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的裙，我的流年
对于胡老师的美好幻想破灭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下了课，很多同学去食堂吃晚饭，我照例是不吃的。班主任数学老师让我去办公室帮他整理作业。 办公室除了班主任还有胡老师，她正端着一个白色的饭盒吃晚饭。我迈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正夹起一块肥rou，全是肥的那种，大眼睛专注的看着这块肥rou，艳红色的双唇娇艳欲滴，我有些旌旗动摇，只想振臂大呼：放开那块肥rou，什么冲我来！ 不过很快我的这种幼稚的冲动就被无情的击碎了。在我的脑子不停幻想她是怎样优雅委婉的吃或者放下这块肥rou的时候，她简单坚决的做了三个动作：张嘴，整块肥rou放进嘴，闭嘴。 我感觉浑身都打了一个寒战，那么大一块全肥的rou，直接整块儿吃掉，这，这，这，太吓人了。 胡老师开始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我都能仿佛体会到那种肥油乱喷的油闷感。她吃得太专心，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我瞥了她那么久，知道她”咕噜“一下，心满意足的吞下那块肥rou，才抬起头，看到我，笑笑，不以为然，继续奋斗下一块肥rou。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美女也是要吃肥rou的，我更不知道的是，原来美女可以那样豪放的整块渗着肥油的肥rou。 从那以后，胡老师所谓的美女形象在我的心里就破碎了，因为每当我回想起她好看的脸，总会有一块肥rou在视线里飘来飘去~ 夏天似乎是一夜之间到来的，当我发现周围的男生们都不约而同的穿起了短袖，当知了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都钻了出来，拼命的叫唤起来，当窗外的阳光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跳动着奔涌着的少年的心，用奔跑和汗水交织的季节终于来了。 吃过午饭，我站在升旗台发呆，小伙伴儿们围上来， “在干啥子？” “看美女塞！” "啊？哪里哪里“几个小子开始四处张望，寇慢慢的把眼镜取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再带上，然后从左到右，脑袋做匀速直线运动了半圈，摇摇头。 “咳咳，郑夕禾，虽然我对美女没什么兴趣，但麻烦你指认一下，我好用更精确的术语告诉周围这几匹小狼~” 我看看周围的几匹眼睛发红的小狼，”没看到？“ 摇摇头，一脸白痴样 ”一群猪啊，你看啊“我手一指“看到没，那个穿绿裙子的” “哪里哪里？”几个人把眼珠都快瞪出来，良久，摇摇头 “我...你们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少废话，快点儿，给老子指哈~” 我没办法，只能用力的手指啊指啊指啊，知道那个这片艳阳下唯一的绿色快要消失在教学大楼里，我看看几头猪，还是一副茫然 “我日，你们给老子等到，我跑到那个女生旁边，你们眼睛跟到老子哈！” 于是我开始撒丫子跑起来，慢慢的那个影子越来越近，而心里的有种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待到女生也许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我呆住了！ 从那以后，我就背负上一个我打死都不会承认的病名：色盲。因为当他们看清那个女孩之后，集体对我进行了嘲笑鄙视加同情，因为按照他们的统一认知，那个女孩儿穿的是彻彻底底的天蓝色的裙子，跟绿色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含糊的应付着他们的嘲笑，只是思绪还在女孩儿回头的瞬间，那张脸笑颜如花，我愣住脚步，：“你，你，你好久穿的裙子嘛！” 陆瑶眯眯眼儿，藏起了笑意，：“早上都穿起的，不过早上上课还有点冷，就套了件外套塞，太阳出来了，就脱了塞~” “哦..哦” 微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徐徐吹过，撩动眼前人的发丝，裙子的下摆也微微的跟着风飘扬起来，我就那么看着她，人来人往，而我，忘记了语言 “哈宝儿？你啷个拉？