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 奇怪的修道者
梁志东奇怪,暗自道:“莫非此人是聋子,听不到我说话?”于是又一边打手势一边跟那长者说了一遍,那长者笑笑,开口道:“我自然听得见你说话,可我听得见又如何,听不见有如何?”梁志东疑惑不解,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劈柴,很费力。”长者道:“你何时见我在劈柴?” 梁志东摸摸脑袋,心想:“这人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他明明在劈柴,还问我何时看到他在劈柴,当真奇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支吾半晌,说不出话。长者哈哈笑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梁志东觉得这人说话奇奇怪怪,只得憨憨一笑,道:“我什么也没做!”那人摇摇头,思量半晌,道:“你心可在想?血可在流?肺可在呼吸?足下可在行?”梁志东笑道:“这是自然,若没了这些,岂不成死人了吗?” 长者摇头道:“也不尽然。”他看看到梁志东的上衣扣子出来的时候没扣好,正好能看到他胸口被杜芳吻过之后留下的痕迹,笑着说道:“佛家说诸法空相,又说佛祖金身,空相自是不会有心跳呼吸,金身更不会有血气运行,难道佛法已死?” 梁志东虽不懂佛经,但是中国人普遍比较信佛,却心下喜爱,听他亵渎佛法,虽心中不悦,但见对方比自己年长许多,不宜发作,便道:“我等凡夫俗子,怎可与佛祖相提并论?佛祖何等高明,想是定不会用愚钝之斧劈柴。” 此话一语双关,借钝斧暗暗讽刺长者,愚钝不化,不知佛法。长者微微一笑,道:“既是诸法空相,佛祖又怎看得到是钝斧或是锐斧?佛祖劈柴,你这少年也真会想?” 梁志东仔细一想,也觉可笑,佛祖怎会劈柴?然而我又没见过佛祖,又怎知佛祖没劈过柴?于是反问道:“那么请您告诉我,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长者也不抬头,一边劈柴一边道:“你看不到我在修道吗?” 梁志东道:“劈柴即是修道?”长者道:“人生在世,即是修道。”梁志东正欲与他理论一番,却听不知何处又传来如昨夜一般钟声。他深知钟声一响,必有大事,不敢耽误片刻,便提步奔回议事厅。 一进厅内,便觉气氛与往日不同。上首端坐四人,除苏凌空之外,不知何时,那劈柴长者也坐在其中,双手捻须,自得其乐。梁志东心道:“这人究竟有何妖法?方才分明我先他离开,他却早早坐在这里。” 最令梁志东吃惊的是,那月下美人也在其中,她身后站着两名男子,一高一矮。还有一名女的年近花甲,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其身后站着吕方和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东西两旁分别为天一派和慈云庵两派人马,庄庆生和李淳风以及张伯颜林逸轩挨在天一派下首,分开而立。 梁志东找遍了全厅也没见杜芳,但见厅内众人表情严肃,气氛异常,问庄庆生和李淳风道:“大哥二哥,又出了什么事?” 李淳风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再问,暂且安静。只见苏凌空一挥手,那老仆上前一步,对外喊道:“有请专使!” 不一会儿,一个精赤上身,头戴皮帽,身穿虎皮的武士走上厅来,向苏凌空一鞠躬,然后自皮帽中掏出一封书信,转交老仆,老仆呈给苏凌空。 苏凌空拆看一看,半晌不语,面无表情。那武士侧目望一眼苏凌空,说道:“其实岛主本不必为难,只要……?”苏凌空忽然一挥手,道:“专使不必多言,老夫与众位当家商议过后,自会对王爷有所交代,且请专使一旁花厅休息。” 一童子便引武士出去。苏凌空看看另外四人,又将书信交与老仆,老仆依次给四人传看。 堂下众人皆不知书信内容,只得面面相觑,静候苏凌空说话。待四人全部看完,表情各异,众人更无处猜测。 苏凌空道:“诸位当家意下如何?”吕方首先起身,道:“楼兰王之言,岂可尽信?即便朝廷依约退兵,他日传扬出去,我大宝岛还有何面目立足?”
苏凌空点点头,然后又问那月下女子,道:“谢大爷不在,谢家之事理应由谢少奶奶定夺,却不知谢夫人以为如何?” 那女子缓缓起身,柔声道:“人命无贵贱,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若是谢大爷在此,绝不会做这等卖友求荣之事,以获苟安。” 梁志东闻得她的声音,如仙乐般美妙,令人沉醉。苏凌空道:“谢家的意思也是要打了。那么赵二爷怎么看?”转头望着那劈柴老者。老者道:“人生即是修道,吃饭是修道,喝水是修道,打仗又何尝不是修道?” 忽听一人接道:“按二爷的说法,投降又何尝不是修道?”梁志东一看,说话之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那个白发老妇人后面。 那赵二爷盯着那说话之人,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忽然右手猛地用力拍下,正拍在后脑勺上,道:“你小子以为我老糊涂了?投降是投降,修道是修道,你懂不懂?”那男子竟不敢反抗,只是连连躲避,口中喃喃道:“反正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你不同意便不同意,为何打我?”赵二爷抬起右手,又要打,说道:“打你即是修道,你懂不懂?”男子满腹委屈,一边招架,一边道:“好了好了,二爷您别说了,我同意打。”赵二爷这才满意,回到位上。 忽然,那花甲夫人站起身来,道:“我们吕家坚决不同意打!”另外月下美人身后两名一高一矮男子也齐声道:“我们赵家和胡家也不同意打。” 吕方厉声道:“莫非胡刘两位兄弟位还肯相信官兵之言?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四家的祖先是如何被楼兰王残害的吗?”又低下头,对花甲夫人说道:“您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