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马失前蹄
克图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信心越来越小了，不得不提依克唐阿担心。不行，需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好，剩下的比赛也顾不上看了，转身离开赛场。 场上的两人早已蓄势待发，这次是三箭三靶，距离依然是一百五十步。这次石达开率先发箭，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言，一切靠实力说话。 唰！唰！唰！ 三支羽箭同时发出，箭羽破空的声音，犀利无比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赛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射出的箭已经穿靶而过，同一个时刻射穿三面箭靶，力度准确度分毫不差。 胜者为雄，依克唐阿眼中透露出一丝丝炙热的战意，冲天的豪气瞬间爆发出来，一张三石的强弓，几乎要拉折。三支羽箭，没有丝毫凝滞，浑然天成，刺耳般的划过天空，同样分毫不差的射中红心。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可以说平分秋色，这三箭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到这个时候，依克唐阿不但佩服石达开，而且还喜欢上这个汉人，心心相惜，相见恨晚。 依克唐阿：“石连长，就剩下两支箭了，我们先来个相互破坏吧，如何？” 石达开笑道：“既然依连长有兴趣，石某当然奉陪了，请！” 依克唐阿道：“石连长，请！” 两人一对眼神，同时出手，两支羽箭直奔对方的箭靶。就在两支箭相遇的一刹那，改变了他们的走向，加速射向各自的箭靶。 刷！ 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加速了羽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看不到羽箭的轨迹。 “啪！啪！”两声，几乎同时射中箭靶。 赛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劲道十足，硬生生的把两只箭靶钉在场边的墙上，箭羽毛微微颤抖着。新兵们被征服了，也被震撼了，充满了敬畏，一个箭神，一个箭王。 “好!” 四阿哥奕詝激动的站了起来，带头喝彩，大家伙如梦初醒，雷鸣般掌声此起彼伏。 奕詝叫道：“好呀！老六找的这个汉人不错！如此箭术，就是八旗兵营里也少见。” 旁边的人讨好道：“四阿哥，我认为尧山技高一筹，最终会战胜对手。”就他们内心而言，当然不希望满族败于汉人，尧山是依克唐阿的表字，满族镶黄旗人，算是满贵族的代表。 奕詝摇头道：“我看不一定，到现在，尧山可是先失一招，就是最后这一箭胜出，也是一个平局。” 另一人说道：“四阿哥，骑射可是咱们的强项，即使输了这一阵，下一场稳赢。” 奕詝道：“话不能说的太满，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怎么知道石达开的骑射就差了？” 最后这一箭，对于依克唐阿来说是关键，如果失了这一局，丢的不只是面子，更多的是威信和尊重。目前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拼死挽回这一局，这样才会为下一场挽救失去的支持。 依克唐阿眼中透出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凝重道：“石连长，最有一箭了，我们对攻一次，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如何？” 石达开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放一箭，万一射不到对方的箭，也就无法阻止利箭，从而丧失性命。 “依连长，还是点到为止的好，伤了谁都不好，还望三思。” 依克唐阿道：“怎么，对自己的箭术没有信心吗？即便死在你的箭下，也是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石达开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这一箭算和局，怎么样？” 依克唐阿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大叫道：“石达开，这是侮辱我的人格，再不济，我也不至于吃嗟来之食。” 石达开急忙解释：“依连长，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怪我没说清楚。” 依克唐阿不耐烦道：“少废话，来吧！” 石达开知道多说无益，对这样的硬汉子，只能以真功夫较量，这样才能交心，来不得半点虚假。 两人各执一箭，相对而立，他们这个举动引起了大sao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奕詝也是迷惑不解，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不会是……” 一个贝勒模样的人惊讶道：“四阿哥，我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拼命，面对面的射箭。” 奕詝吓出一身冷汗，凭他们的箭术，那里还能活命，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急道：“快去阻止他们，两强相争，必有一伤，比斗归比斗，可不能闹出人命了。” 