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重启之人生征途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火气

第四十章 火气

    大清早,孙建国看着不速而至的辛庄子派出所所长杜志勇,听着他说所谓的孟家坨张树生家的盗窃案。心里火苗是腾腾乱窜,我艹,这尼玛去了十几号口子,谁塔玛能想到猪圈里藏着钱谁塔玛闲着没事儿跑臭气烘烘的猪圈扣砖掏洞去谁塔玛能不知不觉把钱从猪圈偷走喽这塔玛不是扯淡么

    “他们说钱丢了就丢了有证据么”孙建国被这么找上门来当然不服气。

    “去银行调查了,张树生家是有八千的存款,昨天中午被人支走了。这也是办案的程序,这么大金额的盗窃案,你放心,该走的程序一样也少不了。”杜志勇说。从私人关系讲,杜志勇和孙建国关系不错,碰见面基本都要喝一顿。

    不但是孙建国,辛庄子镇所有村子的大队书记都和杜志勇关系不错。基层派出所难,经费拮据是常态,这就免不了找下面的村子化化缘,而化缘就必须要和各村子的一把手书记搞好关系。

    “谁支走的,银行老马干这么多年不认得”孙建国虽然不愿意得罪杜志勇,可有些话也得问。

    这年头当大队书记的要不能把镇上各衙门口的大小头子打对好拉拢好,你大队书记也当不好。为啥一个庄里的大队书记你要在镇上办不出硬事,这个大队书记在庄里就服不了众,离下台也就不远了。啥叫硬事就拿派出所来说,不提打架斗殴,就说年年过年农村都流行赌几把牌耍点钱,可派出所就等着这时候抓赌创收呢庄里人被抓赌抓了去,你能把人领出来钱要回来,这就是办了硬事;如果你能让派出所抓赌不上你们庄去抓,那就叫有硬本事。这本事基本都是拿庄里公众的钱吃来的喝来的,可能吃来喝来关系,能给庄里办事,也是本事不是

    “老马吃饭去着,小马在哪儿着,她就记得是个年轻小伙子,别的都记不清。”杜志勇说。

    “艹”孙建国一句脏口。

    “咱们也别磨蹭啦,你赶紧大喇叭广播广播,让昨天上张树生家的人都上你们大队去,别耽误事”杜志勇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中你大所长亲自来咧,你说吧,你咋儿说我咋儿办是我把她们都捆上给你送去,还是你都铐上她们直接带走啊”孙建国的话是话里有话、软中有硬。这村干部虽说是比芝麻还小的官,可为人也得能软能硬、刚柔并济,得把度拿捏好,这才能站稳脚立定身。

    “不用,你就让人找点沙子,铺你们大队部地上。让昨天上张树生家的人,在沙子上走几步就中。”杜志勇脸一冷说。

    尽管孙建国知道这都是必须的办案程序。可他看着一个个被问傻了的村民,站在沙子上路都不会走了,一次次被要求重走,一种羞辱感在他体内积蓄。老张家这是骑人脑袋上拉屎啊,真欺负孙家沙坨没人啊孟祥宝、张树清就这么办事儿尤其是张树清合算着是使计呢啊,还塔玛说和,说和他马勒隔壁呀好,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狠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谁怕谁,那咱们就碰一碰

    派出所的一走,孙建国就开始布置:女的都按生产小队轮流着上张树生家住着去,事不解决完不回来;男的今儿先都上张树清家,问问他咋儿给说合的;他自个去会一会孟祥宝。刚从运动年代过来,村民对代组织命令那还是一种本能的服从。再说,这是自己庄里的受了欺负,那同仇敌忾是应当的。更何况,没理还要搅三分,这事满满都是咱的理,因为啥咱们忍气吞声啊

    大清早,张小寒拿着祭品走向村外。相比于村内八月节前喧嚣喜庆,村外却是秋风萧瑟、一派凄凉景象,正如张小寒此刻心情。把月饼、苹果摆放在父母坟前,轻轻的说:“妈,天也凉了,眼看过节了,你们喝点酒吧。”随后默默地把一瓶酒洒在父母坟前。点燃纸钱,静默的看着烟灰飞腾,随风飞逝。

    在墓地静坐了大半上午的张小寒,回了村打算去爷爷家吃中午饭。远远地就看见大姑父在爷爷家院门口和几个人争执,他急忙跑了过去。

    院子的大门紧闭,严建广就站在大门上开的小门前,极力阻止着几个试图闯进去的人。张小寒只认识人群里的两三个人,是孙家沙坨的人。他们不上张昌海家,跑自己爷家干啥来了看到已经有人推搡严建广,张小寒从嘈杂喧闹的人群中穿过,走到院门前,站在严建广身边。

    “办啥缺德事儿了吧咋儿说理都不让进家说去啊”一个人一边喊一边用脚踹大门。

    张小寒见了,左脸颊开始无规则的颤动,在前世这是他要动手的标志。压抑着沸腾的血液,张小寒走了一步,站在踹门的那个人旁边。这是一个身形瘦削留着披肩发的二十出头的男子,他看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一双三角眼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你踹门干啥”张小寒问他。

    “不让进就踹门”那人说的嚣张。

    “为啥让你进去”张小寒接着问。

    “为啥,不为啥我就想进去,就得让我进去。”那人说的狂妄。

    “你想进去鼻子里插根葱,我就让你进去”张小寒话里有话。

    那人一怔,显然没听出来。

    人多了,总有想到的。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猪鼻子插葱,装象老三,这小子说你呢”

    那人一听,手一抡照着张小寒的脸就扇了过来。

    张小寒一撤步,让过他的一扇紧接着一个垫步,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往自己怀里一拽,右膝往上猛力一顶,就是一个膝撞。手一松,那人踉跄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上,不一会鼻血就流了出来,鼻子嘴也都肿了起来。

    “艹,这小子谁啊,手真黑”人群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可众人也就是议论议论,没办法采取别的进一步行动。因为今天来张树清家的都是青壮,作为农村纠纷主力军的妇女和老人们都去了张树生家。农村纠纷尤其是这庄跟庄的纠纷,真要闹大了两个庄成了仇,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再说,这也不是旧社会,争水啊啥地关系到全庄人利益的械斗。就是俩庄两户人家间的纷争,大家伙来不过是为了给架个架子、壮个声势。今天来张树清家大家伙就是起起哄,说几句寒碜话磕碜磕碜他。张树清家有人挡着也算正好,大街上一闹哄,正好让他们孟家坨的人都听听、评论评论他们老张家办的事儿。也就老三他们几个平常在庄里各色捣蛋的,非得闯人家家里闹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