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经别一夜谋小叙(下)
出神半响后,厉修鬼种终于对七妙缓缓讲起昔年隐秘,陈开和秦逸也是头一次听魔主说起这些故事,故而也是听得格外认真。 “昔年正魔大战,魔教惨败,教内高手更是损失殆尽,在这危急存亡之刻,幸的雷若彤加入我教,在几次阵仗中重挫了几名正道高手,她更使出手段,竟导致正道内讧,这才化解了魔教完全覆灭的危难,但此战后我教式微,教中左长老袁重岳不满我邙山领导魔教,故而出走昆仑山。” “原来他竟是上了西昆仑?”七妙奇道。 “不,是东昆仑,昆仑山巍峨耸立,山脉纵横,自古便是以秦岭为界,其西山势宏伟,终年积雪,便是赫赫有名的正道大派西昆仑。那时西昆仑虽然也是刚刚遭逢一场大变故,但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可不是他袁重岳硬碰的起的。”厉修鬼种面露不屑道。 继而他接着讲道:“袁重岳占据的乃是秦岭以东,有着奇峰葱岭之称的东昆仑,他在此组织人马,创建了天下兵盟。那时正魔刚从惨烈大战中挣脱出来,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一时却也没人管他…” “乃至如今做大,便也无人敢去招惹了?” “这只是一方面,想那袁重岳为人多智,不避正魔嫌隙招纳天下剑客,想这天下兵盟虽是魔教长老所创,但其号称纳尽天下三千剑仙,辟如芒星剑冠玉,便是正道紫面星君之徒,此外无数剑修或正或邪皆添居其兵盟,其与正邪双方层层关系,盘根错节,既不容轻视,正邪双方在兵盟都有“自己人”,碍于脸面,也不愿打他们的主意。 “那为何天下英雄对又兵盟趋之若鹜?” “最先便是聚沙成塔,如今嘛…”厉修鬼种不由苦笑“唉!天下人熙熙攘攘,趋利避害之心人皆有之,毕竟有天下兵盟这么大块儿招牌顶在脑门之上,行走江湖也是多了几分方便不是,间或有那沽名钓誉之徒,自以为加入兵盟之后,便有了多了不起的身份。” 最后他别有深意的对七妙道:“七妙真人…等你深入江湖之后,兵盟之人定会派人前来招纳,你且要记得我今日对你所说之话,袁重岳此人,野心极大,所图谋者,乃是天下。他极其的攻于心计,又十分善于收买人心,虽必会礼贤下士与你结交,但其内里,也只是让你去做炮灰,去当他染指天下的垫脚石罢了,你当切记,不可被其蒙骗。” 魔主说的郑重,七妙心头一凛,也是正色道:“魔主交汇,七妙记下了。” “哎!七妙,我非得问你不可…”陈开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怎么你总要搞成一副女人打扮?”他心里有话没有出口:“这人莫不是喜好那个调调…” 七妙微微一笑回道:“逍遥宗在这南疆还算有几分名气,兼之我宗叛徒天沐也在此处活动,我扮成女装,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叛徒天沐,他是何人?”厉修鬼种问道。 七妙叹了口气道“此人乃是先师逍遥祖师之徒,因不满祖师仙去前传位丹阳师弟,故而带了十几名弟子出走,我宗先后与其斗法数次,都被其逃脱掉了。” “哦?竟有此事。”厉修鬼种想了一会儿,对七妙承诺道:“七妙真人,此次大事若成,厉某保证,邙山定会帮助逍遥宗清除此宗内叛徒。” 七妙赶忙拜道:“多谢魔主!”他内心却十分不以为然“想那袁重岳早就出走了二十余年,却是越混越好了,魔主人或是爽直,手段却可见一斑….” 天沐此人,乃是昔年一同与逍遥祖师避世南疆,为其年岁最长的一名弟子,这二十年来,在逍遥宗最脆弱的时候便不离不弃,实是为宗门的重新振作尽了不少心力,但其内心一直期望逍遥宗能在江湖之中重新崛起,为人手段颇为激进,便在逍遥宗度过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后,与乃师逍遥祖师普泽百姓,与世无争的处事方针产生了莫大分歧。 便在逍遥祖师仙逝前那一年,此人更是在私底下结交亲信,似有所图谋,幸而祖师及时立沈丹阳为宗门新主,天沐以自己资格最老,却无缘逍遥宗主一事耿耿于怀,竟至负气出走,而同时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其十七八个门下亲信。
这些人本都是逍遥宗内较有能力之人,现在他们离开宗门,流落在外,打起了另立新主的旗号,处处与本门弟子为难,故而天沐这些人的离去,不仅是逍遥宗之耻,也是宗门内的一道伤口。 七妙在此不愿多谈此事,便转而对厉修鬼种浅笑道:“前夜那晚,魔主可是与七妙一起演了偌大一场戏,现在整个南疆城内可都传遍了燕子湖上那场大战的消息,特别是那个沈侯爷沈威,更是把我当上了神仙一般,魔主欲寻之物,现在已经有了着落。” “哦?这场戏的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原来那夜燕子湖上的黑雾鬼怪,正是厉修鬼种假扮,当时船舫上众名士目睹这一场争斗之后,早将那七妙当成了天降的仙女,救世的菩萨,对其便是千恩万谢还嫌不足。 厉修鬼种哈哈大笑,似是在回味那场夜战,陈开一脸悻悻,嘴里兀自嘟囔:“魔主净顾着自己开心,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却空留我在家里看门…” 几人都不去理他,厉修鬼种笑着问:“那船人皆是古庸城名士,既蒙你搭救,这七妙仙子的大名定时便要传遍整个古庸城了,若你逍遥宗在此分立一处门庭,前来求签上香解答疑难的官吏百姓定时非要踏破大门不可,只是不知那夜我走之后,后续故事又是如何。” 七妙见魔主既是不急着问那件宝物的消息,便做轻轻一笑,其笑起来的样子,竟是冲淡了这堆满尸体的义庄那股诡谲之气,其高洁姿态,似出尘与浊泥之中,自由光华不可辱亵。 此时月已西倾,天空深邃而又宁静,义庄四人随意而坐,听七妙将那夜之后的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