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剑雨
陈娇娇随手将烟袋扔向身后，拔出头发上的闪亮发簪。 那是个绿玉发簪，成月牙状，与她其他头饰比起来，毫不起眼。绿簪发出白光，先是在陈娇娇掌中浮起，而后便‘嗖’的向前冲过去。 “啊！” 叮叮铃声突兀打住。萧敏如雨燕般的身体，几个闪落间向上翻腾，消失在白烟内。“你给我等着！” 绿簪飞回，落于陈娇娇掌心。眼见对方狼狈而逃，并撂下这么一句俗之又俗的狠话，她畅快的笑了起来。 萧敏脚步不停，用力点在谷壁上，身形钻出白烟范围，落于地面上。她左手衣袖尽开，露出莲藕似的雪白手臂，而右手则死死按在左肩，以防被割开的旗袍落下。 “混蛋！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箫敏面上一片羞恼，因为刚才那由衣袖前端飞来，一直划到脖颈处的发簪，在将旗袍割开的同时，也将里面肚兜带弄断了！在那一刻，若不是谷内烟雾弥漫遮掩了视线，说不定陈娇娇就会更加‘深入’了解她的尺码了。 ………… 止净悬于空中，光滑如镜面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先是自嘲的笑了一下，便转身望着远处风归，不大的声音随着气传了过去。“枉你自称名门正派，想不到竟然也是偷鸡摸狗之辈！不过这苍穹刺，还真的有几分味道呢。” 风归在施展苍穹刺后，身体便失去了力量，但经过体内高深修为的调整，也慢慢在恢复。此时，他呼吸稳定，握剑的手也不再颤抖。“对于修剑者而言，只有在战斗中胜利，才是对自己的肯定。为此，我不惜一切！” “是嘛……”天辰剑蓝色剑身上流动的电流，突然加快了！止净脚下出现个圆形阵法，阵法冲上汹涌喷出气浪！银白色头发猛然上扬，如被风吹动的草一样抖的厉害。“既然你施展了苍穹刺，若我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似乎有点对不住大家呢。” 水蓝色长剑闪耀起刺眼白光，于此同时，无数如白鸽似的东西由圆阵飞出，避过止净身体后，以超快速涌上天际。 那是由剑芒组成的白鸽，大小与真实的飞鸟相当。它们扑扇翅膀，在止净与天空间组成十多条直线，后面的跟着前面，层层叠叠、重重影影交错飞行，令人眼花缭乱！ “你……你要做什么？！”风归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因为那纷飞白鸽所去的方向，不是他头顶天空，而是整个风云阁上空！ “我只是想看看，这被誉为剑道正宗的地方，会有多少老怪物。” 声音传来之时，风归正好看见那泛白芒的长剑，被止净抛上了空中。霎时间，四周突然暗下了！ 站在风云阁大门处的众人，均有种要倒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看到止净冲他们露出的笑容后，变得更加强烈。 “长老，他到底要做什么？！”这都不知是身后弟子问的第几遍了，郑似郭不耐烦的答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事！” ‘嗡嗡……’上空一大片黑色东西慢慢下压，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甚至最后，地上人们只能用喊叫来对话。 这是天辰剑的鸣声！眼见如乌云似的东西压下，郑似郭的脚都有些软了。这家伙要攻击整个风云阁！天啊！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叮叮……嗤嗤…… 剑剑撞击声、划破空气的响动接连出现，一股匹练至极的白光出现在黑云正中，就好像其被划开一个口子那样。 狂野的风直吹而下，冰冷剑意扑面而来。 “别想对风云阁做什么！”风归手掐剑诀，持剑奔袭冲击！风雷闪动，短短瞬间便来至止净身后。他想也不想的一剑穿刺，瞬间没入其身体。 精光四射的剑透体而过，完全没遇到丝毫阻碍。风归一愣，因为眼前连个血花也没出现！他左手伸出，冲止净身躯探去，结果抓了个空。 