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圈套
第二天刘错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刘错醒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怪自己大意睡的那么死。刘错开门出去，尼丘道长早已经站在林间空地上了。 刘错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头鞠了一躬：“道长早。” 清晨的阳光照在尼丘道长油光铮亮的脸上在刘错眼里看来诡异无比，刘错眼前甚至出现了一副尼丘道长张着满嘴的大黄牙在啃着一只人手的场景。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闭关，这件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太苍观中其他四位长老了，往后这药园中的一切事物统统交给你一人打理，药园中的草药如何栽培如何采摘《佰草集》中都有详细的说明，你只需按部就班的去做即可。”尼丘道长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刘错，他表情严峻的说道。 “是，道长闭关期间，弟子定当打理好药园，道长请放心。”刘错应对得当。 “放心，我如何放心，药园每日早晚都需降水滋润，且采摘草药时不得损伤药草植株，须得像昨日我那般凌空其上采摘，你没有法力，又不曾修炼过，筋脉还未贯通，这些事情你做得到么？”尼丘道长说这些话的时候忽然气色和蔼起来。 刘错听出尼丘道长说话的口气并没有责怪，似乎还在暗示着什么，他一颗心噗通乱跳的满怀期待起来。其实昨日他见到尼丘道长“闪人”的身法以及那一手“小云雨决”时就已经羡慕不已了，奈何自己于修道一途是条门外汉，不得其门而入，此时听得尼丘道长此话中似乎另有含义，如何不紧张激动。 可是尼丘道长话说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刘错。 刘错挠了挠头，他歪着头想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道长你可以教我啊！” 尼丘老道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他很满意的点点头，似乎要的就是刘错这句话。 “也罢，既然如此，这枚玉简你可收好了。里面记载的就是小云雨决和那凌空移动的身法。”尼丘老道话音刚落，一枚玉简悬空停留在刘错眼前，刘错兴奋的两脚一惦将玉简摘下，他在心里想到：这是修炼法术和丹药没有关系，应该不至于害我。 小孩子的心性天真无邪，在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刘错早已将活人炼丹的传说抛到脑后了。 刘错得到玉简后就贴在额头上聚精会神的参阅。尼丘老道也不去管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刘错。刘错看了好一会又抬起头来，他满脸失望的对尼丘道长说道：“道长，这小云雨决中说道施展此术要以气御物，可是我从没练过气啊。” “呵呵，这也难怪，你对修道一途可说是一无所知，你可知道何为气啊？”尼丘老道捋了捋自己的三缕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刘错挠了挠头，他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这空气不就是气么，还有我们呵出来的也是气啊，放屁放出来的也是一股子气啊，只是味道不好闻而已。” 尼丘道长听刘错这么说趔趄了一下，他很无语的摇摇头。 “修仙了道，最初都要从炼气开始，史前世界就是一片混沌之气，混沌之气中浊者下降化作土地，清者上升化作天穹，此后才有万物得以在天地形成的空间内化生。气，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尼丘道长很详细的给刘错解释。 “道长是说我们万物生灵都是从气中演化而来的么？”刘错眨着一对大眼睛说道。 “正是如此，气就是万物的宗源，万物从气中演化出各自的形体，树木成林，青草成原，土石为山，飞禽走兽虽有rou身然各自形态不同，因此才有大千世界之说。” “那为什么万物生灵会有各自的形态呢？”刘错的好奇心上来了。 “气中原是空虚的一片，也即是无，无中生有，此后才有了万物，你可知道为何会如此么？”尼丘道长没有正面回答刘错的问题，他却反过来问道。 刘错摇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道！因为虚无之中包含着道，是以才得以从无中生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道三千，各走一边，大道是道，小道也是道，这天下的小道法门，又何止千万种。” “哦...”刘错挠着头，他听得似懂非懂， “万物生灵会有各自的形态，那是因为他们对应的道不同。”尼丘道长终于揭开了答案。 “那我们人族也有自己的道么？”刘错歪着脑袋问道。 “天下所有的道追根溯源都是相同的，都来自那虚无之中，只是各个宗门修炼的门径不同，草木山石修炼成精灵，幽魂野鬼修炼成鬼怪，飞禽野兽修炼成妖魔，只有人族才可修炼成神仙。”