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战火燎(2)
一场突如其來的战争挑开西夜和子合的战幕。 原因无它,西夜大王子希尔木夺得王印后率亲兵攻打子合国,意欲统一西域。 这无疑是可笑的,西域三十六国,各国互不干涉内政,若有外敌进攻可联合一致对外,但当下西夜仗着自己是西域各国中兵力最为强大的一个便攻害他国,先不论信誉如何,但是三十六国之间的和平协议已经打破。 各国不愿统一,若其他三十五国联合对抗,西夜存亡便成了问題。 但是显然希尔木的信心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东涯的人插手了?”伯虞把新到的信函扔进火盆,恬淡的模样出奇的静美。 “那位神秘的高阶出手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有十多个国家愿意与西夜并战,以此战胜后做西域的开国功臣。”奉上信函的男人面露讽刺,因为无论如何一国之王总比肱股之臣來的尊贵。 东涯高级一共有三人。 处于领导地位的封十三,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易容高手千面,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高阶。 据说他擅长世间所有古怪幻术,奇门遁甲无所不知,更是玩弄蛊术的高手。 江湖人称他为'鬼魅',甚至有人说他是地狱逃出的恶鬼,拥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完全妖魔化的男人被传的神乎其技。 而伯虞却笑道:“江湖术士玩弄人心的手段到了东涯那里却成了魑魅魍魉神乎其技的术法,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曾亲眼看到般若女王吹动引蝶曲,奇幻莫测的楼兰密术当真如术法一般神奇。 楼兰密术之奇迹世间罕见。 “主子,二王子殿下让属下带句话,要开始吗?” “西域动乱之事上报皇宫了吗?”伯虞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愣,呆呆的回答:“沒有主子吩咐,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很好。”伯虞笑得很开心:“若是让陛下知道西域为统一地域而开战必定会派兵镇压,为防止西域统一威胁中原,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从來不会手软,现下无人阻扰我们方才玩的激烈。” 西域之战对于他这个沒有皇权的侯爷來说是个莫大的契机。 让父皇派人來平定西域,他得到的无非是上报及时的夸赞,若是战争爆发到震动天听的地步又恰好被他这个身在西域出使的使者平定,并且不用中土一兵一卒,那么他得到的将会是怎样的好处?! 拿回皇子权利迫在眉睫。 既然东涯给他这么个好机会,他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愧对这个东涯的'良苦用心'? 奉命的男人微微抬头看轮椅上的男人,虽然依旧笑容恬淡优雅,但从那璨红色眸子里渗透出來目光却是比削铁如泥的刀刃还要锋利。 这个看似如女人一半美丽温柔的男人却并沒像他外表一样的内心。 野心勃勃的男人掩饰的太好,伪装的让人心寒。 “哦,你刚刚不是说二王子殿下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吧,让我们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一朵白芍折断在男人修长白洁的指尖。 …… 寻找云姑娘的暗卫按照伯虞的提示來到胭脂巷口,白日的胭脂巷子静谧的仿佛是一条废巷,若不是几家馆子前面挂着的描金大红灯喽蜡烛还沒有完全熄灭,还真看不出这里晚上当真有楼兰百姓们嘴里的繁华。 胭脂巷子里最显著的就是巷子深处的红色高楼,三层高的红木建筑在胭脂巷子里像巨人一样耸立着,高翘的屋檐挂着一串银色风铃,叮叮当当甚是清脆悦耳。 身轻如燕的暗卫一跃而上,纵身翻过一道高墙上了红楼,灵巧的如同爬树的松鼠,一溜烟便窜进了红楼深处。 浓郁的香味从一个小平房弥漫开來,冲的几个暗卫几乎窒息。 “红楼只在晚上开门做生意,白天是用來睡觉的,你们这几个梁上君子也该歇歇了。” 在清水池子前洗手的男人画着清淡的妆,挑起的眉眼透着万千风情,他手上染着红色花汁,像是怎么也洗不掉一样,赤红的手在池子里晃來晃去。 “敢问公子见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吗?”暗卫躲在房檐后问道。 他们惊讶这个小倌儿竟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样子,到像极了一些隐居各地的世外高人。 “白衣姑娘我见得多了,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一位?”花九尘湿着手把头发拢成一束拉在面前,动作轻柔地顺着长发。 “她长相一般,就是眼特别好看,说话带欠,脑子不好使,总是呆的很。”暗卫冒着冷汗回想暗中观察的云姑娘。 他身边的其他暗卫偷偷给他竖了个拇指,敢在背后这么说云降雪的是条汉子。 江湖上敬佩云降雪聪明睿智的那些人听到这话也该是哭笑不得了。 