~”红晕爬上她的脸庞，她似乎有些慌乱，又略显紧张的低下了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我的裙子好不好看嘛......” 那年的我忘记了语言，心里的话迷失在了东去的风里。后来很多的岁月过去，我在时间里慢慢长大，可仍然会在某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在梦里回到那个午后，虫鸣蝉啼，扬花不坠，女孩儿第一次穿起了裙子，而衣裙缦飞，重影蓝魅，倾倒了我所有的流年。 初二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快要过去。我和寇站在教室外的绿树下，还剩半个圆盘形状的残阳懒洋洋的挂在山与云海之间，将那漫山都染成通透的红。 初三的学生今天放假，明天就要奔赴中考考场了。听班主任说，他们运气好，赶上非典，中考不用考政治历史了，直接算会考的成绩。 我看看寇，他的眼神有些寂寥和深邃，有种我从来没看到的情感在他的脸上仿佛蔓延开来。初三的教室突然空下来，我放眼望过去，黄色的木门仅仅的关闭着，那些刻在木门上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 “真快”寇突然开口 “嗯" "嗯，时间，今年是他们，而明年就是我们了。“ ”哦，怕啥子嘛。你成绩那么好“ 他突然转头看着我，那种久违的鄙视眼神又出现了。”你以为我说的是成绩迈？“ ”那，那啥子嘛？“ ”唉，你想哈，考试过后呢" "过后？升学啊~读高—“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我终于明白寇说的是什么了 考试过后，过后，过后就是 我转身看看自己的教室，那些熟悉的面孔在进进出出，还有我们熟悉的黑板老师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有那个笑着哭着都叫我：“哈宝儿”的女孩儿 而明年过后~ 2003年的这天，寇训超在我的心里埋下了忧愁的种子，我不知道这种子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枝繁叶茂，最终挂起叫作“离别”的果实，这果实有着苦涩酸楚的味道。 所有的感情和所有的故事，有了开始，结束就不再遥远。 暑假过了一半，我上传奇，并没有看到师傅在线的提示，不过没到10分钟，师傅开始M我 ”哈哈，徒弟你来了？“ “嗯，嘿嘿，师傅，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呀~” “有啊，正想找你呢，你就上线了。“ ”那当然，我就预感到今天师傅会给我好东西的~“ ”嗯嗯，快，把账号给我，我给你拿东西去。“ ”不能直接交易么？“ ”哎呀，不是我的，我是拿你的号去跟我朋友拿东西。快点塞，别墨迹。未必还不相信我迈？哈哈“ 我当然是相信我师傅的，我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是他给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他说10分钟就可以上去看新装备了，一定大吃一惊。 然后，然后，这么多年过去，我再也没能上去那个号。 我在网吧疯狂的输入密码，却一直只得到密码错误的提示，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到键盘上，溅到手上，满是guntang的味道。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乱如麻，第一次和伙伴们儿激动期盼的建号，第一次释放出火球术，第一次打到好装备，第一次PK。很多的画面在我脑海里重叠起来，而这一切在2个小时内就全都消失不见，那种感觉像是硬生生从心里扯掉一块儿，很痛。 后来的后来，我用新建的号M到我真正的师傅，才知道，那个人虽然和我师傅的名字一样，但是实际上他在名字前加了一个空格，所以才没有师傅在线的提示。 师傅久久没有说话，后来他打来一行字：”故事有开始就有结束，缘分有相遇也有分离。你也快要初中毕业了，既然被骗了，就别玩儿了，好好学，争取考个好高中。“（我跟这个师傅感情很好，他是个初三的老师，我们还通过电话，所以他知道我的情况。） 我盯着那排字很久都说不出话来，有很多的东西卡在喉咙，其实我只是想问师傅：“以后的以后，谁还会陪我传奇。” 吧友也许会问，为什么不用密保，可那个时候，12岁的小屁孩申请账号，哪会管什么密保，根本就是乱输一通的。 吧友也许会说，不就一个游戏吗，至于说得那么严重。可是对我来说，传奇对我来说真的不仅仅是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