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2007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冷到作为男人也终于扛不住了。寝室的哥们都从家里带来了保暖神器——暖水袋。 每晚回到寝室,洗漱完就争先恐后的往楼下赶,接上满满的一袋热水,希冀地塞进被窝,胡乱的扯下衣服裤子,缩进被窝,蜷成一团,便可以满足地,温暖的睡上一整晚。 我记得有那么一个晚上,我买都爬上床,各自的小灯亮起来,在被窝传来的阵阵温暖中,寝室氤氲蒸腾,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你们想过自己以后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么?” 突兀的话题,激起涟漪,我们放下手里的书,各自陷入沉想。 我把被子拉得高一些,脑袋整个缩进被窝,在温暖的黑暗中,我也问自己:嘿,你是啥样的? 后来气氛渐渐走偏,我们选了整晚,基本把当时当红的女明星都挑了个遍。但是牦牛由于嘴巴太慢,只抢到最后一名发言,无奈只好挑走了剩下的容嬷嬷。 快到期末,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我们感兴趣的是,似乎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市统考,作为对07届的第一次摸底考试,俗称一摸。 我们在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伟哥正在洗澡,恍惚中听到摸底两个字,他有些莫名的激动,不停的在里面喊:摸谁,摸谁,摸谁的底!我靠,你们等等我,带我一起去。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我们告诉他,除了一摸还有二摸还有三摸,他听了直感叹,妈的,读个书,还要被摸光了才能毕业。我们就笑起来,说学校本来就是培养色狼地方,男人本色都是在学校培养出来的。 他听了直点头,“对对,我们都是色狼,孔子曰:君子色而不yin!在学校这么多年,感觉自己越来越色了,老子现在看到雌的眼睛就冒绿光,说着眼睛就冒起绿光来。吓得牦牛赶紧拉上被子盖上自己的三角裤。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不小心一脚把我的热水袋踢到床下。 水很满,床很高,掉地上的时候”砰“一声,炸裂开来。下床的邓川一个激灵翻身做起来,”我靠,谁的蛋爆了!!!“ 我赶紧下床收拾我的蛋,哦不,袋。发现肚子破了一个大洞,寿终正寝。 这天上午都是在考试,前两节考语文,后三节考地理。课程也从这一天开始,正式进入无限考试循环,按照班主任的建议,我们到小卖部买了一盒笔,24只,他的说法是,从今天开始,等到你把这24只笔写完,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考试太多,老师也都偷起懒来,快要结束的时候,拿给我一份答案,让我到讲台上念,让同学们对着自己做的,自己的打分。 第三节课,我上去念答案。 中间有一个词是不胫而走。 并不难,我念出来之后,有同学吼不会写,我便拿起来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来,他们又吼隔得太远看不清,我写大点,他们说难看,看不懂。 我有些生气,”我念给你们,一个月,一个巠(jing)“ 下面有些人突然笑起来,我有些楞。 洛丹妮笑着大声喊,:哎呀哎呀,还是没听清,你大声点啊。” 我卯足力气,“就是月巠啊!这都不会写~” 然后全班都爆笑起来 中午吃完饭回到寝室,在抽屉居然发现一个东西。 拿出一看,粉色的HelloKitty,水袋样的。没来由的我紧张起来,将它塞回去,回头看看那个座位,她并不在位子上。 挨到她来了,我偷偷拿着那东西,蹑足过去,“叶,叶,那个,那个暖水袋~” 她笑笑,也许刚睡了一会,脸上红红的,有些好看,“哦,听米尔刚(我们班的妇女之友)说你那个爆了,正好我那有个多的~” 我不停摆手,“不,不,用不着。” 周围位置的同学都慢慢回到教室,她也有些急,“哎,哎呀,没事儿,我真的有多的,你你,你拿着嘛。” 看着她有些着急,有些脸红的模样,我的脑袋里却浮现那时我的手碰触到她的手指,那柔软和旖旎让我眩晕起来,于是我说,”不是要客气,我主要是怕,额,有脚气“ .... 从那以后,一直都那个冬天过去,我每晚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如何带着我的粉色HelloKitty在众目睽睽之下接热水去 很快到了12月底,其实考试在这一年的最后几天完成。考完的那天晚上,在这学校度过最后一个元旦晚会,具体的情形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晰,我只记得,到晚上11点,学校所有的灯光都一下子全部熄灭。女生带着害怕和刺激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生们也都想往常一样跟着狼嚎。 然后我就听到有隐隐切切的哭声,那么小声,却冲破那些响彻在这个夜晚的尖叫,让将这个世界都沉浸到难言的情状之中。 窗外有月,我走到窗前,心中感慨愁绪,于是我很想写首诗,张开嘴,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只发出几声抑扬顿挫的”啊~啊~啊~“ 邓川走上来,”哎,那天果然真的是摔到蛋了,声音都人妖了“
临到2月份,寒假才姗姗来迟。提着厚重的书袋,走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抬头看看天空,依然阴沉如霾,心里说不出沉重。想起来,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假期没了期待,取而代之的是忐忑的惶恐。 在家每天做试卷,堆积了一个星期,看到父母竟然在收拾东西,问起来,才恍然,竟然已是大年三十。下午和幺爸一家汇合,回到奶奶老家过年。 奶奶爷爷早已在院子门口迎接,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竟生出年岁催人老的悲哀,记得上次见他们并不长久,或许是几个月前,可是我自己眼花,为什么几个月之后的再见,看到二老,竟然是如此的苍老病态。 私下里问爸爸,爸爸叹叹气,:“这次回来过年,也就是要说这个呢,哎,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那么固执。“ 姑姑和大伯还有堂哥在吃晚饭前都赶回来,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像以往的每年这个时候一样都要感叹,“哎哟,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最高兴啊,我的儿子啊,媳妇儿是,孙儿头都回来啦!那些挨着座(邻居)都羡慕我们这一大家人呢!“ 年饭自然是其乐融融的,用乡下柴火炖出来的鸡汤香气四溢扑鼻满盈,农家自家喂出来的猪rou细嫩丰腴,或许奶奶的手已不如很多年前那般灵巧,但不知道为何吃起来,时间放佛都停止,永远都是那个小时候最爱嘴馋的味道,那个只属于奶奶的味道。 临到要吃完,姑姑开口,:妈,爸爸。这次回来过年还有个事,其实也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两个年纪也都大了。特别是妈,你又多病,一年要吃365天的药,我跟哥哥们都商量,让你们别做庄稼了,到城里....”话没说完,大伯打断了她,“芳儿,勒个事过两天再商量,不急,不急。”我偷偷看看二老的表情,爷爷的脸上满是无奈,而奶奶的眼里竟有泪光闪过。 吃晚饭仍然是一家人窝在老家那小小的电视屋看春晚,爷爷奶奶已经不能再想往年般跑进跑出,不时送进来橘子红薯干花生瓜子柚子各色好吃的了,这寒冷的冬天和身体的羸弱让他们只能早早的缩进被子,依靠被窝的温度,支撑他们撑起身子,仍然溺爱的看着他们这群永远挂念的后人们,那早已成家立业的儿女,那些仍然年少青涩的孙子。 12点的钟声伴着门外的烟花一同响彻,一大家人踱步出来,夜空星点绽烁,流年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