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陶仙箬竹归来时
翌日清晨，皇家卫军便欲护送帝王李亨等一众文武大臣，赶往灵武。 兵马辎重才刚刚运出，天色已近正午，倒不是因为人数之多，而是两旁从附近百里聚集而来的平民百姓纷纷前来请愿，请求这个初登皇位的圣上天子能够早日平乱，安定四邦。 皇家卫军在郭子仪将军的严厉制裁之下，基本上都算体恤民众，反而一些所谓的鸿儒大家对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民众叫嚣最重，他们几乎满眼都是鄙夷。更有甚者，一些怀有悲悯之士，郡被责怪痛骂。 不过结果却是有些戏剧化，往往有脾气暴躁的民众会突破皇家卫军的护卫，狠狠地唾骂这些鸿儒大家，虽然并不甚严重，但是对于这些自是清高之众已然愤慨不已，但没有了军力的支持，他们叫嚣的越厉害，反而越像跳梁小丑一般。 最后还是郭子仪将军和房琯宰相共同出面劝慰，才安稳了这些颠沛流离的民众。不过当人们全部离开马嵬坡的时候，几乎将至黄昏，于是原计划想走的路程又成了奢望。 不过对于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章新和若需仙人而言，这些都在他们意料之中。但二人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反而还有些烦闷之意。 两人还是回到了马嵬坡，此时人去之后满是萧条，阵风拂过，大道两旁的树叶纷纷飘落，便是初秋来到。 “章新，你看，距离杨国忠之死已经很久了，你说他的魂魄究竟归于何处了？”若需仙人大声说道，似乎想破碎一些两人之间死寂的气氛。 “不知道，这个真的很难说。但是妻妾均不要，子女也不顾，这难道真的是天上星宿转世应该所做？”但是章新并没有回答，而几乎是自顾自地说道。 “唉！你是说对于杨国忠的那名小妾之死而难以接受吗？其实大道茫茫，有人所说，九天之上便是没有男女之情的。而如果他真的是天上神仙下凡，或许他真的会六亲不认。可是他究竟去哪呢？”若需仙人本想说些话语缓释两人郁闷之意。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越说越气愤，只是不知是在责怪自己对于情感的低位，还是对找不到杨国宗魂魄的无奈。 “若需仙人，你说会不会，我们一直都判断错了。其实杨国宗只是一名凡夫俗子，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坐上宰相之位，权倾天下。而，他会不会与九天之上的天帝根本就毫无瓜葛？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想？”章新沉默一会，突然大胆大声道。 “嗯？这，想在刚开始看来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那杨玉华可是被高力士以锁仙绳，束缚魂灵，才得以诛灭，照着这样想的话，杨国忠不可能不会道法。但是算到今日，似乎有不能不令人怀疑，如今我们两人虽然还未及半仙，但全天下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能够金蝉脱壳而魂魄逃生的修仙之人，那怕也是绝无仅有，尤其是我们还在此昼夜等候这么多时日。其实想来似乎你说的正是我们要提防的。”若需仙人先是有些惊讶，后来也颇为赞成道。 “唉！看来，我们道法还是差得远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守着吧！”或许是因为若需仙人是所谓的盟主，便看向他，问道。 “我想我们还是走吧。李亨那小子看来很会做皇帝吗，懂得前往灵武之地。我们既然已经答应郭子仪将军，那就不能言而无信。尤其我们还是修仙炼道之人，所以我们先去灵武打点打点吧！”若需仙人思索以后才说道。 “是啊，要不是他的亲兵守卫领我们见到那自刎的小妾，我们或许真的还要等下去了！”章新似乎又想起昨日所见，轻身肃穆地道。 “是啊，那小妾所谓确实值得缅怀，真的巾帼不让须眉，可惜的是跟错了人。不过，说真的，章新，你会真的守在这，一直找寻杨国宗魂魄吗？”若需仙人突然也是回过头看向，认认真真地问道 “啊？呵呵！只要若需仙人能够等一辈子的话，那我章新就甘愿等一辈子！”章新神色间一丝复杂之色流过，小声说道。 “啊？！哈哈哈！章新，说的好，说得好！”若需仙人听闻章新所言，明显的一愣，才大声笑道，不再理会，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已经星落棋盘的苍穹。 “若需仙人，你在看什么？”章新似乎是对自己刚才的回答颇为局促，但未见若需仙人回答，只好接着问道。 “呜！有人来了！