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玲珑设法掩护 孟怀玉夜探监牢
玉玲珑赶紧把灯吹灭了,稍微平复一下紧张的情绪。若是她自己或者说屋里没有伤者,或许她会从容不迫。可眼下铁蒺藜受伤严重,根本移动不得,只能见机行事了。她一边思索着措辞一边带着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床上昏迷的铁蒺藜。 胡疯子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背着铁蒺藜走。玉玲珑赶忙劝阻道,“胡大哥,铁大哥伤势严重不能动他,现在刚刚止住血,要是再把伤口崩开就麻烦了。你们现在这屋里躲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说完她又嘱咐了一遍,“我去看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胡疯子感激地望了望玉玲珑,看她出门后便把房门从里面栓好,回到床边照顾铁蒺藜。 果然,不多时,院门外就传来了“嘭嘭”的砸门声。玉玲珑镇定地向院门走去。刚刚把门打开,治安军的的士兵便蜂拥而入。玉玲珑装作吃惊地大叫起来,“啊——你们是什么人?啊,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伸开双臂阻拦要闯进屋子的士兵,同时她快速地扫视了一眼这群士兵。 “滚开!老子在捉拿要犯,你敢妨碍公务,小心把你一块抓起来!快!给我搜!”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上来一把把玉玲珑推开,耀武扬威地说着。 玉玲珑太了解这群人了,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立刻又回身挡住他们的去路,不客气地骂道,“我看你们谁敢!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老娘的地盘你们也敢胡来!” 为首的小军官听到面前的娘们竟然破口大骂,立刻掏出枪来,顶上火,抵在玉玲珑的脑门儿上,“他娘的,臭婆娘,敢骂老子,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哼!崩了我?哈哈!”玉玲珑冷笑两声,“小子哎,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我管你他娘的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今天老子也照样毙了他!”小军官咬着牙狠狠地说。 “是吗?”玉玲珑毫不慌张,微微侧了一下头,轻声道,“要是孙同福孙营长在这儿你也敢毙了他?”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落入了小军官的耳朵。他虽然不知道孙同福跟眼前的这个女人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她敢说出孙同福的名字,就说明他们两个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保养得极好,模样也俊俏,眉眼含春,说不好还真可能是孙营长养在外面的外室。 小军官心里开始打鼓,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让士兵继续搜,这个时间也许孙营长正在这娘们的床上,又或者虽然孙营长不在,可这娘们儿跟孙营长关系非浅。惹了这娘们倒是不怕,可是要是因为这娘们儿惹着孙营长那可真是拔了老虎须子了。 正犹豫间又听到玉玲珑开口了,“这位军爷,麻烦你带个话给孙同福,他要是再不到老娘这里来,老娘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个没良心的,把人家骗到这里就不管了,该死……”玉玲珑自说自话。但话到了这个小军官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番意思。 “这娘们儿真是孙营长养的外室啊。还好刚才没有太放肆,否则要使被她在孙同福面前添油加醋地一说,老子可真是要坐蜡了。”小军官心里暗想,嘴上就软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求饶的口吻道,“哎呀!该死该死!没想到是孙营长的宝眷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得罪了,得罪了!”小军官拱手向着玉玲珑告罪,“不知者不罪,兄弟我也是公务在身,有不妥之处还请您多多谅解啊!” 玉玲珑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立刻见好就收,“哎呀,兄弟说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要不是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方便,你们来我欢迎啊,呵呵。”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叠银元塞到小军官手里,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大兄弟,今儿个这事儿哪儿说哪儿了,你可不能给传到外人耳朵里啊。老孙最怕人风言风语的,你知道,啊——” 小军官也是个机灵人,知道治安军里有规矩不允许军官纳妾,就以为是玉玲珑要给他的封口费,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兄弟我一定守口如瓶!还希望以后嫂子能在营长面前给多说句好话呢,呵呵!”一边假意推托几次,一边装作无可奈何地把钱收了起来。 小军官心里明白面前的娘们恐怕得罪不起,现在又拿了人家的钱,当然搜查也就显得没有必要了,再说在他心里一个弱女子也不敢干那掉脑袋的事情。于是他大手一挥,对着他的士兵下命令,“弟兄们,撤了!