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杀
刚过巳时，方府之外便传来阵阵喧哗，鹿野芳芳拜师，少不得锣鼓震天，爆竹齐鸣，大小礼物十余箱，上将军鹿野平经受不住女儿的哀求，加上自长平公主那边得知方歌晓的信息，特意派出了亲卫百余人来，将声势做足。 方歌晓挠着头望着面前的礼物，以及坐在轮椅上，正满脸笑意地望着他的鹿野芳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鹿野芳芳低喝一声，一旁的女婢端着盘子应声走上前来，递过一杯酒给鹿野芳芳之后，将盘子托到了方歌晓的身前。 “徒儿行动不便，不能行拜师之礼。”鹿野芳芳双手捧着酒杯，恭敬地说道：“便以此酒拜过恩师。” “至于么。”方歌晓小声地念叨了句，一口将酒喝了，堆着笑容说：“我不习惯这些东西，丫头，咱们随便点，你高兴就叫声师傅，不高兴就叫声晓哥哥……” “可是，我今年十九了，比你还大两岁呢。”鹿野芳芳俏皮地应道。 “呃……”方歌晓无语地挥了挥手，转身偷问了方天行一句：“外面那一百个亲卫怎么打发？给银票不？” “好像……是鹿野小姐拜少爷为师吧？”方天行还在糊涂中，自己的少爷怎么就成了上将军女儿的师傅了，是不是搞反了？见方歌晓点了点头，强按着好奇说道：“那便不用了，院子里的这些奴仆给点赏银就行。” 让护卫们处理了杂事之后，鹿野芳芳就留下了两个护卫以及女婢秋菊，等着这个师傅答应给自己造的小玩意儿。 “兰儿。”方歌晓呼唤了一声，瞄着鹿野芳芳的轮椅说道：“你先帮我画个轮椅的模样出来，等等我说，你来标注。” “师傅，你要做轮椅给我？”鹿野芳芳拍了拍扶手：“我这个挺舒服的呀。” “你想不想要一个不用人推便可以自由移动，就算是上台阶也没有问题，轮子不是这种木头疙瘩做的，再不平的路，你也不会觉得颠簸，靠背可以随你怎么放，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躺上面睡一觉……最重要的是……呃，以后再说了。” 鹿野芳芳很是怀疑地望着方歌晓道：“你不是骗我吧？” “算掉，我做个弹弓打发你好了。”方歌晓大怒。 有上将军的面子，长平公主的面子，工部自然不敢推脱，按照方府送来的图纸精心制造着，只是按照繁琐程度，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之后的日子里，方歌晓依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躲在书房里读书，任由外边传得纷纷扬扬，这个年轻的方少爷竟然在得罪了太常卿之后收了上将军之女做弟子，那朝廷的赐婚……难不成也改成了上将军之女，只是师傅娶徒弟，似乎于礼制不符啊。 尽管传闻难听，然而太常卿朱阳却也不敢有何表露，毕竟那边站着一个上将军，加上如今市井都知道了当日的事情经过，自己女儿理亏在先，也不敢在明里做些什么，只能又跑了几趟皇宫，求着皇上取消婚事，皇上虽然没有同意，但意外的是，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安慰了几句，说是再议。 又过了几日，马傅忽然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说是朱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愿意赔礼道歉，而马傅则是两边都交好，自然做这个中间人，在万和堂酒楼摆宴，请方歌晓务必给这个面子。 握着请柬方歌晓发了好一阵呆，这朱艳父女已被自己得罪得死死的，按道理说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先开这口，难道是因为鹿野芳芳的关系？虽然自己不愿意去，但马傅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更何况还不知道要在京都里呆多久，不能落下话柄来，左思右想，方歌晓招来了方天豪等人，随着马傅派出的随从一同前往万和堂。 深秋的天色要晚得早一些，虽然才是酉时三刻，街边的商铺已经挂上了灯笼，借着昏暗的光线清点物品，计算账目，而凌厉的秋风也让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和白日里的繁荣景象判若两地。 方歌晓正坐在马车内瑟瑟发抖，虽然马车内起了炉子，然而没有真气的他依然受不了外边的寒冷，秋风不住地通过帘子的缝隙涌进来，将炉子的一点点的温度席卷而走。