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县官审案
李书星的目的就是查看一下黄河，刚决口不到一年，灾后的修堤工程不容忽视，雨季已经来临，如果不能及时修补，很有可能再次决口。 在中牟县一住就是三天，天天巡视黄河堤坝，总体来说还不错，暂时没有发现偷工减料等弊端。河堤修筑的也很牢固，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没有水泥，还称不上坚若磐石，黄河治理已经几千年了，含沙量极大，治理起来极为困难，历朝历代都是一个大难题。 该看的看完了，打算休息一天就去开封府，当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很多人都朝一个方向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一个侍卫回来报告道：“少爷，是县衙要审案。” 李书星还真想看看这些基层官员的执政能力，一县父母官，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任何政策都要通过他们传递到老百姓手里，知县是否清廉，关系着百姓的生死，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作用不小。 纸扇一挥，说道：“走，看看去。” 虽然警察体系已经建立起来，也接管了一些缉捕盗匪和协助查案的职务，但是因为司法机构还没有变革，正常的审判程序任然由原来的衙门负责。同时，为了保护当地官员的安全，还保留了一部分衙役，他们是当地人，办案熟门熟道，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县官是一县父母，也是首席法官。在他之下，有一个由县丞、县尉以及主簿组成的法官团队。他们不是县官的私人幕僚，而是由朝廷指派，这些人或依职权，或经授权，以主审官的身份处理刑事、民事案件。 当李书星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县衙大堂，明镜高悬的大匾下坐着一位官员，身着鸂鶒补子官服，头戴一顶装饰着蓝宝石的凉帽。很明显，正是官居七品的知县大老爷， 只见他惊堂木一拍，喝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把诉状呈上来。” 堂下跪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打扮是贫苦人家，哭泣道：“草民刘氏，不通文墨，并无…并无…诉状，舍弟冤枉，恳请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普通老百姓要打官司，必须先递状子，也就是官方说的“诉状”，颇似今天的起诉书。这份状纸，两造具备，案由与事实清楚，笔法老练，严格遵循着诉状的法定格式，极有可能出自持有官府颁发执照的法律文书撰写人——“代书”之手，讼师也可代写。 县令一听没有诉状，就有些不耐烦了，喝斥道：“大胆刁民，滋扰公堂，给我乱棍打出去。” 刘氏如何肯依，爬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响，哭喊道：“大老爷，冤枉…冤枉…冤枉呀！” 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县太爷举手制止了衙役，问道：“也罢，你为谁申冤，状告何人？” 刘氏谢过县太爷后，凄凄惨惨道：“谢谢大老爷，舍弟章如海冤枉，他绝对没有杀人，请大老爷明察。” 县太爷脸色微变，喊道：“章如海谋财害命，人证物证齐全，案情明了，何来冤枉，你可有证据？” 刘氏那里有什么证据呀，但是她深信弟弟的为人，哭道：“民妇没有，舍弟是冤枉的，绝不会做那丧天害理之事。” 这一次，县太爷真的恼了，喊道：“刁妇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滋扰公堂，来人呀，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说完拿出一支签子扔了出去，一个差人走了出来，揪住刘氏头发，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开始行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经受的起这个，被打的死去活来，口吐鲜血，腮帮子也肿了起来。 妇女受刑不能打屁股，只能掌嘴，一般由稳婆（原是收生婆之意，后变为知县衙门的女验尸员，又兼上打女犯的差事）执行。但刘氏由男衙役执行，下手之重，非比寻常。 其实，知县大老爷的公案上有两个签筒，里头插着许多竹签子，这是打人用的，除了掌嘴之刑外，还有写着打多少板子的签子。大老爷选定，抽出扔下堂来，差人捡起，高声唱出，证明不错。 