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矿
四千字，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 1900年6月，英、法、德、奥、意、日、俄、美等八个西方强国借口义和团排外，联合出兵中国，史称八国联军侵华战争。 这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为屈辱的一场战争。在此之前，自称****上国的中华帝国，从未表现得如此虚弱无力，任由侵略军长驱直入，直至中原腹地。偌大的中国，四万万国民，上百万兵员，被区区前后十余万外国军队搅得天翻地覆。北中国陷入无政府状态，南中国诸省叛国以求自保，华夏大地顷刻沉沦，中国历史上最屈辱的一幕徐徐拉开。 如果不是羽东来的那封信，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会如期上演。 让哈里－摩尔狂喜的战争结束的消息，实际上只是双方签署停战协议而已。停战的原因，是由于叶赫那拉氏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洋人一起对付义和拳民。 叶赫那拉氏并非寻常的妇人家，她不可能仅凭一封信就改变既定的国策。只不过，那封信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对朝中各派的信任程度。而由此，战局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前线，原本是清军和义和团混成的部队，却因为朝廷的密旨，撤下了清军主力。而对于东交民巷的围困，也被清军所阻止。此后，两件事情促使叶赫那拉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一件事就是聂士成的阵亡。聂士成作为大清国最后的名将，承载着朝廷对抗洋人的一线希望。然而这颗璀璨的将星，最终含恨坠落在天津城南八里台。他的死，意味着京津一带的巍巍长城轰然倒塌，联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兵锋直抵北京城下。 第二件事则是二王刺驾事件。端郡王载漪和庄亲王载勋带着六十多名义和团团民冲进了紫禁城，声称要杀掉和洋人一条心的光绪皇帝。叶赫那拉氏虽然为了稳住局势，只是轻飘飘地责备了二王几句，但是对于为首的几个义和拳民，却是全部斩杀。经此一事，叶赫那拉氏的心里宛如明镜一般，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反应，遏制某些人的野心了。 在叶赫那拉氏的密令下，直隶总督裕禄和联军进行了接触，与此同时，北洋大臣荣禄乘夜进入使馆区，与蜷缩在英国使馆的各国公使会谈。 当义和团的领袖们还在做着封官封王的春秋大梦时，清廷已经在背地里将他们卖给了洋人。 联军方面，其实压根也没有和朝廷和谈的意愿，对于这个肆意杀戮外交使节的野蛮政府，他们没有任何的好感，不论是将领们还是远在欧洲的君主，都做好了彻底教训教训中国人的打算。 无奈的是各国兵力不多，英法德等西方列强又不愿意让日本人继续增兵，免得功劳全被日军抢去。从7月上旬开始，整整十一天的时间，联军始终停留在天津城中，为各自的兵力配比问题而争吵不休。 而清廷秘密议和的消息恰在此时传来，与此同时，使馆区也送来消息，证实了清廷议和的态度。 无奈之下，联军司令部只好暂时同意清廷的媾和要求。8月1日，联军正式向北京进军。由于缺少了正规军的支持，号称刀枪不入的义和团部队不过是一盘散沙，除了在联军的行军路线两侧摇旗呐喊，居然没有发生一次正面的阻击。 8月10日，联军在清军的暗中配合下，几乎是不费一枪一弹进入了北京城，英国军队抢在其他国家的远征军前，第一个抵达使馆区。 在联军进入北京之后，叶赫那拉氏终于有了仰仗，迅速撕下伪装的面皮，将端亲王载漪、庄亲王载勋等主战派分别软禁。 而历史上本应该在北京城烧杀yin掠一年之久的八国联军，因为数万清军主力的牵制，其强盗行径大大收敛。北京城中的古建筑、珍宝文献、老字号商户大部分得以保全。 联军随即与朝廷展开了谈判，最终商议暂时停火，共同剿杀义和团乱民。许多普通百姓也被当做乱民惨遭杀戮，其惨烈情形，一如三十七年后的南京血案。 尽管相较于原本的历史，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国家的屈辱、人民的苦难，却几乎没有任何减少。 正如羽东来所说，这局棋，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减少损失罢了。 在喜东来酒楼的书房里，冯如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上面的英文标题赫然写着：《联军的行动给了中国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砰！ 冯如将报纸按在桌面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畜生！这群畜生！” 哈里－摩尔脸上的笑容渐渐尴尬起来，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对不起，老板，这实在是个让人难过的消息。很遗憾会是这样的结局。” 羽东来揭开茶盖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徐树铮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拍了拍冯如的肩膀，对哈里－摩尔道：“摩尔先生，你刚才说的好消息是？” 哈里－摩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羽东来。 “都是自己人。”羽东来头也不抬地说道。 哈里－摩尔这才放下心，兴奋地说道：“我们赚了，发了大财！整整一百万美元！” “哦？”徐树铮微微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里－摩尔得意道：“是老板，他相信战争的局面会很快明朗，所以我们将钱全都投资到茶叶和生丝上。如今这么快就签订了停战协议，茶叶和生丝的价格都翻了一倍以上，我们赚翻了！” 也难怪哈里－摩尔如此兴奋，在两个多月前，羽东来声称要将翰泉银行的全部资产包括从翰泉联合银行筹集到的股东投资全部押在期货市场上时，哈里－摩尔差点没用上吊之类的极端行为进行抗议。 在那个时候，别说是中国人自己不相信，就是外国人也不会想到，庞大的大清帝国面对区区两万人的远征军会毫无招架之力，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屈服。因此，在华尔街的期货交易所里，茶叶和生丝的交易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徊。 这世上大概只有羽东来一个人知道，此刻的大清帝国究竟贫弱到何种地步。 