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黑化
幽深的晦暗气息豁然出现在大脑皮层外部，将从赫拉射出的冰寒银梭牢牢地夹住，让它寸步难行，只差须臾，银梭就能没入我的大脑，让我脑袋开花，可就这须臾之间，这股晦暗而又熟悉的、这股令人厌恶而又感到惶恐的黑色气息，出现在我的脑域，为我挡下了伤害。 天灾的力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侵入我的大脑内部，而显然，系统是知道的。 我不由又惊又怒，心中泛起一股茫茫的悲哀，系统隐瞒我，或者，即便它这么做了……事实上在许多重要问题上它一直都这样做了，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毫无办法，而现在更不是斥责系统的时候，晦暗的亡灵天灾在替我将子弹钳制住后，一点一点地从我的大脑皮层溢出，我从没想过，我的大脑皮层深处，竟然汇聚了如此巨量的天灾气息，而这股气息，不仅在外溢，还正朝着我大脑深处掠进。 内视，就此终结，晦暗的气息遮蔽了我的双眼也遮蔽了我的心灵，更深更晦暗的气息从内心深处疯狂涌现，我不知道这股更加晦暗的气息从何而来，正像我不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双眼一黑，失去知觉一样…… ************************************** 夜色，原本如墨。因为有了米迦勒，所以有了光明，因为有了夏芝蓝，所以在璀璨的金光之外，还存留着清澈湛蓝的目光。但这也仅仅只是之前的一幕，此刻，来自黑暗深渊中的晦暗气息，已开始污染这个世界，污染，这片光明。 “怎么回事？” 夏芝蓝蹙起了眉头，如兰的少女在上一刻好不容易下达了击杀心上人的决心，当亮银色的弹梭射出的那一刹那，她心如刀割，因为她知晓，在已经破除封印的赫拉的枪口下，能够闪避那弹梭的绝对只和赫拉一样，位于甚至连文献都已消失的传说之中。然而，亮银色的子弹虽然没曾被闪避，但击中目标的那一刹那，得出的结果却也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只想给那个青年一个痛快，更不会因为青年的堕落而手下留情，然而从赫拉的枪口中射出的子弹却硬生生地卡在对方的额头之上，晦暗的气息四溢，带着死亡的气息却又不是死亡。 “你，错了。” 夏芝蓝心中生出一种惶恐与不安，仿佛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化为一对冰冷的眸子，矗立在高空之上，宛若整个夜空，冷漠的望着她。 “我没有…………” 这个辩驳显得苍白无力，随着晦暗的气息四溢，死亡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夏芝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股似是死亡而非死亡的气息究竟是什么，很熟悉了，她的老对手，亡灵天灾。 但是，从被击中额心的青年的脑海中溢出又说明了什么？青年中毒已深，早已被亡灵的力量占据了大脑？青年一直都是隶属于王后的忠实部下，之前的那些许并肩作战都只是一场戏剧，是王后派遣过来卧底的真相？又或者…… 不管答案是哪个，都不是她内心可以接受的真相，少女只觉得自己被欺骗得很深，很深。 但，这并不是一个积怨的好时机。 来自地狱的黑色怨恨，也不可能在这一刻被无限扩散。少女很清楚，如果青年是被亡灵天灾的力量控制的，那一切并不能怪罪青年本身，包括那朵在教室里殒命的小白花，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只有一个——王后。 如果愤怒能够杀人，王后早就死了万千次。或许愤怒确实足以杀人，但是夏芝蓝不会运用这种情绪杀人的方式，而“王后”……或许她能算得上是一个人，或许不算，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她绝对不会被愤怒杀死。 亡灵天灾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光明之外的世界似乎正在渐渐变得光明，而光明之内的世界却渐渐被这股晦暗的气息所吞没，即便是来自神灵的光明，也无法驱散这股来自死亡、来自即将死亡的个人，溢出的死亡气息。 “半神，被逼出来了。” 夏芝蓝微微点头，没有人在说话，与她交流的是手中的白色小枪赫拉，而赫拉口中的半神，则是从她的身体中迸发的那枚亮银弹梭。 是的，“半神”，被逼出来了。 溢出的天灾迷雾，将这枚亮银色的弹梭从青年洞穿的眉心处逼出，死亡的气息不仅从那个洞口溢出，还在回溯。似乎，无形之间，有一只看不见得手，开始cao纵着这股力量。 “你需要做一个更大的抉择，而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参战，以继承白氏一族的遗志而言……我不便对他射出第二发半神。” 夏芝蓝知道赫拉说的没错，赫拉终究是属于那朵消逝了的小白花的武器，以小白花的性子看来，即便杨焱真的堕落了，恐怕也下不了手。能够射出一枚“半神”，是因为赫拉现在属于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但凡这种异类生命，要想对一个“主人”隐瞒一件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比如，寄居在青年身体中的系统，另类生命“全复式游戏变异系统”。 ********************************* “历史遗留问题，终究要面对历史遗留问题，而蝴蝶效应也该由那只蝴蝶来承当。” 存在着一抹明悟的意识空间之中，名为系统的另类生命，以杨焱的姿态悬浮在上空，黑暗的大陆上，杨焱的真正意识体则被黑气缠绕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问题是，当历史遗留问题和蝴蝶效应双向碰面，当历史遗留问题与蝴蝶效应极度碰撞，现实，已经脱离了预定的路线很远很远。蝴蝶，应该在这个时候插手么？” 他或许是在沉思，又或者只是在喃喃自语，因为自始自终，他没有任何动向。 陡然间，一对巨大的龙翼，不和谐地撕开了他的衣衫，出现在他的后背，一闪而逝。 系统皱了皱眉头，波澜不惊的面色依旧：“没到时候么？只是黑化而已……黑化，第一次的黑化，应该不会留下无可弥补的后遗症，相比干预时空，这个问题好像要小的很多。” “迪尔邦多……”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