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棋宇尘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落石出剥蚕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落石出剥蚕茧

    萧晴听到了白鸽讲述自己的故事,不禁有些动容,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脱离困境的时候又多恨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经意间便感慨道:“想必你现在是十分后悔了吧?”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白鸽的脸色显着有些无奈,“每次我越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便有越多的破绽露出来,海棠已经知道秋水是青花道的一员,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想想这段时间我做的所有事情,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每一次在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的时候,我便会杀人灭口,从来没有例外。现在想来,不过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罢了!”

    “每一个人你都不放过吗?”萧晴回忆起以前来,接着又问道,“那我的这一条性命呢?当天在酒楼里,你杀了伙计,杀了掌柜的,之后又杀了棺材铺的老黑和裘大师,如果没有徐静的出现,想必你也会对我的师姐下杀手,只要你力所能及,便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却唯独没有杀我,包括那一天晚上和第二天我在棺材铺见到你,你有两次可以轻而易举杀死我的机会,你却都没有下手,虽然你给我设下的也是必死之局,但毕竟没有亲手了解我,也没有给我发白羽,甚至在刚才,我也可以感觉到你在最后一刻其实并不想让我死,这是为什么?”

    白鸽看着萧晴,脸上浮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很难见到这个冷血的杀手会有这么温暖的真实的笑容,仿佛可以通过这一缕微笑,触碰到她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最后一刻,我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妨饶你一命!说道之前,则是因为希望。”白鸽缓缓说道,“你记得你对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萧晴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确实给白鸽讲过销魂船上一位姊姊的故事。

    “当时你说,那位姊姊貌美如花,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怎么爱她的小混混,并且和人家私奔。当时我便感叹道,看来痴情人并非只我一人。但是那一天你没有告诉我这位姊姊的结局。我从你的记忆力找到了答案,最后那个小混混被你的那位姊姊的痴情所感化,改掉了自己身上的种种不端,和你的姊姊过上了平凡的生活,结局是这样的,对吧?”白鸽慢慢地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内心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海棠究竟能不能和我一起,我的种种作为究竟能不能改变命运?

    可以说这是我的心结。那一天,老实说,我并没有想留下你的性命,但是我看到了你的答案,它是一个圆满而美好的答案,它给了我希望,所以我决定手下留情。”

    萧晴默默然不说话。

    白鸽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权当是我自己作死罢了。现在看来,我确实捱不到明天了,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萧晴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白鸽,说道:“那你讲吧,是什么样的交易?”

    白鸽这个时候剧烈咳嗽了起来,又吐出几口鲜血来,她停缓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接着说话:“我已经将全本的《情花毒》收集齐,里面记载了三十种情毒的配方和用法,给你造成恐惧的毒便是其中一种叫做‘惊惧’的情毒,而我这些年联系的功夫,是其中的‘分魂’。《情花毒》可以算是武林中最为高明巧妙的武功秘籍了,得者前途无量。我把《情花毒》全集和黄泉剑全部送给你,希望你帮我像海棠传一句话。”

    其实这个时候无论萧晴向白鸽承诺了什么,以后都不会有人来指责萧晴不遵守承诺,萧晴也没有什么违约的风险,况且就算萧晴不答应白鸽,这两样东西萧晴依然能够在白鸽死后取为己用,但是萧晴还是说道:“这你放心,就算没有你这些承诺,我也会传达给秋公子的。你说吧。”

    白鸽有些兴奋,她的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说道:“我想......告诉海棠的是......当年我练习这功夫的时候,秋水的意识还被我留下了一部分......在南洲......一位和我长相类似的女子身上......”

    萧晴见到白鸽气息不稳,很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于是缓缓伸出左手搭在了白鸽的胸前,为她续上了一部分内力,这样她可以挺更长的时间。但是看白鸽的身体情况仍旧可能随时挂掉。“我会如实告知秋公子,你放心吧。”萧晴说道。

    白鸽再无什么遗憾,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说道:“既然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那接下来我便说几句不讨好的话吧。萧姑娘,你我相识一场,我确实有做过对你不起的事情,然而我也不会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事实上,你的下场也不一定比我更好。”

    萧晴一开始以为这是白鸽随便说着过嘴瘾,便回答道:“这是自然,你我既然投身武林,便是将这条性命寄放到了阎罗手中,下场什么的,谁能拍胸脯保证了?”

    白鸽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是不一样的,你的一生要比正常人凶险得多,我之前窥视到了你的记忆,所以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秘密。你想不起自己七岁前的经历吧?你是不是经常会梦到自己被困于湖面以下?这不是意外,有人故意封存了你七岁以前的记忆!”

    萧晴的瞳孔微微收缩,内心宛如翻江倒海!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你......看到了我七岁之前的......记忆了吗?”这是一直以来萧晴做梦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隔壁的田乐吉一位萧晴遇到了某些麻烦,急忙冲进了这个房间,却见到萧晴身子前倾,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白鸽解释。

    白鸽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了左臂,袖口露出,一把微型弩机绑在她的小臂之上,此时对准了萧晴!

    萧晴见到白鸽忽然暴起意图伤人,直觉命令她的身体快速左倾,避过了白鸽弩机的瞄准。谁知白鸽左臂微震,已然在毫厘之间启动了弩机!更让萧晴吃惊的是,这把弩机发射出来的弩箭竟然是朝着白鸽的腋下刺入!

    “你这是做什么?快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东西!”萧晴不顾一切地捉住了白鸽的两只肩膀,狠命地摇晃着,却见到白鸽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尽是嘲弄!下一刻,白鸽的双目流出了鲜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已经命丧于此。这个女人在萧晴的面前完成了最后一次胜利!

    萧晴过了好久才平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对着田乐吉说道:“老田,死者为大,麻烦你挖一个坑,我们把她埋了吧。”田乐吉应了一身,转身离去。

    “你这个家伙。”萧晴自言自语道,“临死之前还给人添麻烦......”萧晴将黄泉剑和金钟具拿到了自己的手中,看着死去的白鸽,又叹了一口气:“世间的女子,大多的多愁善感之辈,然而像白鸽这样的因为痴情,不惜堕入旁门左道,实在是不多见。至少,我不会是那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