贝勒拦道：“万万不可，这是规矩，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围观的新兵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人。四周安静的令人心寒，这个时候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依克唐阿和石达开谁也不敢大意，彼此的目光紧紧锁定对方，随着弓箭拉起，升起一股磅礴无比的战意，笼罩着整个场地。 就在弓成满月的时候，两道寒光瞬间闪出，摄人心弦，直奔双方的心窝。 “啊！” 一阵惊叫声传遍整个赛场。 这一箭是生死之箭，是命运之箭。 “啪！”的一声。 就在两箭飞到中点的时候，针尖对麦芒，两个箭头碰撞到一起，闪出丝丝火花。 惊叹声！叫喊声！响成一片！最令人兴奋的是，久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两人的性命之忧总算解除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叹这神来之笔，巧夺天工，神乎其神。 奕詝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大叫道：“好！赏！”他这也是金口玉言，动情之余，大加封赏。 到此，步射比试终于结束了，石达开稍微领先一筹，赢了第一场。依可唐阿心服口服，希望在骑射当中战胜对手，扳回一场。这一天，充满了刺激，也充满了惊奇。 克图听到比试结果，深深叹了一声，可惜呀！转头问道：“马老头，你这法子管用吗？” 马老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克班长，你就放一百二个心，无论是多么健壮的马匹，管保它吃了跑肚拉稀，四肢发软。要不，您试试？” 克图叫道：“好你个马老头，找麻烦不是？差事办砸了，可饶不了你。” 马老头告罪道：“克大人！克祖宗，小人不敢，到时候不灵验，老汉的人头随时给您准备着。” 克图赞道：“好样的，这十两银子给你买酒喝。记住！口风紧着点。” 克图安排好一切就回去休息了，静待明天的好戏。 整休了一夜，大家都神采奕奕的重新回到赛场，昨天的比赛太精彩了，今天的骑射不知道会有多惊奇事发生呢，人人都期待着。 骑射的规则是骑马三圈，共发九箭，中靶三箭为合格，中靶六支以上者为优，全中者少之又少，优中之优。站在地上不动，能百步穿杨已经难能可贵了，如果移动中射击，骑在风驰电逝的马背上射中红心，几乎是难上加难。 这次，还是其他人先热身，一个上午，上百号人很快有了结果。结果是糟糕透顶，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能射中靶心的没有几个，中靶的仅有二十多个，可见汉族子弟的骑射功夫实在无法和满蒙子弟相比。 压轴戏终于上场了，首先出场的是石达开，因为昨天的出色表现，今天一出场，立刻引起众人欢呼，任何时代，都崇拜强者，崇拜英雄。 石达开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神采飞扬，双脚一磕，骏马长鸣一声，拔腿疾奔。当跑到三分之一的射击点的时候，石达开侧身拉弓，铁羽箭呼啸着射向中间的靶子，正中目标，可惜偏离红心三寸远。 紧接着在第二和第三射击点，各射出一箭，同样没有一箭射中红心。按清朝的武举制度，这已经是合格的成绩了，射中红心者是上乘。 依可唐阿紧紧盯着场上的石达开，就在结束的那一刻，他早就迫不急待的跃进赛场。策马扬鞭，搭弓射箭，瞬间跑完一圈，三支利箭全数中靶，一样的结果，没有一支射中红心，算是一个平局。 第一轮算是热身，很快第二轮就开始，这次情况好的很，两人六支箭，全射中红心，又打了一个平手。 克图手下一个小士兵问道：“班长，照此下去，依连长可就麻烦了。” 克图神秘的笑了笑：“放心吧，这一次，依连长稳赢！” 小兵疑惑道：“班长，你怎么知道？难不成还会算卦？” 克图笑道：“信不信由你，快看，马上就有结果。” 第三圈骑射可谓精彩纷呈，依可唐阿使出浑身解数，花样百出，第一箭海底捞月，依可唐阿仰躺着射中红心；第二箭立地成佛，站立在马背上，稳稳的把箭射入红心；第三箭扶摇直上，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从半空中射中目标。 依克唐阿的箭术可圈可点，特别是第三圈的骑射，简直是精妙绝伦，引起一阵阵掌声。 石达开也为依克唐阿的表现，深深震撼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对手，一抱拳，扭转马头，进入赛场，开始了自己的最后三箭之旅。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石达开刚射出第一箭，坐下骏马开始打拍子了，稀稀拉拉的泄个不停。 骏马的四肢发软，越跑越慢，跑到第二个射点的时候，马匹的速度简直慢的惊人。还好石达开的箭术精湛，运起十二成的力气，迅速射向目标，快如闪电，正中红心。 石达开明白了，自己的战马被人做了手脚，否则不会是这个状况。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只好催打着坐骑奔向第三个射点。 遗憾的是，在距离射点还有十多步的地方，战马前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差点把石达开掀翻。 幸亏他反应及时，在马匹倒下的那一刻，石达开脚点马头，飘身而上，趁势抽出最后的一箭，向百米之外的箭靶射去。可惜，毕竟是仓促之举，准头偏了一些，羽箭偏离中心点半寸，稳稳插在红心边缘。 马失前蹄，胜负已定，这一场比斗，依克唐阿以六箭射中红心得胜，石达开输了半箭。 至此，两人算是真正扯平了，各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