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诡辩
叶芊芊的目光，在三人来至近前后，先后变了两次。 第一次，是因为看到了夏翼，她身体一怔，随即皱起眉毛。而后转移目光，见到了止清。于是，她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面前这人头发、胡须蓬乱之极，但却又比身边两人多了一丝野性。而且这人消瘦身板上，仅剩的衣服就是个被撕烂的裤子，堪堪挡住要害。 叶芊芊双眼闪出光芒，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身边熟悉她的小丫头知道，自己这位jiejie，又开始犯花痴了。 “这家伙会‘灭’剑道，而且不是我们叶家的人！”小栋指着止清解释道，“我看这事蹊跷，便将他带来了。” “嗯、嗯，”叶芊芊随意点头，喃喃自语。“带回来好，带回来太好了……” 夏翼停下脚步站稳后，目光便一直盯着她，殊不知对方爱好特殊，竟对他这‘白面书生’不感冒。眼见其公然对止清大感兴趣，不禁心中很不舒服。“咳咳，芊芊小姐，还记得我吗？” “你来这做什么？”叶芊芊收回紧盯止清的眼神，没好气的转目看他。“难道是来为‘云罗公子’报仇的？”她嘴角微微上扬，冷哼道，“那只怕你要失望了，因为我没长那玩意儿！” 听到这话，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小栋与夏翼均显得很尴尬，倒是一无所知的止清依然瞪着迷惑不解的眼光看他们，努力在想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三伯伯在哪？我想尽快将这事搞清楚。”过了会儿，小栋岔开话题问道。 “有用的长辈都出去了，现在唯一还在的，就是白爷爷。”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眼睛盯着止清腹肌，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咳咳，”面前二女如此德行，令夏翼抓狂了。“这个……栋哥，你看是不是先给这家伙找件衣服？” “嗯，我也觉得有此必要。”胖子闻言点点头。 “不嘛！再等会儿……”叶芊芊与‘羊角辫’齐声反对。 白色紧身袍、红色发带以及黑色长裤摆在桌上，止清像是认命般闭上眼，抬起双手，表情与童年时结婚那一晚颇为相似。 “你就知足吧！”夏翼边为其穿衣边哼哼：“我这辈子除了给我自己更衣外，也就只有你了！” “其实你可以让我自己来的。” “就像你刚开始那样，用发带来紧衣服？”夏翼翻个白眼，“现在叶家来客人了，若是被他们看见，此处整个地儿的名声都能被你败坏！” 屋外，小栋死死挡着门，坚决不允许‘猴急’的叶芊芊偷看。 眼见无法得逞，‘花痴女’只好转为打探消息。“喂，这‘野人’叫什么啊？” “秦清河。”胖子无语的眯起眼睛。 “那他……结婚了吗？” “不知道。” “多大了？” “不知道。” “那他喜欢……” 就在这时，‘羊角辫’姑娘不乐意了。“你们还说这些做什么？！刚刚华家公子把叶凡哥气的喷血了！再不做点什么，咱们这一辈就真的丢人了！” “气出血？”胖子与叶芊芊惊呼出声，“有这么夸张吗？” “哎呀，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 叶家‘剑堂’，是个与修真界风云阁‘论剑堂’差不多的地方，不过这里多了条规定，那就是只准‘论剑’不许‘动剑’。也就是说在‘剑堂’，打败对手的方法不是动手，而是用说的。 平整地板上，坐着三四十人，左方每一位均满脸怒气，而右方的则得意不已。 大门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个书有‘剑灭天下’的匾额，在它下面桌子旁，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 老头稍稍有些胖，长长白发与白衣混在一起，令人有点分不清头发究竟有多长。此时他仰脸枕着椅背，发出鼾声，已熟睡多时了。 小栋与叶芊芊进入剑堂的第一眼，便是被地上那滩血给惊着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毒舌似刃’？！”叶芊芊很震惊。 “不敢当不敢，准确的说，应该是叶凡小兄弟气血太旺盛了。”剑堂内有两排人马，坐在左方的三十多人是叶家的，而右边那七八人则是华家的。现在说话之人，正是华家代表‘诡辩公子’华无缺。他轻摇折扇，面上得意连连。“芊芊小姐之名，在下仰慕很久，不知接下来是否您亲自上阵呢？” “我对说废话不感兴趣，”叶芊芊翻个白眼，与小栋来至左边坐下，冷冷答道。“但若是你想动手的话，我绝对奉陪！” 听闻此言，华家一众齐齐大笑。 “哎呀我的小姐，”华无缺刷的合上折扇，冲她点了点。“这剑堂是你家的，规矩也是你们定的，难不成现在你要公然违反？” “你！”叶芊芊左手立马握住剑柄，但挺起的身体却被小栋按住了。“别，就算今天咱们栽了，也不能违法规则，否则家族会被耻笑的！”说完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后重新坐下。“久闻‘诡辩公子’大名，今日，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吧。不知辩题为何？” 华无缺见芊芊没有出来，兴致一下低落好多，闻言不屑道：“既然你想出丑，那我也不拦你。此乃剑堂，辩题自然是论剑，至于辩法嘛，就来说说……”他扬手一指，点中远处墙壁上的匾额。“这‘剑灭天下’的含义！” 夏翼的手轻轻一划，头发以及胡须便大团大团的掉到了地上。 止清望了望铜镜中的脸，不自觉诧异出声：“天啊，我究竟在那待了多久？” “怕不少于三十年。”夏翼看了看对方胡须，皱眉说道。 穿上衣服，扎起头发，原本恶民形象的男子，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与来化境前相比，止清又瘦了，黝黑面颊紧绷，突出两侧颧骨，没有以前那么英俊，但却多了一点成熟。 夏翼推门而出，转动目光，诧异出声：“咦？！怎么只有你一人？他们呢？” ‘羊角辫’坐在前方石阶上，闻言转过头答道：“去剑堂了。哎，若不是等你们，我也早去了！” “‘剑灭天下’四字，是在说剑道唯有‘灭’道，才是天下正宗么？”华无缺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小栋双手放于膝间，目光平视着对方。“先祖题写此匾，其意乃为言明‘剑道为天下正宗’，故而特将‘灭’字写于‘剑’字之后，诡辩公子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理解吧。” “呵呵……”华无缺捂嘴而笑，展开折扇摇了摇。“是啊是啊，‘剑灭天下’与‘灭剑天下’意思确是相差甚远，那么贵先祖设‘剑堂’的意思，便是在商量该如何让‘剑道’弘扬天下了。” “错，大错特错！”胖子脸上浮出冷笑，“设剑堂的目的是，在繁如晨星的剑道中寻找最好的一个！” “喔？”华无缺眼中闪出精芒，“你意思是，剑堂的建立，是为了在如此多的剑道中寻求共同点？” “没错。” 听到这俩字，诡辩公子浮出了其招牌似的jian笑，那样子好似在告诉对方，你掉陷阱了！“‘同为剑道，彼此间自有关联’这话，曾被人提出，既然你们叶家也这么认为，那你能否告诉我……”他轻轻抬起靠在腿上的剑。“我华家的‘绝’剑道与你家的‘灭’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我问你的是什么关系，而不是有没有！”华无缺大声打断他话。“知道的话，快告诉我；不知道的话，就把这可笑的匾额摘下吧！” 此话一出，对面坐着的叶家子弟，纷纷嚷嚷起来，有脾气爆的，甚至已骂开了。 “你这不废话吗！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倒说说有什么关系？！” “……” 巨大争吵声，甚至把睡着的老头给弄醒了。“唔？怎么，掐起来了？！” ‘灭’和‘绝’的关系……胖子额上见汗，“它们……它们……” 身后的叶芊芊等人均不甘的闭上眼，想不到对方竟会通过匾额上的字，将小栋绕到一个死胡同！剑道与剑道间有什么联系，千年来一直争论不休，又岂是那般…… “关系就是，剑意相通！”就在小栋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时，剑堂门外突然出现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