这身躯是幻相！ 黑云刷的散开！刺眼光芒当空照，晶莹闪亮的剑尖全部冲下！ 所有人颈后寒毛倒竖，胆小的几位则瞬间瘫软到了地上！更有甚者，边流口水边指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 满天皆是剑！通体泛白的剑身密密麻麻排成一个平面，而且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平面有多少层！锐利剑尖在阳光照射下，均亮成一个圆点，尽管它们距离下方依旧很远，但那森寒之气，似乎已刺入人们的心。 剑通大殿最顶端突然出现了五个人。 他们全部仰面看天，激动的心情令老脸发红。“‘灭’剑道！真想不到这天地间，还有人能将其练就如此境地！” “这绝对是‘空劫’没错！” “啊，好纯粹的剑气，好偏执的剑心！不枉我出来一观！” 这五人，即使是年轻一辈的大弟子雨湛也从没见过。他们似乎在风云阁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藏了好久，静等死去亦或成仙。 整个剑山均被剑群笼罩，每一个方向都是它攻击地点。止净悬于剑群最上面，手中天辰剑已完全被白光包住，闪耀的看不清形状。就在这时，五种不同剑道自剑通大殿处涌了上来，令他身躯微顿。 都说‘界’剑道修至极致，便可随自己心意发生变化，可这也变得太多了吧！相互间根本就没有一丝相同之处！不过……整个风云阁似乎也就只有这五个老怪物呢。他嘴角出现一抹笑，像是安心了许多。 天辰剑慢慢抬高，而后向下轻轻一挥…… 宛如暴雨倾盆，利剑呼啸声起刷刷掉落，密集的看不见缝隙！风归悬于远处，眼前万千剑影狂闪，将整个剑山轰的嘭嘭作响！虽然风云阁被五种不同剑气护助了，但他可以想象，此次攻击完后，整个剑山会是个什么样子。 “止净……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 四柄剑在风云阁上方组成方形，剑身上腾起的强大剑气，即使是掌门风齐也不敢想象。被外面剑意惊扰，即使是他也坐不住了。凌空飞出大殿，仰面冲上看着，既震惊于密集的剑雨，也惊骇于那四柄剑的力量！ “你是现任掌门风齐？”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他诧异头，发现大殿顶端有人在冲他招手。“你过来，我们谈谈。” 带有超绝剑气的每一柄白剑，在山涧、山崖、山道中爆炸，扬起的气浪吹起灰色沙尘，一时间遮蔽了整个剑山。 ………… “啊~” 止清双手握剑，闭眼叫喊，周围气流狂涌，但每次刚汇集于剑身时，便又突然散去。如是几次，尽管他被累的喘气如牛，却也没有一丁点进步。 “怎么会这样？”止清坐倒在地，掌中剑滚落一旁，喃喃自语道：“我明明是按天玄道诀步骤进行的，为什么就是聚不了剑气呢？” 觉释禅师已经从这个不见阳光的屋中走了，离开之前告诉他，会在十天后回来。这下倒好，对剑道一无所知的止清，瞬间没了可以请教的对象。 “一丘之貉！都不负责任！”止清按先后顺序，分别将化一、止净、觉释三人臭骂一顿，而后枕着双臂仰面躺地，皱眉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目前自己对天玄道诀的掌握很熟练，不可能会出现御气失误的情况。既然我可以将气聚于掌中，自然也可以将它聚于剑上，可为什么就是不成功呢？！脑中不自觉出现在飞鸾山的那一晚，当自己意识飘忽、空白，眼前朦朦胧胧之际，左手抬起一划…… 等等！止清脸色大变，一骨碌站了起来。在挥手前，我好像根本没用道诀！也就是说，那次我根本就没聚气……没错！在萧敏那间屋子里时也一样，当时全身酥软，也没来得及聚气！ 那气是如何来的？天玄道诀将究‘御’‘凝’‘控’，而前提，就是要先将附近之气聚于全身。既然没气可用，那我挥出的剑气又是哪来的？他满脸纠结，脑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就是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