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夜已如一世间
百灵被父亲百济世禁制以后，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只得尽力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心中已是焦急如焚。到得后来，听得原须道姑与百济世的对话虽越来越深入，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百灵终于是听不到了。 百济世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在灵儿去了南疆以后，我又卜算一卦，得知叶晓奇几无可能是谪仙，而甚至他命中星辰已乱，无人知晓叶晓奇将是有怎么样的未来。我可不能把女儿托付给他！托付给一个未来好不清晰之人，而且他父母身世不明，过去又是如何，也无人知晓。原须道姑，这件事情，你切莫再说了。此番我心意以决。你且下去歇息吧，我们还得有更重要的事。” 原须道姑紧紧看着百济世，还是兀自幽怨地说了一句：“教主，您这真的便是为灵儿着想吗？不要忘了当初你和陌儿的事！” “够了！够了！你走！快走！我不想听，不想再说了……”百济世怒喝道。 原须道姑闻言，深深感叹一句，便幽幽地转身离去。 百济世见到原须道姑消失在夜色中，只觉心中惆怅不已，仰首望无尽星辰，深深叹了口气，突然还是大步迈进那怪呼啸传来方向的夜色之中。 模糊视野中那巨兽终于不见，道法燃烧之后的空虚感涌上，叶晓奇意识空白，陡然倒下。 一片阴云遮住天上残月，雾气笼罩在这片北大漠，渐渐似有梦境之声传来，依稀间竟是越来越清楚。 “醒来啊，醒来啊……这里不是你的安眠之地，你还有莫大使命，醒来啊，醒来啊！”朦朦胧胧中叶晓奇听到声声呼唤，便也努力地渐渐睁开双眼。 “你是百灵？你终于来了啊。那巨兽已经逃走了，能够见到你真好！”叶晓奇睁开眼看清眼前之人，竟然便似百灵，虚弱地笑道。 “百灵？你也认识我的女儿？”那女子笑着答道。 “百灵使你女儿？你是陌儿？”叶晓奇虚弱地说道。 “是的，我是他母亲，我全名叫司昂陌儿，你是我晚辈，可以就叫我陌姨吧。”那白衣女子淡淡地道。 “你，你不是死了吗？”叶晓奇惊叹道。 “唉，这一言难进，我确实是已经死了，而且死去很多年了。此刻的我，你醒来应该就看不到我了。”司昂陌儿默默地道。 “您已经死了？可您是这么真实，您和百灵如此相似。”叶晓奇有些疑惑和心惊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死去了。不然你也不会在此见到我了。”司昂陌儿道。 “不然在此处见不到你？这里到底是何处啊？”叶晓奇问道。 “此处？你摸摸自己的脸就知道了啊。”司昂陌儿答道。 叶晓奇摸了摸脸颊，却是一触而过，毫无实感“这，这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的，这里便是北漠虚幻梦乡，说来话长。今夜，天也要亮了，我就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而且你一定要带领南诏存在下去！”司昂陌儿大声说道。 “那，那陌姨，你有什么要对百灵和他父亲说吗？”叶晓奇眼见司昂陌儿身影渐渐消失，灵海突然你便有如此想法。 “不！不用了！你千万不要和他们说起我。不过我和你还会再见面的，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便会见他们。而你千万不要和他们说起我，不然你肯定有性命危险的。你要记住你自己的承诺，带领鬼门，守卫南诏，保护那一处苍生！记住你的承诺……”司昂陌儿声音终于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如身影一般，完全没了踪迹。 叶晓奇突然感觉又是一阵疲惫，意识完全沉寂下来。 白衣苍狗，这一夜很快就结束了，而昨夜的纷争打斗将此处的所剩残雪完全践踏除去。 “叶晓奇，你醒醒！你醒醒！”来人看到叶晓奇躺在一片狼藉的残雪中，大声喊着。 “嗯，你又回来了吗？陌姨？”叶晓奇含糊地答道。 “‘陌姨’？什么‘陌姨’？！”来人惊喜问道。 叶晓奇努力睁开双眼，却见并不是司昂陌儿。 “叶晓奇你怎么成了这样？”来人问道。 “啊？啊！竟然是你！”叶晓奇终于完全睁开双眼，不过看到的却是百济世，而此刻天已经亮了。 “‘陌姨‘？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百济世突然听到“陌”字便惊心不已，开口问道。 “‘陌姨’？不是，不是。我是说我逼走的一只巨兽妖怪。”叶晓奇想起司昂陌儿，便说道。 “巨兽妖怪？”百济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身上这是什么？” “这该是那兽的鲜血。我竟然没死。”叶晓奇说道。 “妖绿色鲜血？”百济世不顾虚弱的叶晓奇，又跑到四周细细擦看。当他看到那掉落的白色毛发，又见不少妖绿鲜血随着散乱的脚印四处都是。 “那怪是不是赤足白首？是不是状如猿猴？”百济世忽的对着叶晓奇问道。 “嗯，不错，正是这般形象。你却知道这妖兽为何物？”叶晓奇也是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还不确定，我要回去查查古籍，《洪荒异志》等古籍该有介绍。你先说说怎么赶跑它的。”百济世问着叶晓奇，却丝毫没有注意他虚弱的气息。 “那前辈，你为何便在此处？我可还不知与你到底是敌是友。您可是天下魔教之主！”叶晓奇这次醒将过来，似乎便觉看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为何，但是心中这番想法却被他完整说出。 “我为何来此？呵呵，我便是魔教之主，可是与你必不会是敌，最起码现在不是。而我生来于此大漠，为何不能来大漠闲逛？更何况在我的领地还有一只妖兽，我自然便要过来看看。不过你也真的很难跑，几个时辰竟然跑出千里。”百济世见叶晓奇并不回答，只得先说些其他的。 “这时仙剑清霜的功劳，与我卑微修为是没有关系的，百教主！咳咳咳咳！”叶晓奇也是与百济世周旋，并不打算完全说出详情，只是后来却猛地咳了四声，更让人担心，似乎心肺便也要被咳将被咳出。 “你伤的自己如此之重？却是如何赶走这只妖兽的？”百济世问道。 “我使了道法燃烧。咳咳咳！”叶晓奇说得一句，又是一阵猛咳。 “道法燃烧？那不是蓬莱的禁术？据说施法之人，功力下降不说，往往九死而无一生。你怎么可能会使出？”百济世明显有些难以相信，接着详问道。 “这，咳咳，我却是不知的。咳咳咳！”又是一阵猛咳，叶晓奇突出一大口鲜血，便想用衣袖擦拭，却发觉他浑身上下都是妖绿色干涸的血渍，值得作罢。 “不过，你竟然没死？也好，且随我一起回营。我要好好深入调查一般这妖兽究竟是何物。”百济世似乎终于想起什么，便说道。 “好，我会的。我也想知道。”叶晓奇出乎意料地干脆答道。 “好，我们就回去把。”百济世虽然心中灵海满是质疑，但是依然满脸微笑说道，仿佛刚刚还动了杀机，想杀叶晓奇的人并不是他，与他毫不相关。 叶晓奇听后没有说话，紧紧随着百济世往大营而去。 正在这时朝阳透过漫天朝霞，照耀而下，百济世抬头看看天上云彩，又余光里瞄了一眼叶晓奇。 百济世得道的却满是陌生，这一夜仿佛若于叶晓奇竟似有一世的改变。紧接着百济世又在心中卜算一卦，却是空签，既无凶兆，也无吉示，毫无征兆，却又不是废签。 不过显然百济世已有心理准备，面容并无惊讶，只是默默地领着叶晓奇往大营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