花九尘顺头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开朗一笑:“下次我见到她会帮你转告这句话的。” 暗卫:“……” “她去了楼兰皇宫,若是不出意外,现在也该到了……”花九尘缓缓看天。 暗卫面面相觑。 …… 失魂落魄爬到暗道顶端的云姑娘一身泥泞,精致的五官都被脏水玷污的看不出本來面目,她看着暗道顶端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芒,她极端渴望伸手去触摸,暖暖的感觉就像一只温柔的手。 阶梯下方窸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个声音伴随了云降雪一个晚上,现在只要听到就双腿发软浑身颤抖。 果然,一条条细长的蛇慢慢跟了上來。 这些蛇好像是在催促她赶紧出去,不断发出吐信的'嘶嘶'声,圆润的小眼睛死死对着筋疲力竭的云降雪。 双腿无法行走的云姑娘只能用双肘支撑着地面拖着身体前行,如此狼狈,如此悲凉。 她害怕那些色彩斑斓的东西,看着它们扭曲的身体,云姑娘单是冒冷汗就几乎脱水。 石门上有几个小坑,她急迫的推着石门,然而石门就像铸在地上一般,任凭云姑娘拼死挣扎,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然而蛇并沒有像之前那样虽然急迫催促但并沒有扑上來,而现在看着云姑娘出不了石门,一条条好像开始躁动一般往石门方向涌來。 “啊,,” 云姑娘竭斯底里地叫喊,惊恐的看着一条条腥腻的动物延在她脚边,然后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毛骨悚然的触感让云姑娘惊慌失措不停踢腿,但是那些软蛇像是粘在她身上,根本甩不掉。 “开门,开门,救命啊,,” 云姑娘拼了命的拍着石门,甚至去捶,直到双手骨节都血rou模糊。 被吓得眼泪直流的可怜姑娘几乎要晕过去,蛇已经爬到了腰间…… “哗啦……” 不知道蛇碰到什么,竟然发出了珠子触碰的声音。 云姑娘惊慌的看着腰间的荷包,那是伯虞留给她的金珠子,她颤抖着双手抓住荷包,下意识往衣襟里塞,想要保护伯虞送给她的东西已经胜过保护自己,她绝望的扒住石门,手指掠过石门上的小坑脑子里想过了一道闪电,猛然想起她在降雪喽里看到的楼兰连珠扣的解除方法。 顾不上几乎要钻进衣服里的蛇,她扒拉着石门,眼前因为泪水模糊,她仓皇的抹了一把脸,努力透过模糊的视力看是门上小坑的排列。 北斗七星阵。 云姑娘开心不能自已,只要是图形就好,只要是图形就能打开,珠子,需要珠子…… 然而此时已经有一条蛇将头钻进了她的衣袖,皮肤接触滑腻的触感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吓破胆的姑娘心一横,闭着眼睛伸手去抓身上的蛇,然后一通乱甩,竟然真的将几乎爬进她衣袖和衣襟里的蛇给摔在了远处,她慌不择法一通乱踢,混乱中怀里的荷包掉了出來,散开了口子。 金色的珠子滚了一地,散落在蛇群之中。 云姑娘看着蛇肚子碾过珠子,顿时心寒如堕冰窟。 生命受到威胁的人恐惧已经不能阻止她求生的欲望,于是她忍着脱口而出的尖叫伸手去捡珠子。 一颗,两颗…… 七颗珠子只剩一颗的时候她周围已经密密麻麻遍布毒蛇,然而离她最近的珠子在蛇群之外。 云姑娘面如死灰。 她看着一条条蛇沿着自己的身体往上爬,她挣扎,她翻滚,她痛不欲生。 纠缠的蛇群几乎将一个姑娘吞噬。 “嘘,,”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贯彻暗道,云姑娘耳朵生疼,她拼命捂着耳朵,忍受着全身带來的酸痛。 “咔嚓,,” 一缕阳光越來越明亮,眼前的亮光渐渐突破黑暗,温暖的感觉像是母亲的怀抱,不适应光芒的云姑娘下意识闭上了眼。 “雪儿,雪儿。” 一声温柔的呼唤仿佛神衹降临。 云姑娘睁开双眼,一张清秀俊雅的脸带着微笑映入眼帘。 “哇……” 她猛地扑上去抱住那人,浑身泥泞的姑娘从未有过的心塞。 这时候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神衹降临在她面前兵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蛇,蛇……” 被吓坏的姑娘口齿不清,哆哆嗦嗦极为可怜。 男人拍拍她的背,温柔的模样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安慰着:“过去了,都过去了,沒有蛇,沒有任何可怕的东西,安心吧。” 云姑娘把头埋进对方的怀抱里,心中只是越來越冷。 兰华风,我究竟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 男人带着云姑娘走了,占星洞里黑不见底。 当两个身影完全消失在山崖上的时候,暗道里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死人一般惨白瘆人的脸清俊儒雅,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黯然无神,阴森森的感觉浑然天成,他一身灰色长袍在青山之中如鬼魅般虚幻飘渺。 他冷冷的看着离去之人的方向,然后缓缓走进暗道,石门轰然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