尼丘道长背负双手，忽然很感慨的说道：“可惜啊，太苍观中原本有一本《道宗源》，那可是天下小道法门的集大成者，可惜却在一千年前毁于一场天火，否则太苍观怎会如此气运衰微。” “道长，你教我炼气吧！”刘错听完尼丘道长的这一番长篇大论后情绪激昂，心中不禁跃跃欲试。 “哈哈哈...”尼丘老道看着刘错慢慢被自己引入圈套很是得意的笑起来：“炼气只是入门的功夫，正所谓房子建的越高，根基越要扎实牢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可不行，你吃得了苦么。” “吃得吃得！”刘错一个劲点头忙不迭的答应，只怕错过了眼前这个机会。 “道长，你说炼气只是入门的功夫，那炼气之后又该如何呢？”刘错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 尼丘道长听言倒是一愣，他心想：此子天资聪颖，竟懂的如此追问。 “不错，炼气只是修道的最初阶段，你可知道修道途上一共有多少个进阶么？” 刘错听言白了尼丘老道一眼，他在心里想到：这条牛鼻子老泥鳅，有那么两下子就在人家面前抖包。 “我不知道！”刘错没好气的回应到。 尼丘道长却不以为意，他自顾自的说道：“修道一途的进阶大同小异，无非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老夫愚钝，究其一生也只修炼到筑基后期而已。” “筑基后期，那你不是和天苍观主一样的修为了么。”刘错听了也是吃了一惊。尼丘老道点头表示同意。 尼丘老道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变戏法一般又掏出一枚玉简握在手里却不交给刘错。 尼丘老道看着刘错说道：“这枚玉简里面记载的是炼气的入门口诀，只是明日起我就要闭关，你又没有任何修道的根基，这临时抱佛脚交给你我又不放心...” 尼丘老道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错这时急的满头大汗，他看着尼丘道长握在手里的玉简吞了口口水。虽然刘错手里已经有了记载着小云雨决和凌空移动身法的口诀的玉简，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没有炼气的口诀加以修炼，这枚玉简一样无用。 “其实这炼气无非就是打通身上经脉，壮大气海，使之可以储存吸收到的天地灵气，经脉越粗壮，气海越广阔，储存的灵气就越充足，法力也就越加高强。”尼丘道长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 “道长可有短时间内贯通经脉的法门？”刘错似乎听出了一点什么，他催促道。 “这修道一途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最忌讳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欲-火焚身而死。”尼丘老道慢条斯理的说道：“凡事开头难，许多一生求道之人，究尽一生连气都聚不了，到底连这个门槛都没迈过。” “这么说别无他法了。”刘错急的快哭了。 “那倒未必，我倒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帮你贯通经脉，这样你就可以直接跨过这道门槛，比别人要省下不知多少年的功夫！”尼丘老道说道最后，故意加重了语气。 “求道长帮我贯通经脉！”刘错听尼丘道长如此说，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尼丘老道在心里得意的阴笑着：小儿，这可是你自找的，这一切因果与我无干，当不会成为我破关的魔障吧！ “只是这个...”尼丘老道脸上忽然露出很为难的表情。 “道长，可是有何不妥？”刘错狐疑的问道。 “要帮你贯通经脉，就要损耗我自身的真元，可是明日起我就要闭关冲击金丹，此时损耗真元，于通关不利。”尼丘老道皱着眉头说道。 “既是如此，那还是等道长出关后再帮我贯通经脉吧。”刘错以退为进，他天性洒脱不羁，也不是非要求道不可，只是能有这个机会，自然求之不得，没有，他也不会强求。 “不不。”尼丘老道听刘错这么说，反而紧张起来，“损耗真元倒是事小，我可休息几日补回来就是，只是帮你贯通经脉的时候，被施法之人痛苦难忍，不知你可受的？” “受的，来吧！”刘错豪情万丈的拍拍胸脯说道。他在心里想到：我原本就是无父无母被人抛弃在荒原上的孤儿，这世间的苦，我还有什么不能受的！ 尼丘老道看着刘错眼中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是暗自心惊。 “你可想好了！”尼丘老道追问了一句。 “想好了，我们在哪里开始！”刘错很干脆的回答道。 “就在这里！”尼丘老道话音刚落，只见他伸出双手朝刘错凌空一抓，刘错只觉得自己忽然头下脚上的悬浮在空中，血液倒灌冲向头顶，刘错顷刻间涨红了脸，他只觉得两耳嗡嗡直响。 尼丘老道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他桀桀怪笑到：“小刘错，我们开始吧！” 刘错此时头脑反而空明一片，他忽然清醒明白过来，想起了那个活人炼丹的传说，于是失声叫到：“牛鼻子老泥鳅，你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