讨到了好。 倒是改水营那几千首级军功都送给了孔有德,孔有德先报到了登州巡抚孙元化处,接着又给督师孙承宗汇报了,顿时引起了满朝轰动。 丢个堡垒算什么?城堡明军丢得多了,哪年不丢几个?倒是这几千个首级…自萨尔浒之后,什么时候有过一战取几千鞑子首级的战绩? 虽然失了大凌河“班军三万”,却杀伤鞑子“万余”,获得首级“四千”。大明朝上亿人口,丢这么点班军算什么。倒是女真人死了几千人,确实是损失惨重。大凌河堡虽毁,孔有德部却又在大凌河南面的“前港”扎下钉子。 如此算下来,明军实在是赚了大便宜。大凌河之战,被系统上下描述成十几年来未曾有的大胜。 曾杀到京师城下,让崇祯皇帝丢尽了颜面的鞑子被打败了。 曾围得北京城水泄不通,天下勤王却无几人敢接战的鞑子被打败了。消息传到了京城,满城百姓如痴如醉,竟自发地聚在紫禁城外高呼万岁,聚了几个时辰曾散去。 几年的昼夜兴忙总算换来了一点成果,深宫内的崇祯皇帝喜不自胜,似乎又看到那渺茫的中兴大明之望。先是祭祀告于列祖列宗,又在宫内大宴群臣,忙得不亦乐呼。 论行赏,徐光启这一派人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两年孙元化一年拿着百万两的银子,在山东窝着,这关键时刻,总算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前无数对孙元化“贪墨”,“束手纵将”,“书生误国”的攻击,一霎那全部消失。 本来首辅周延儒日子也不好过,眼看着这位置摇摇欲坠,似乎也坐不了几天了。但这次算是咸鱼翻身了,因为自己素来对徐光启这一派人的支持,这次沾了大光。崇祯帝再三表扬周 老成谋国”,一时竟让各路御史闭上了嘴巴。 岂止是闭上嘴巴,周延儒骤然翻盘,立即把攻击的目标指向了幕后捣鬼的温体仁。首辅翻了身,门下小卒哪有不效死力的事情,各路神仙各种高招立即层出不穷,直往“阉党余孽”温体仁一派砸过去。朝堂上没安静几天,又变成一片口沫横飞的战场。 在大明朝一片举国欢庆的气氛中,叛徒孔有德静悄悄地升到了副将。隔着辽辽海,还是归登莱巡抚孙元化管。倒是丢盔弃甲的关宁军颜面丢尽,虽然孙元化也帮孙承宗说了好话,崇祯对督师好言安抚无论如何,辽西军门上下脱不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气氛。 孔有德有把柄在秦明韬手上几个月不敢不老实办事。在前港刚刚安顿下来,孔有德已经以大明的名义四处联络附近的蒙古部落,为秦明韬购买马匹。他又日夜派出斥候,在辽河以西搜索流民。两个月来,从前港已经送出来三千多匹马千多辽民。 源源不断的马匹和人力聚在了茶河岛上,等着庞宁的舰队接回琼州府。这些来自北国的资源,将让南海国发展的步伐迈得更加坚实。 这次北上获实不浅。秦明韬这些天心情欢快,昨天干脆在新落成的王府里纳了李>为妃。 这个时候,孔有德急急忙跑来,是什么意思? 孔有德行了下看了看,支支唔唔地却不说话。秦明韬皱了皱眉头,带着两人沉默语地走进了办公室。赵德把门一关,孔有德就急冲冲抱拳说道, “殿下,那祖大寿也不知道怎么知了这边的事情我串通南海国虚报战功,把这事捅了上去。” 秦明韬和赵德对视了眼乎对这事早有预料。祖大寿被围死在大凌河堡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说他舍下一堆子侄武将只率亲兵突围而出这种荒谬事情,秦明韬是不信的。按他和李锦熙几个人的判断大寿八成是降了后金,这才得隙逃了出来。
既然降了后金,在真人里随意一打听,便能知道击败皇太极的是南海人,孔有德只是南海人身后跟班。祖大寿知道孔有德暗降南海国,这件事似乎也证明了他曾经投降后金。 秦明韬点了点头,问道,“他告了你,然呢,你们孙元化怎么应对,崇祯又怎么说?” 孔有德还是没习惯对皇上的这种直接称呼,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喉咙,孔有德拱手答道,“孙军门倒是不曾我,徐阁老在朝廷上一力澄清,周阁老也多方支持,这事倒是不了了之。” 听到孙元化对孔有德无条件信任,赵德有些玩味地笑了笑,插了句嘴问道,“孔将军,这一年要送多少到孙军门那边?” 孔有德听到这话问得如此直接,额头上不由得浸出一阵细汗出来。 “不敢瞒殿下和三将军,末将一营人本有三十万两的军饷。但一级级盘剥,漂没甚多,到了末将手上也只剩二十万。营中用钱之处甚多,总要留十万两。多出来的十万两,便是给各处的常仪礼金。” 如果孔有德真花十万两在火器营身上,这部队也不是这种战斗力了。秦明韬听孔有德话没说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赵德见父亲脸色,哼了一声喝道, “我看倒不止这个帐!” 孔有德吓得腿上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她正要说话,却看见秦明韬挥了挥手。 “这一份本是你的,我不会拿。但上次我和你说的,乘这次大功跟朝廷要饷,扩编,这事如何?” 孔有德闻言涨得满脸通红,咬紧了牙嘭一声在地上磕了个头,伏在地上说道,“那关宁军嫉妒我军功,此番处处说我坏话。便是孙督师,也上了折子说‘间有他情,尚待明查’。有督师这句话,我要的这笔饷便被压了下来。” 这笔新要的军饷,说好了是归改水营的,孔有德去申请也只是过个手。在秦明韬的计划里,孔有德是他在大明系统里培养的“军饷接收机”,源源不绝地为改水营提供便宜银子。听说这笔钱拿不到,秦明韬脸色不禁一沉。 孔有德看在眼里,声音不禁颤抖起来,低声说道, “孙督师这个月还和蒙古各部联络,禁止他们和我交易,断了我的马源。那祖大寿更是做得绝,吴家送给他两千兵马,他全散出去抓流民,说是要练新兵,让我这半个月得的流民大不如从前。” 关宁军丢脸,孙承宗脸上也光彩不起来,虽然和孙元化这帮人关系还不错,但关宁军诸将这次大大地看不顺眼立了功“东江余孽”孔有德,自然要整他。手下人有众怒,孙承宗也不好压,这事上面倒也将了孔有德几军。 断了蒙古的马匹交易,又和南海国抢人,关宁军这些举动让秦明韬的辽东之行成效大降。秦明韬面色如铁,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好个关宁军,这是看不起我改水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