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众生万相，咄咄逼人
秋去冬来，一年时间飞速过去！ 每天每时每刻，只要身子骨允许，叶烁都在修炼着，哪怕是连武道的门，他都没有踏进过，依旧不曾放弃过！ 叶烁不敢放弃啊！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本来都死了的他，如今都可以复活，区区的沧海丹，要说过分悲哀，叶烁没有，可坦然面对，叶烁也做不到！ 今年他已经十一岁了，相比起其他小孩子五岁开始修炼，他已经晚了六年。 虽然叶烁一直坚信，终有一天，他可以如他人般正常的开始修炼，但如果这一天来的太晚，当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间，就算天赋过人，今生今世，想要获得更高的成就，就难上加难了。 只是，急也急不来，于是，叶烁将所有的压力化为动力，全身心的投入进修炼中。 丹田无法积蓄真气，不是代表在修炼的时候，叶烁不能将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化为真气，因此，时间久了，叶烁也想出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得意的方法来。 既然所炼化的真气在丹田中闲逛一下就会消失，那就在真气刚刚被炼化出来的时候，试着截断它们，不让它们进入丹田，让它们散于rou体各处，用来温养骨骼和经脉。 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很难，好在，叶烁所谓的修炼，在他看来，本就徒劳无功，不如找点新花样来安慰自己。 久而久之，还真的让他给成功了，修炼过来的真气，一缕一缕的被rou体所消化。正是有了这个，一年中的修炼，虽然本身修为半点也没长进，也心忧时间拖的越久，使他武道之路越难走，却也没有因此而自怨自怜过。 但有一事很奇怪，随着这种方法越来越娴熟，叶烁逐渐感觉到，每一次修炼过后，无论他怎样压制，总会有一部分的真气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并且，他感觉的到，消失的真气，不是进入了丹田.... “叶烁师弟，我叫冯征，是郝长老的弟子，今天是我武阳宗节选的日子，师尊让我带你去看看。” 所谓节选，便是武阳宗年轻一辈的一个切磋盛会，优秀的几名，通常会被宗内俩殿和各大长老收为真传弟子，随即身份地位及修炼的环境都会大涨。 叶烁本不想去，转而想想，多一番见识也是好的，况且，武道包含功法与武技，对于功法，如今修炼不成，自然无用，那么，观摩一下他人的施展，对自己以后修炼大有益处。 “有劳冯师兄了！” “客气了。”冯征笑了声，便在前面带路。 巍峨宫殿前，巨大广场上，此时已人山人海，喧闹的声音，直冲天际，震得天边庸懒的云层都乱成一团，四分五裂的涌向更远处。 广场上，被分割成了许多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都被许多人围着，不时一阵阵叫好或遗憾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 虽说都是同门，但节选对太多人来讲，至关重要，因此，空间当中，也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道。 “叶烁师弟，我们上去吧，不然你是看不到的。”冯征指了指广场尽头，笑着说道。 广场的尽头便是宫殿，地势较高，能够一目了然的看清广场上的各处区域，那里，也有好些人站着或坐着。 有一些人，叶烁认识，但更多的他见也没有见过。 “郝长老！”走近了，叶烁恭敬喊了声，至于其他人，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郝长老笑着点了点头，道：“去见过宗主，俩位殿主及其他长老吧！” 叶烁无奈，只得做足了场面的功夫。 一道道目光，从叶烁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从各处地方汇聚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中，蕴涵着一些可惜，怜悯，最多的....还是嘲讽与讥笑。 看来，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身子状况！ 尤其是在武阳宗主俩旁的俩个人，叶烁见过，是武阳俩大殿的殿主，初进武阳宗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天赋，他们还激烈的争抢过，而眼下，眸子里面，除却嗤意外，更多的是一片冷漠。 “他就是叶烁啊，听说师尊当时还极力的想收他为弟子呢。” “幸亏没收，不然的话，可就成笑柄了，还是宗主大人有眼光，早早的就将他发配到后山竹林中。” 一道道毫不掩饰的鄙夷声，像利箭般不停的射向叶烁，在他们身前的那些大人们，却个个不曾阻止着，仿佛听到这话，这些人极为开心。 “叶烁！”郝长老回身，正欲宽慰他几句，却发现，叶烁脸庞上，那里有半分因为他人之话而激动，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个少年人，冷静的也太过分了吧？ “叶烁师弟，一时的成就，并不能代表什么，不要放在心上。”身边，冯征轻声说道。 叶烁点点头，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人与人，真的不能比，能够站在这些大人背后的年轻人，都是武阳宗最优秀的后辈，冯征对他客气有加，后者身边的几个人，同样也是善意的笑容，别的人.... 广场的比试，越来越火热，目光转来转去，看了好几个区域后，叶烁视线陡然定格在其中一个区域中，那里有他认识的人正在与对手交战，那个人，是叶云！ 