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萧晴的暗器之心

    原本萧晴以为自己出来之后就可以放松一下，但很快事实便击破了她的幻想。【】秋莘棠在吃完中午饭之后，把萧晴单独留了下来，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叠纸和两只笔，然后搬来两把竹椅放在桌子旁边，对萧晴指了指其中一把，自己则是坐在了另一把上，，一开口便说道：“你的师姐郭灿要我教你暗器。”

    萧晴看了看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右臂，皱眉道：“不能这样吧？我身上还带着伤呢。”

    而秋莘棠似乎还没有放过萧晴的打算，他看了看萧晴的绷带，说道：“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常识。”

    “基本常识我都在半年内学过。”萧晴说道，“只是有些打不准罢了。”

    秋莘棠听萧晴学过暗器的基本常识，于是便问道：“你觉的发射暗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萧晴便回想起自己以前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准确性和突发性。”秋莘棠点了点头，但是紧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么准确性和突发性哪一个更为重要呢？”

    这一个问题萧晴不曾见到过，但是凭借她的常识还是能够回答上来一二：“准头更重要吧？毕竟没有突袭只有准头的话还有些威力，但是连准头都没有暗器也就没有丝毫威力了。”

    秋莘棠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普通门派之中弟子不以暗器为主学，所以学习到的暗器原理其实只是基础部分，和秋叶家的暗器教程相比简陋了不少，而秋莘棠作为暗器行家里手，更是有很多特别的心得体会。

    秋莘棠说道：“准确性和突发性都是暗器的关键，但是不同的暗器对两者要求不尽相同，比如说我之前给你看过的秋叶方狮，它会在短时间内从各个方向发射出大量钢针，是一种爆炸型的暗器，这种暗器对突发性要求很高，对准确性的要求却没有那么强。

    简单说来，暗器分为掷索机流灵五种流派，掷就是用手掷出的暗器，金钱镖飞蝗石铁橄榄都属于其中，武林提到暗器第一个也是想到这一派，比较常见；

    索派就是带绳子铁链的，流星锤绳镖，飞爪属于其中；

    机就是由机簧发动出来，比如说袖箭弹弓紧背花装弩，秋叶方狮就是属于机派；

    流是指打出来化成了雾气或者烟或者是直接喷烟，武林中这类暗器多是一些毒气弹，不过也有伤到自身的危险，需要随身带着解药，甚多麻烦。流派中传言有高手可以捏水化冰，然后冰打出来悬在半空中的时候又融化为水，伤人性命不在话下。

    最后一种是灵，灵派是最玄的一派，靠气味声音闪光甚至是一个图案就能伤人，这些东西都是极不易cao纵，练成之后最难以防范。

    五派暗器由易到难，其中掷派和索派对准头要求很高，机派和流派对突发性要求很高。我秋叶家以铸剑为最，不过暗器也有所涉及。不过因为尊祖先遗命。”说道这里秋莘棠哂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因为祖先遗命，所造暗器不得淬毒，也没有特别残忍的。所以暗器方面始终没有登峰造极。至今中原之内这暗器做的好的夜下鸿鹄寺算是排在了第一把交椅上，中洲鹞子岭和南洲梧桐叶并列第二，青花道的紫冰府算是造暗器的探花。佛光琉璃盏孔雀明王刷七宝妙玉树田穗儿梧桐落英斩邪留正枪星邪后悔迟，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于这几门之手，平时身上带着这样的一两件这样的暗器足够在任何情况下保得一命。”

    说到最后，秋莘棠补充了一句：“所以，练暗器的第一步是确定自己最适合的流派，从而在突发性和准确性两者之中有所偏向，否则很难有所成就。”

    萧晴愣了愣，又问道：“如果我根本就没有发射暗器的天赋呢？”秋莘棠听到萧晴这么说，迅速从一张空白的纸上撕下一个拐角，揉成了一个纸团，随便弹出，纸团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然后朝着萧晴的脑门上砸去，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桌子，萧晴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

    秋莘棠在萧晴躲闪的时候又做了两个更小的纸团，然后说道：“这一次你已经知道我要砸你了，在试着躲一下。”说罢便将手中的两个纸团先后发出。萧晴这个时候有了防备，侧身躲避了第一发，但是不曾想第二个纸团计算到了她躲闪的角度，再一次打中了她的脑门。这一次秋莘棠的力道颇大，萧晴的脑门上出现了明显的一道红印。

    秋莘棠说道：“这也是一种暗器。暗器没有什么门槛，任何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暗器。秋叶家每年也会迎来大量普通百姓购买暗器防身。有些人不但没有武功，而且体弱多病，我们依然找到了适合他们使用的傻瓜暗器。”

    萧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她原本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秋莘棠便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紧接着秋莘棠开始帮助萧晴确定她适合用的暗器，他用的方法是让萧晴填了一份问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整整一本问卷，上面的问题事无巨细，包括萧晴的性格喜欢的风格惯用手具体身高武功流派本源种类等等一系列可以想象到的东西。

    萧晴一开始对于这种问问题的方式是有些反感的，抱怨了一句：“你又不是我们都门这种做情报的，问的这么细做什么？”秋莘棠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种一句话也不解释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才回答了一句：“对你选定合适的暗器有帮助。”萧晴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决定配合秋莘棠的问卷。