去下一家!”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对玉玲珑作揖道,“抱歉啊嫂子,兄弟们不知道是您在这儿……” 玉玲珑满脸堆笑娇声道,“哪里话呀,兄弟以后路过这儿就进来喝杯茶,嫂子拿最好的招待你们,呵呵!” “那可就打扰了!告辞,您赶紧回去歇着!”小军官笑着告辞走了。心里还在琢磨着,孙营长好艳福啊,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养着这么一个嫩的出水的小娘们。想着想着,他不禁摇摇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应付完了治安军的士兵,玉玲珑赶快把大门栓好回到西屋。胡疯子此刻正在用毛巾擦着铁蒺藜脸上的虚汗。两人都在铁蒺藜身边守候了一整夜。 话说孟怀玉在钟楼广场上看到廖得胜等人又把成安澜和薛神医押了回去,知道事情有了转圜,就叫回了顺子一同回到客栈。他心里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今天广场上的人怎么会像串通好了一样去阻拦押解队伍,看得出来那群学生很齐心。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孟怀玉皱着眉头思索着,“难道那些学生是‘奋进社’的人?” 前思后想了许久,孟怀玉恍然大悟,那些学生肯定是成安澜组织的“奋进社”的人。学生们不知道还有薛贵被抓,他们只要救成安澜就可以了。另外他们的计划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先阻止治安军出城在想办法营救?虽然对此不得而知,但直觉告诉他,“奋进社”的学生也许正跟他和铁蒺藜的计划不谋而合。想到这里孟怀玉心里高兴起来。正在发愁怎么去联络“奋进社”呢,这下容易多了。他快速地在脑海里回想着在广场上看到的几个学生的模样,希望能从中发现些端倪。 记得有一个穿青色棉袍瘦长脸的年轻小伙子,好像是他一直在给学生打气,鼓动着人们去围堵治安军的。还有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姑娘,虽然没有看清模样,但孟怀玉敢肯定人群里喊得声音最响的就是她。这两个人估计是“奋进社”的,即便不是,也肯定能帮忙找到“奋进社”的成员。对!没错,就是他俩!孟怀玉心中大喜,看来明天要去一趟东成中学了,只要找到他们俩,准能联系上“奋进社”的成员。
孟怀玉为自己的判断感到非常满意,他感觉自己又长大了一些,观察事情的敏锐独又提高了一些。吃过晚饭,孟怀玉躺在床上正要进入梦乡,忽然间一种无名的忧虑涌上心头——若是治安军连夜将成薛二人押走怎么办? 对啊,要是治安军趁夜将人押走,那所有的计划岂不是都要泡汤了!孟怀玉心里暗叫糟糕。不行,现在必须要去东成监狱看看,如果他们连夜押解,自己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将消息送给马猴子,以便有所准备。心里下了决定,孟怀玉立刻就行动起来。他吩咐顺子先睡,又找人问清了监狱的方向,急忙带上还没用上的两瓶火油出了客栈,奔着东成监狱的方向而去。 东成监狱是东成县临时羁押犯人的一个小监狱,规模并不大,坐落在东成县北面,离北城门很近。为了方便处决犯人,北门外就设有法场。因为离监狱和北门不远就是法场和乱坟岗子,所以北门很少有人走,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家,只有几个棺材铺开在北城门内。 孟怀玉沿着城内的大道从城西向城北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便来到了离监狱不远的处一条小巷子里。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便找到一处可以利用的地形。他走到巷口的一棵大树下,纵身一跃,如猿猴一般灵巧地攀上树顶,在树顶刚好能够俯瞰大半个监狱。 骑在树上向监狱里面望去,只见监狱内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灯火,一片黑乎乎的。紧闭的大门后是一座约两间房大小的值班室,值班室的灯还亮着,里面隐约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最后面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应该就是监狱工作人员的办公楼。办公楼的两侧各有两列低矮的平房,应该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整个监狱就像一个口字形的布局,高高的院墙内除了这些房子几乎都是空地,甚至一棵树都没有。 东成县的确是个小县城,从监狱的规模上也可见一斑。其实如果不是有高墙铁丝网和不时走过的巡逻的狱卒,光从外表上看,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东成县的监狱,它跟人们印象中阴森恐怖的形象格格不入。 孟怀玉骑在树上紧紧地盯着监狱里面,但此刻一切都很平静。不会是自己来晚了吧,难道他们已经将人转移走了?他开始有点自责。要不要到监狱里面去探查一番,他心里思考着。 正在孟怀玉犹豫着要不要夜闯监狱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几个黑影正向树下靠近,不多时便来到他的脚下。 来的是三个人,他们显然不知道树上还有个人正看着他们。孟怀玉听他们在小声商量着什么。虽然声音很小,但其中一个孟怀玉听着特别耳熟。他略一回想便想起来这人就是白天在广场上喊声最大的那个姑娘。接着月光,孟怀玉看出另外两个则是男子,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子就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看着包裹得很严东西。他们要做什么?孟怀玉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