所以他不顾哈里－摩尔的苦苦哀求，果断地将资产投入到期货交易中。于是在两个月之后，他的个人资产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一百万美元。 在20世纪初年，这笔钱已经足够羽东来买下纽约城最恢弘的大厦。哈里－摩尔甚至已经开始做起美梦，究竟是在五大湖还是在长岛建造别墅才好？ 然而冯如却猛地一拍桌子。 “这是在发战争财！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做？不行，这笔钱不干净！你不能要！” 哈里－摩尔被从美梦中惊醒，有些不满地看了冯如一眼，“这没什么不干净的，我们赚的又不是中国人的钱，而是那些倒腾中国商品的贩子们的钱。再说，发战争财的人还少吗？联军的每一个国家都从这场战争里捞得钵满盆溢，难道只许他们发财，我们反而要在旁边看着吗？” 冯如的脸色变换着，“你……你，这……” 终于，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我就是不明白，我们的国家在流血，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羽东来手中的茶盏忽然放下，他抬起头，脸上充斥着肆意的狞笑：“哈哈哈哈……” “你……”冯如愕然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徐树铮微微皱起眉头，他看到羽东来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暴戾和疯狂。 倏地，羽东来停住了笑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羽东来对冯如道。 “让他们去杀，让他们去抢。”羽东来说着露出愉悦的笑容，“将来我们去他们的国家，杀回来就是了。” 徐树铮心里咯噔一声，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羽东来的语气神态——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世上有很多人，在受了欺负的时候撂下些狠话，其实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懦弱。徐树铮对于这样的人是颇为不屑的。但是羽东来随口说出的这句话，却让徐树铮分明感觉到，这个孩子不但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似乎坚信自己能够做到。就仿佛一切的打算都已经在他心中，只等着慢慢去落实。 徐树铮再次感觉到那种兴奋的战栗。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冯如怔怔地看着羽东来脸上洋溢的自信和骄傲，混乱的内心忽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平静。 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没错，将来我们会把一切都夺回来。” 羽东来看着他赞许地笑了笑，随即转头对哈里－摩尔道：“我这里刚好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一间厂房，最好是机器加工厂的废弃厂房。” 哈里－摩尔寻思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这附近的工厂很多，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买不到的。” 说着他又兴奋起来，“哈，老板，我们赚了这么多的钱，上帝保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大富豪了。” 羽东来摇了摇头，“这并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哈里－摩尔不解道：“可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很有钱了。” “是很有钱，但是显然还不够多。”羽东来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墙边一副巨大的地图前面。 “听说摩根公司那边，想要收购我们的银行？” 哈里－摩尔连忙点了点头，胖乎乎的下巴不停地颤动着。 “没错，老摩根对信用卡消费很感兴趣，他的秘书和我谈了几次，不过都被我回绝了。” 哈里－摩尔说着有些气愤起来，“该死的，看到我们有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所以眼红了吗？这帮狗娘养的，休想抢走我们的银行！” 一旁的徐树铮皱了皱眉头，“摩根？莫非是华尔街的巨头摩根？”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以徐树铮的聪明才智，早已经对纽约乃至美国的形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听羽东来和哈里－摩尔提到摩根公司，徐树铮暗自心惊，却没想到羽东来的银行生意已经惊动了这个美国经济界的巨头。 哈里－摩尔撇了撇嘴，“没错，就是那个摩根，一个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徐树铮揣度了一下，继续道：“以摩根公司的实力，还有摩根平日不择手段的作风，恐怕不是能单方面拒绝的。” 羽东来不置可否，静静地注视着地图。看着他的背影，徐树铮心中一动，知道他这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 考教吗？徐树铮微微一笑。 “依我看，如果翰泉银行真的如摩尔先生所说，发展形势非常好，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以摩根的见识，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因此，他派秘书来进行接洽，很有可能是为了麻痹对手。真正的意图，恐怕还是要暗中制造麻烦。” “麻烦？”哈里－摩尔愕然道：“会是什么麻烦？” 哈里－摩尔虽然在遇到羽东来之前一直有些背运，但是毕竟在华尔街纵横多年，许多的门道是一点就透。尤其是当年他曾经在摩根的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识过摩根的手段。 羽东来笑了，受到黑暗人格主导的他丝毫没有面对强敌时的谨慎，反而多了些狂热的冒险心理。 “哈里，我需要你组织一支勘测队伍，去一趟加拿大。” “加拿大？为什么？”哈里－摩尔纳闷道。 羽东来的目光聚焦在五大湖畔的某个地点。 “因为那里有一座金矿。”他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