这一年中，应该是郝长老的努力，又或者自己身怀沧海丹的缘故，叶云并未再来纠缠自己，而这将近一年不见，叶云的修为，似乎也精进了许多，至少比他在对自己出剑的时候，要更加的凌厉。 叶云动作很快，让叶烁看不清楚，长剑在他手中，仿佛一条灵活的银蛇，无论是攻敌还是防守，他都游刃有余，连叶烁这个对武道都还不通的人，也看的出来，这一场，他赢定了。 果然，三招之后，叶云的对手就被他击掉了手中长剑，随后认输！ “叶云师弟，好样的！” “啧啧，叶云师弟才十五岁，恐怕是武阳宗有史以来，为数不多以这个年纪就有资格获得真传弟子的人了。” 各种赞美声，如洪水席卷而出，但叶烁就记住了一句，叶云的年纪！ 如果自己不能在短时间中，搞定所谓的沧海丹，那么，与叶云之间的差距将会越来越远，届时，莫说向他讨回他曾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只怕以他越来越高深的修为，只要看出自己一丝不对，杀机就会迎面扑来。 被众人环绕着，叶云一脸的兴奋，视线向着广场尽头扫去时，刹那，目光顿时定格，片刻后，一抹似有若无的残忍弧度缓缓的浮现。 “宗主大人，弟子听说过，只要获得了真传弟子的资格，就有了一次向其他师兄弟挑战的资格，对吗？” “当然！”首位上，武阳宗主颔首笑道。 “那么弟子要挑战的是....”叶云清冷一笑，剑指前方，道：“就是他！” 众多人顺剑望去，一脸的不解，那个少年人是谁？ 殿前众人则微微侧目，并未有多惊讶，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胡闹，叶云，你休得太过分了。”郝长老不由怒喝。 叶云很是无辜的说道：“郝长老，我那里过分了，叶烁师弟虽然年幼，也才修炼了一年，可他的资质，武阳宗上下无人不知，只是切磋一下，又不打紧，宗主大人，您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仅是切磋，无妨！” 闻言，郝长老怒意更盛，弟子们不知情，你宗主大人还不清楚吗？ “老郝，只是切磋，你也别太激动了。”左则，武殿殿主笑道。 见到这里的人，竟然个个有这个意思，郝长老白须犹如被雷击中，根根倒竖起来：“你们....” “郝长老，没事的，我答应了。” 叶烁怎不知道，叶云挑战他，无非是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可他更不想这个在武阳宗内唯一肯出面维护自己的老人，因为自己而与所有的人翻脸。 屈辱而已，终有一天会收的回来。 见叶烁站定，叶云清冷的一笑，弃剑不用，身若闪电，快速冲来，竟也不是正面攻击，仗着快捷的速度，竟饶到了叶烁后背，手臂探出，一掌重重的拍下。 “嘿嘿，果然是小贱种，连千万人中都不可能出现的沧海丹，居然在你身上出现，不但是小贱种，而且还是小废物，像你这样的人，留你何用！” 伴随着这只有俩个人才听见的话音传进耳中，一抹无比凌厉的杀机，也是暴涌了过来。 叶烁心头一寒，叶云真的选了个好时机啊，一众弟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沧海丹，以自己盛名在外的修炼天赋，叶云全力以赴，也说的过去，那么，就算杀了自己，最多只是个失手，不会引起公愤。 至于武阳宗主这些大人们，他们既然明知自己身子状况，仍然不阻止叶云举动，不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砰！” 刚猛之力倒泄而出，尽数冲涌在叶烁后背，他的身子，顿如断线的风筝般，被震的直直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 “叶烁师弟，你怎么样了？” 叶云故作惊慌的连忙跑上前，却还没等他扶起叶烁，后者已自行站起，回身冲他笑道：“叶云，恐怕会叫你失望了。” “你？”叶云万没想到，自己这全力一掌竟然只让得叶烁受了一些伤！ 仅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叶云眉宇一紧，失声道：“叶烁师弟，你修炼了一年，竟然连真气的影子也没修炼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叶烁被打伤，不足奇怪，饶是他天赋过人，才一年时间修炼，叶云天资亦是不弱，且修炼了将近十年时间，俩者之间，现在根本没有可比性。 现在听到叶云的话，众多弟子才晃过神来，难怪叶云刚才很轻松就饶到了叶烁身后，原来后者，只是顶了一个天才的名头，却没有天才之实。 “他不是天才吗，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还想看一下，所谓的天才到底是怎样的出色，原来是个废物！” 种种嗤笑声，顿时络绎不绝的响彻！ “叶云，别太放肆了。”殿前，郝长老再也无法忍住，他都有些后悔了，方才那一掌，可差点要了叶烁的命。 “放肆？我武阳宗开宗以来，所谓天赋最好的弟子，不过一介废物，放肆一下，又能如何？”叶云冷冷一笑，不但骂了叶烁，连带着郝长老也不放过，这句话，可是后者当时说的啊！ 不理会郝长老那铁青的脸庞，叶云望着殿前众人，朗声道：“宗主大人，诸位大人，我武阳宗有宗规，凡是在十五岁之前，达不到后天五层者，便不能留在宗内，对吗？” “不错！”若叶烁能够看清武阳宗主的样貌，必会发现，后者笑的十分开心。 “嘿嘿，叶烁师弟，别怪我们，武阳宗内，不养废物。不过，你还有四年的时间，好好加油吧！否则，四年之后，我又要亲自动手，将你赶出武阳宗，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四年之后，不用你出手，本宗自然会送他离开武阳宗！”这一刻，武阳宗主竟然站了起来，声音并不如何威严，却像神灵审判，重压着叶烁。 “还有四年？” 望着满场众人那绝大部分不屑及无谓的目光，叶烁却平静的一笑，转身默默离去。 背影看起来，萧瑟无比，但场中少有人对他投出怜惜的一瞥。 “哈哈，我武阳宗，好，好的很啊！”许久后，郝长老大笑一声，闪身离开了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