然后一个差人把犯人按趴下，褪下裤子，另一掌刑差人高举毛竹板(五六尺长)，叭的一声打下来，打在大腿的背面，并不真在臀部，免得受刑人没法子坐。 打屁股也大有技术。有些被告买通衙役，提前送了银子，打得响亮而受伤不重。没有花钱的，差人打得不响亮，但内伤很重。另外，毛竹板又不只一条，厚薄轻重也各异，自可大动手脚。 从前是刑求口供，古人也曾反对，说过：“三木之下，何求而不可得”所谓“三木”是什么，一木是板子，那二木是夹棍和拶子。夹棍是两条大头的硬木夹在小腿二侧，有绳可以收紧，痛苦非常，受刑人事后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道儿了。拶子是许多小棍儿夹十个手指，也能落下终身残废。 由此可见古代的酷刑，一般人很难经受的住，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也就多不胜数了。掌嘴也算是轻的了，在大清律中由此规定，毫无证据就上公堂，也没有任何申诉辩解，只能遭受处罚。 李书星看在眼里，也挑不出县官的毛病，照当前的情形看，刘氏只能算是怀疑，一面之词不能盲目采信。只是心里怨这些刑罚太过严酷，有朝一日必须减轻或者废除，思忖之间，刘氏已经被轰出了衙门，围观的百姓也各自散了。 看着两颊高肿，口鼻流血的刘氏，蹒跚着走在街上，申请呆滞，令人怜惜，李书星和格图耳语了一番，率先回客栈了。 掌灯时分，格图回来了，把整个事情都弄明白了，李书星派他尾随刘氏，就是要把案情了解清楚。如果真是冤案，也好为百姓尽点心里，如果不是，也想看看这些官员的办事能力。 据格图所言，刘氏姓章名如倩，古代女子嫁人后都尊夫家姓氏，可惜婚后十年，丈夫身染重病，不治而亡。又过了数年，公婆也相续而亡，只留下一个七八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夫家同样是劳苦大众，贫民百姓，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如何能生存下去。还好有一个至亲弟弟章如海做依靠，变卖了家产，和弟弟生活在一起。 正好赶上李书星的土地新政策，他们一家人脱离了佃农的身份，也分到几亩薄田。jiejie平时帮人家缝缝补补，赚些零用钱，弟弟下田耕种，农闲时也打打零工补贴家用。一家人虽然不宽裕，但也能安稳度日，照此下去，赶上好年景，积攒一些钱财，就可以为弟弟讨上一房媳妇，成家过日子。 章家原是中牟县首富鲁百万的佃农，前后几代都在鲁家做工，到章如海这一代，就剩下姐弟两人了。 jiejie大章如海七八岁，十分疼爱这个弟弟，也想他将来能光宗耀祖，改变一家的命运。因此，省吃俭用，供应弟弟上私塾学堂，还好弟弟聪明好学，读书十分用功。 可惜的是，佃农的生活太过艰苦，jiejie嫁人后，章如海不想拖累jiejie，就不再上私塾，安心做起长工来。只因他长的一表人才，知书达理，粗布烂衣挡不住他的风采，期间深得鲁家千金晓雨的青睐。 可以两人的身份太过悬殊，章如海总是寻找各种理由逃避，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张纸，鲁千金又是他的主人，如何逃的了。日久天长，两人之间都有了情意，这可不得了，大地主鲁百万把所有罪过都按在章如海身上。 朝廷解放佃农的政策传来后，大地主鲁百万借机把章如海一家赶了出去，而且分给几亩最次的耕田，想以此断绝他与女儿的关系。但是情根已种，哪能说断就断，两人暗中还有联系，大部分都是鲁晓雨放不下，默默鼓励章如海完成学业，出人头地，也好正大光明的迎娶她，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一天夜里，鲁府发生血案，当场擒获凶杀，竟是章如海。根据官府的说法，夜里听见喊叫声，家丁们急忙跑到出事地点，发现章如海手持钢刀站在那里，地上散落着一个包裹，里面整整五百两纹银。 这可是当场擒获凶犯，县令就此判定章如海偷窃被发现，只好杀人灭口，没想到家丁们来的太快，甘心受缚。另外，取证的时候，有个家丁半夜小便，偶然间看到章如海翻墙而入，跟踪到事发地点就不见了。 种种迹象和证据都说明章如海是杀人凶手，县令一审而决断，判了一个死刑，上报府衙定案。 jiejie章如倩得知信息，当然不服，也不相信弟弟会做这些事情，立刻去县衙鸣鼓喊冤。没曾想白白挨了一顿掌刑，毫无作用，含泪回到家中，另想办法。 李书星听完这一切，心中已经雪亮，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只是说不上来有什么疑点。也许这真是一桩奇案，但愿不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冤案才好，下定决心，一定要弄个明白。 －－－－－－－－－－－－－－－－－－－－－－－－－－－－－－－－－－－－－－－－－－－－－－－－－－－－－－－－－－－－－－－－－－－－－－－－－－－－－ 今天两更，恳请大家多多投票推荐！今天特别感谢书友“钱~~”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