改天要改造一下这马车，再这样下去，早晚非冻死不可，方歌晓看着马车的结构，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用钢板打造，加上个热循环系统，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吧，而且还安全。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忽然在马车外响了起来，随即便是方天行的闷哼声，方歌晓心中一凛，伸手摸出藏于座下的一把*，那是他自己设计制作的，和这个世界的弓弩不同的是，不仅威力要增加许多，而且额外增加了三个插槽，可连续射出九支弩箭。 刀剑交击声已响成了一片，方歌晓知道自己出去，只会让护卫分心，只是平举着手中的弩箭对准身前的帘子，只要有人掀开，便毫不犹豫地射出，而让他毫不慌张地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知道鬼影在，有鬼影在，除非对方来的是上九品的极道高手，否则自己便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在最前方护卫的方天行大腿被一枚暗器射中，身手打了一个折扣，面对右方冲来的两个蒙面人，虽然判断出对方只在六品上下，却格挡得异常吃力，只是十来招，胳膊被对方一剑刺穿，另一人的刀便当头劈了下来。 方天雄眼见方天行身陷险境，却偏偏被三个杀手缠住，望着自己的兄弟被一刀劈去半边的头颅，厉声大吼，用肩膀硬生生地挨了一刀之后换来稍纵即逝的时间，扑向方天行的身侧，一把抱住方天行，状若疯狂地不顾身后飞扑而来的三人，在心口被长剑刺入的刹那间，一剑划破对方的咽喉。 方天豪和方天健堪堪抵住五个杀手的攻击，听见身后传来兄弟的厉吼，知道大事不好，方天豪勉强逼开身前三人，向着身后望去，见两个兄弟已身死当场，四个蒙面杀手正扑向马车，心中惊骇，扬手射出手中长剑，大吼道：“少爷，快走！” 方歌晓却不知道外边的状况，猛然听见方天豪的吼叫声，知道四个护卫定然不是对方对手，正准备跃出马车，眼前的门帘已被人掀了起来，手指一勾，三支弩箭便激射而出，身体向着左侧硬撞，破开车厢，在地上一个翻滚，半蹲在地上，只是一眼，便看清楚了场中的局势，又是三支弩箭射出，射翻余下的两人，大喝一声：“天豪，退！” 方天豪却已无法退了，方挡开劈向自己肩膀的一刀，另一把刀已拦腰划过，全身力气顿时消散，眼睁睁地望着眼前踹来的一脚，向后飞跌。 三支弩箭连射而出，左手却是向后一摆，六枚钢钉射出，剩下的四个蒙面杀手摇晃着身子倒下，只剩下方歌晓一人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神情充满着可怖的阴冷。 “你为什么不出手？”方歌晓沙哑着声音问道，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着他心内的愤怒。 “只是不知道方公子还有什么后手？”一个明亮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传了出来，方歌晓微微一怔，转头望去，竟是一个三十余岁，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 “连环弩，比军方的三支连环还更具有威力。”男子虽然容貌俊秀，然而眉眼之间，却充满着让人不舒服的轻浮，看着地上的尸体，摇头叹息道：“这也是你的七种武器之一吧，还有五种呢？” “你是谁？”方歌晓心头浮起了长平公主和马傅的脸庞，却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设局刺杀自己。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七种武器。”男子双眼荡出一片赤红，向着方歌晓望去：“跟我走吧。” 一眼望见赤红，方歌晓只觉得心神蓦地一阵恍惚，脸上神情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向着男子走去。 “跟着我，一直跟着我。”男子的话语如同远处传来一般，充满着飘渺和虚无，双眼赤红大盛，直直投入方歌晓的眼眸之中。 “跟你妈！”方歌晓面无表情地走到男子的身侧，忽然一声怒骂，右手曲指成叩，向着男子的咽喉猛地击去。 男子意料不到方歌晓竟能摆脱自己的牵魂术，一时不察，却也在刹那间反应过来，身体向后折去，避开方歌晓的拳头，正想翻身跃起，心口却骤地一疼，体内真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隐隐间听见方歌晓低沉的声音：“忘记告诉你了，天魔神针不止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