    但是很快萧晴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份问卷实在是太长了，而且秋莘棠要求他尽可能答得具体，这一填竟然从下午填到了傍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萧晴只能勉强用左手写字，到后来写的心烦，干脆把自己右臂的绷带给拆掉了。右臂上已经基本没有什么痕迹了，只剩下几个淡淡的小红点，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

    最后萧晴总算配合秋莘棠做完了所有问题，秋莘棠看完了所有问题的答案，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根据你交的这个，基本上可以定下来你用什么暗器合适。不过还要你来拿主意。”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一个下午的问卷之后，对方说话还是这么死板。萧晴没来由的有些气恼，道：“你干嘛这么吝啬自己说的话？人家好不容易完成你的问卷，难道你连一句辛苦都不会说吗？”秋莘棠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萧晴还会发脾气，又说了一句：“辛苦。”“不算不算，这是我提醒你之后你才说的。”“胡闹。”“怎么能这么说，太失礼了......”

    吵了一阵子后，在萧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够让秋莘棠明白说话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有一种功能叫做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便放弃了，只好说道：“真是受不了你，那你开始吧。”

    其实秋莘棠在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了正题：“之前我先行做了判断，你填完之后得到的结果也没跳出我之前定下的范围。你虽然很，乖巧。”秋莘棠停下来想了一阵才说出了“乖巧”这个词，然后又接着说道：“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本性叫做残忍，与生俱来，像伊人银戒，虽然说是你随便选的，但是你能选中它还是有一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的内心与伊人契合，伊人的银丝，会轻易切开对方的皮rou，对自己和敌人都是很残忍。我觉得你内心并没有残忍的概念，通俗讲来，在牛看来杀死一头牛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在人看来却不是。你会觉得杀人什么的和吃牛rou是一样的感觉。”

    萧晴听了之后一头雾水，只道：“那么吃牛rou难道不应该吗？”秋莘棠只好再想办法给萧晴解释，解释了一阵子之后萧晴似乎终于开了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是说别人用伊人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而我没有那方面的负担？那不是说我没有良心么？”

    “你先这么理解吧。以后总会明白的。”于是秋莘棠继续说道，“所以可能你的内心深处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天生的狩猎者或者要比人还要高一级的人。这样很好，用暗器不会有什么顾忌，我们秋叶家就是因为道义上的负担，以至于在暗器制造方面落后于其他同行。其实我也觉得伊人很合适你。放眼所有暗器之中，在我知晓的范围内，有一个暗器很不错，你先记着名字，说是叫做离人霜。”

    “哦？那你说来听听咯。”萧晴认真听着，心里面也在找其他的事情向朝着这个结论靠拢。

    “你先安静别打断我，离人霜这个名字，我也是近些年才听说的，它不是出自于我以前同你讲的那几个造暗器顶尖的几大门派，而是一个很不入流的门派，叫做同和门，这个帮派造的其他东西倒是不出名，只有离人霜很为出名却没有人敢用。

    离人霜，是一种淡红色的透明的冰晶，和你右手中指的指甲盖儿大小差不多的一种冰晶，挺薄的，静止的时候不容易化掉。发出去之后它会化作一片霜，上面的毒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为难缠的一种毒。附于身体之上，可以完全将一个人打透。”

    萧晴确认道：“你是说我需要用自己的手接触它，然后直接发出它这种可以打透人的毒？”

    “对别人残忍的人对自己也很残忍，用离人霜的时候必须要直接用手，隔着一层东西的话便不能够及时化霜。所以对手法方面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冰晶提前在你手上化成了霜，那你就会反受其毒，迟了的话又不能形成有效的敌人。”秋莘棠解释道。

    萧晴将“离人霜”这个名字暗暗记在了心中。

    “我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一个名字，它的价值不可小觑。”秋莘棠说道，“剩下的东西要靠你自己，我帮不上忙。”他把那一本册子又一次递给了萧晴，然后又说道：“比起离人霜的名字，其实这一本东西对你更为重要。”

    萧晴茫然接过自己答了一个下午的答卷，有些不知所云。秋莘棠接着说道：“每一个修道中人不仅仅是与天斗与人斗，更重要的是与自己斗；无论什么功夫，拼到最后也都不是拼技巧，而是拼心智和素养。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思考，他们并没有完全地了解自己，而在今天，你还蛮幸运。萧晴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得到了这些结果。

    我把这一本册子送给你，同时我不保证你今天答上去的东西都是事实，但它至少给了你一个标杆，有了这个标杆之后，你会慢慢地了解自己。”

    萧晴知道秋莘棠说的是事实，不禁有些感动，真挚地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她心念一动忽然问道：“你真的是和赵蕊说的一样是那种无利不赶早的人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帮我，似乎有些不太对头。”

    “利不利的也不是那个丫头能够看得明白。不过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自己的深意。要说为什么帮你，我也不必要让你知晓，总之对你没有坏处。”萧晴又道：“哦？既然是我师姐拜托于你的，想必是她许给你什么好处了吧？”秋莘棠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也不置可否。

    某种意义上来说，秋莘棠并没有交萧晴任何暗器的技巧，从头至尾他只是让萧晴发现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前者是入门级别的菜鸟和高手之间的差别，而后者是高手和宗师之间的差别。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萧晴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道为什么，她梦到了秋莘棠白天讲到的那个故事，青花道被夜家剿灭的故事。醒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故事之中的一个人那位皇子，这个时候，萧晴忽然觉得这一位皇子和自己很像，尽管所处环境很不同，但是萧晴觉得她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皇子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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