不过应该是熟人，而且毫无敌意，甚至可能能够给我带一些好消息吧！”若需仙人目不斜视，只盯着苍穹夜空说道 “噢？我来看看！啊，是她们，算算她们也该是回来了。”章新只稍稍看了两眼，淡淡说道，并没有如同若需仙人那般在乎。 “师父，我们回来了！”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果然便是陶仙儿等人赶来到了马嵬坡。 “嗯，你们终于回来了。那些要做的事做好了吗？”章新只浅浅说道，并没有想说什么。 “我们到了长安，告知天下杨国忠之死。又见到了郭子仪将军，见过了李光弼……”陶仙儿先着所有人答道，不过却被若需仙人打断。 “你们这一来回，有没有什么收获？”若需仙人说道。 “嗯？”这时，与陶仙儿同行的俞仙丕、袁箬竹和刘仙欣等几乎是同时诧异道，若需仙人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我想我们收获了关于这凡尘俗世真正的根基。”袁箬竹不仅功力出众，现在看来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之人，乖巧地答道。 “噢？箬竹，你说说什么是凡尘俗世的真正根基？”如需仙人说道。 “那就是，朝野争夺，利益交替。”袁箬竹简短地说道。 随同袁箬竹之行的除了他师兄，几乎都是投向她格外诧异目光。仿佛第一次见到他。 “说的好！说得好！”章新大声说道，几乎以第一眼见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道长夸奖了！只是一些谬论罢了。还请道长不要见笑。”袁箬竹颇为谦逊地道。 “没有，没有。这确实凡尘俗世的根基。”若需仙人也是夸赞道。 “其实，不仅仅只有凡尘俗世如此。我其实想来或许惹的我们众家共同争夺的也就是这一个‘利’字！说的修仙淡薄名利，可有几人修仙成道之前能够做到。而且，小道想来就是成仙升天，未必就能够全放弃这‘利’字！”袁箬竹显然还没有完全说出心中所想，又接着道，而如此说来，更令众人吃惊不绝。 “放肆！袁箬竹，不可胡言乱语！”若需仙人似乎想到什么，一听袁箬竹如此所说，即刻斥责道。 “是！师叔，弟子知道了。”袁箬竹只是答了他，却并没有说些其他什么。 在众人依旧目瞪口呆之时，若需仙人又大声说道：“走了，走了！章新我们一起也要赶往灵武，先去打点一些事情。” 章新显然是浑身一震，也是顷刻间几乎就理解了若需仙人所言，便催促自己门下三人共同和自己离开此处。 一行六人匆匆赶路，然而他们更是惊讶的是，这一夜，破天荒的是在皇家卫军守卫之下，李亨骑在马上，和文武大臣共同赶路。 “看来这个李亨，真的有些意思。这个忙，我们一定要帮了。走，我们快些去灵武！”若需仙人走在之前，便想着打断众人刚才关于一些袁箬竹话语的所思所悟，又接着道。 “是啊！看来大唐必然能够长存下去，至少有李亨这样的帝王，便一定不会灭亡！如果就单单看天下凡尘俗世的一些根基所说。”章新说道。 然而若需仙人听来，此时只觉得格外刺耳，但最令他痛苦的是无法回绝章新。不过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发表心中感慨，只是沉默赶路。 身后的火把长龙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几乎只在一夜之间，那一日的夏便婉转成了秋的萧瑟，而越往北来，越是如此。 “叶晓奇师叔，为什么要前去长安啊？”陶仙儿还是无法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赶路，结果还是没能够看到叶晓奇，心中不免很是失落。走得很长很远，她也甚觉疲惫，便悄悄问想袁箬竹。 “这个或许是因为有些要紧事吧，不过既然你师父把叶晓奇下落告诉了你，叶晓奇必然也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好好听你师父所说，专心赶路吧，小桃呵！”袁箬竹低声笑着道。 “知道了！走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够到达灵武了罢！谢谢你！”陶仙儿自从与袁箬竹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也越来越喜欢这个昆仑门与自己年纪相仿女孩儿。 众人无言之中往灵武之地赶去，将帝王夜行天下的火把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叶晓奇和林采雪正站在长安城墙之巅，默默地望着脚下灯光摇曳，模仿星光的闪烁和坠落与湮灭。 星星灯光闪耀于两人面容上，那表情几乎也被照耀得恍若梦幻，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