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亲
这里是住了十几年的家，而且是留有全部美好回忆的地方，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五十多平，略显得拥挤，但温馨的小屋，这里一直都是他心灵的港湾，在梦里他不知道回到这里多少次，每次都是流连忘返。 “老妈，给我开门了，你的儿子回来了。”隔着门秦逸寒在外面高声大叫着，初中的时候，母亲并没有工作，是一位家庭妇女，自然也不需要带钥匙，后来不同，丈夫一蹶不振，她也走出家门，做起了小生意，没有想到一发不可收拾，赶上了机遇，迅速开了一家大商场，从此对这个家就不理不睬，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商场上，就是秦逸寒回家的时候，也是面对空屋子，再也没有了热乎乎的三餐，换成了单薄而冰冷的钞票，父亲也执迷官场，对这个家更是不冷不热，房子换的越大秦逸寒就越孤单。 头发有些乱，脑前汗水还粘着一缕青丝的母亲打开了门，身上带着那让秦逸寒眼热的熟悉油烟味道，温柔而贤惠的面容，这才是他最想要的母亲，而不是那身着正装，带着金丝眼镜，举止间雍容典雅，冰冷十足的女强人，她的手虽然很粗糙，但远比用各种奢侈化妆品保养出的要温暖百倍，身上的油烟味儿比外国香水好闻千倍，秦逸寒再也忍不住了，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凌凝霜焦急的问道。 “没有，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突然间走出家门，再也不给我做饭了，刚才我就想起这个梦，非常害怕。” “这没出息的孩子，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抹眼泪呢，也不怕别人笑话，快点放手了，身上都是油烟，把校服弄脏了，我这辈子就是伺候你爷俩的命，当然得给你们爷俩做一辈子饭，我倒是想不做的，好饿死你们爷俩。” 听到这句话，都已擦干的泪水，再次幸福的流出来，看着这个最熟悉的家里，二十一寸的熊猫彩色电视机，老旧的沙发，还有父母结婚时候的旧家具，那个坏了一个喇叭的双卡录音机正在放着流行歌曲，这些东西在换房子的时候，全都处理掉，没有带走一件，连张留念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那张单人的折叠床，秦逸寒在这上睡了近十年时间，洗得发白的床单，叠得整齐的被子，这些都是勤劳母亲的功劳，上大学后，他的床铺就再也没有这样干净过，他扑在上面，大口贪婪地吸着带有的雕牌洗衣粉的味道。 “告诉你多少次了，把鞋子脱掉再进屋，天天就知道吃睡，事后一拍屁股，你们爷俩都走了，我得跟着你们屁股后整理，快点去洗手，你爸就快回来了，我们准备吃饭。” 听着母亲在厨房喋喋不休，秦逸寒心里美极了，后来他多想在让母亲骂一顿，打两下，可是忙得恨不得劈开两半的母亲，哪里有这个时间，动不动就是用一打红票子打发了他，假如有得选择，他认可就住在这小房间里，永远听着母亲的唠叨。 当－当当，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来，接着传来“小寒，给我看门，我回来了。”父亲秦千岳的声音，这个敲门声永远都不变，无论是单位还是家里，而且每一次叫门，不管秦逸寒在不在家，他都这么喊，一直没喊过母亲的名字，这倒是让秦逸寒很奇怪，没有他的时候，父亲是怎么喊的呢。 “愣着干嘛，还不开门，你爸都等急了，这孩子。”母亲在厨房里催促着。 “小心眼，不就是让你老公在外面多等一下了嘛。”破天荒的与母亲开着玩笑。 “你个小崽子皮子紧了，看我不让你爸收拾你的。” 秦逸寒赶紧给开门去，秦千岳进来两手都提着东西，“哦，还以为你跑出去玩呢，这么慢才开门。” 又对着厨房喊道：“刚才怎么了，我听你说要收拾小寒，他惹你生气了？” “这孩子跟我皮，开门慢了，居然还说我小气，不就是让你老公在外面多等一会儿了嘛，你听听，还不是你惯的，没大没小。”母亲幸福的埋怨着。 “马上就过节了，单位里分了不少的东西，把猪rou放进冰箱冻着。”秦父不以为意，没有训斥，而是提着东西进厨房。 母亲的声音又响起来，埋怨的说道：“你看这rou怎么都是肥的，瘦的这么少，每次分东西，你都拿不到好的，你看看人家王大鹏。” 王大鹏就是王雨柔的爸爸，秦千岳一听，笑着说道：“这次他就不行了，分到的rou比咱家这块还肥呢，我可是先下手为强，这块rou看着外面肥，里面都是精rou，不知道吧。”秦千岳小有得意的说道，一块二斤的rou上占了点小便宜，就跟中了大奖一般，完全不是后来的高高在上开发区主任的样子。 母亲有看到了饭桌上的白酒，不满意的说道：“你说你们单位，怎么一过年节的就分酒呢，这东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换点实惠的东西。” 听到这里，秦逸寒忍不住笑了，秦千岳很好酒的，不过妻子管得严，就用单位分东西的幌子，每次往家里带点酒，若是买的母亲一定会生气，分的就不一样，不过也是怨念颇深，直到后来才了解实情。 “分点酒也不错的，证明我爸他们单位关心下属，是不是，爸，我给你起开一瓶，中午我妈做了好菜，你喝一口。”秦逸寒偷笑地抢过来一瓶酒。这时候，单位里中午并没有禁酒令，只要是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喝酒是没有人计较的。 “恩，还是我儿子了解，这马屁拍的舒服，起开一个。” 凌凝霜端着菜盘子过来，有些心疼看着那瓶酒，嘀咕着说道：“自己喝多可惜啊，等过节的时候送人多合算。” 秦逸寒找出杯子，到了大半杯之后，放好酒瓶，安慰着母亲说道：“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酒喝了也就喝了，反正到年节的时候，我爸还会再分酒的，不愁没有送的。” “对，对，臭小子，脑袋转的挺快，要是用在学习上，都能拿个全班前十名了。”秦千岳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小口，陶醉的同时，还不忘批评下秦逸寒。 吃完饭后，爷俩个扔下筷子就不管了，秦千岳躺在大床上，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都开始睡午觉，而秦母会收拾残局，然后默默的守着时钟，免得两个人睡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