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希望
“你竟领悟了自然仙道。”穆楷漆黑双眼上下打量卫涅，似乎有点惊奇。“虽然只是初窥皮毛，不过却也差一点伤到我了。” “你才是！虽然没出手，但招式却吓到我了！”其实卫涅真正想说的是——你大爷的！这招式也太赖皮了！ 穆楷嘴角微微上扬，继而身体突然旋转，好似陀螺一般！ “止清，快退后！” 随着那人原地旋转，满地沙尘立时扬起，黄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听到声音，止清向前一抓，但刚刚还在前方的人，竟不见了！ “喂！你在哪？！” 周围蒙蒙沙尘中，时而闪现出黑光与白芒，碰撞间，散出强烈剑气和波动。这无疑让止清有点担心，因为自己目前什么也看不见，而这种情况下，通常很容易发生撞‘枪口’的事！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倒霉？ 噌！卫涅当先腾上空中，烟云剑拖着黑色如水尾巴，冲下方狠狠一削，似乎是想将沙尘分开。却不料，穆楷紧随其后，翻腾间一掌打来！ 嘭！ 白到令人恶心的手，打在烟云剑身上，白芒大闪，隐隐有将黑水推开之势！卫涅一惊，迅速回旋撤剑，凌空翻身后，俯冲而下。 “别跑。”穆楷两肩甩动，双臂纷纷增长一倍有余，舞成风车状！ 白色手臂好似鞭子，每一次抽在剑身，均令其表面黑水震荡不已！ 卫涅咬牙坚持，努力控制住剑气，防止它们分散。然而，对方功力深不见底，如此消磨，最终败的依然铁定是他！ 不行！我们打不过这老怪物！卫涅想到此，立即冲下方叫喊：“止清！快用你的融合剑气！” 他们在上面！止清听闻声音，驾驭钟炎剑一飞而起，呼的脱离沙尘。而待出来后，他才真正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情况有多严重！ 混元天道讲究领域，与剑道中的‘界’相似。风云阁与人比斗时，其特殊的肆虐剑气，可以起到限制敌人的作用，令对方束手束脚，以至于被自己击败。而卫涅的混元天道也是如此，那如水剑气，可以起到阻隔对方功力的作用，甚至接触到对手本身后，还会附到其身，就如之前对付华夔那般。 可是现在，对方双手接连拍打剑身，都不知触到黑水多少次，却什么事也没有！ “还愣着干嘛？快用最强的招式对付他！”卫涅眼角瞥见止清，震惊于对方的‘蛋定’。 “哼！”听闻此声，穆楷嗤笑连连。“那小子的招式有什么用？给我挠痒都……”一种古怪至极的气息感觉传遍全身，令人浑身不得劲，而且这感觉，正越来越强烈！什么？！他吃惊转目，惊讶发现止清全身布满了黑色光芒！ 他的修为……不可能！怎会如此？！ 将‘灭’道的幻剑，与‘界’道的碎空融合后，钟炎剑喷出的火，已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黑色！ 团团火焰将止清包裹，形成球状，而后……嘭！ 好似夜空中的火山喷发，nongnong熔岩夹杂着热浪，直顶苍穹！它冲入天空，排开云层，巨大闷响，震的地面颤抖！ “我真想知道，他这几年里，是如何练出这等招式的？！”萧敏愤愤出声。 “他变厉害不好吗？”雨音有点奇怪，“你应该高兴才对。” “哼，才不是呢！”萧敏跺了跺脚，“这家伙一厉害了，岂不就会像以前我欺负他似的，欺负我啊！” 雨音：“……” “唔！”穆楷收回双臂，转而狠狠砸向袭来的黑色火焰，哪知火焰中夹杂的剑气，实在太过邪异！竟直接穿透他仙力，打在了身上！ 轰！杂乱扭动的气，轰击在胸前，拥有无限撕扯力的螺旋劲，竟直接将其穿透了！ 黑火透体而过，旋转中冲上更高空。 “你……你们很好！” 火焰消失，被烧黑的穆楷，气的一个劲儿直抖！“竟然敢骗我！” “那是你自己蠢！”止清丝毫不惧的当空而立，异常臭屁的伸出左手，遥遥指他鼻子道：“若非你一意孤行，内心先入为主，相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骗了。哼，不过依我看，你原本就想杀华夔！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借口罢了！” 穆楷身体，果然就是个‘皮囊’。被火焰透胸而过后，不仅没流一滴血，甚至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你还真狂，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他不是教训你，而是为了引你注意。” 卫涅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烟云剑，更是不知在何时，探入了对方胸口大洞！“混元·归境。” 穆楷诧异扭身，甩动手臂向后抽，哪知刚刚做了一个动作，整个身体便突然‘卡壳’了！就好像‘皮囊’中，突然被塞入许多杂物一般！ “嗯？！”他不觉瞪大眼睛，尝试破开封印，却不料用灵识探查后发现，这副身躯根本就没有任何封印！ “我在你体内植入的是希望，”卫涅凌厉眼神紧盯他脸，“一个超过你主观意识，令身体不自觉追求的希望！也就是说，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本身！因为你若想重新控制手脚，就必须用主观修为，攻击自己的潜识修为。”眼见对方眼中疑惑一片，他轻轻笑笑。“这是全新的修炼方法，你当然不懂。好啦，你就这样慢慢想吧！” 说完，他冲对面的止清挥挥手，而后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卫涅放心前飞，对身后没有防范时，前方止清的脸瞬间变了！ 卫涅诧异回身，只见一黑影迎面甩至近前，他反手想挥剑，但却已来不及…… 嘭！穆楷的脑袋，狠狠撞在胸口，白色波纹顿闪，震荡而出的力量，将蘑菇山摇的直颤！ “不！”止清全身血液，瞬间涌入头顶！他不顾一切的运转功法，拖着黑火冲上前，伸手抓住被击飞的卫涅同时，也举剑冲穆楷伸长的脖颈狠狠削下！ “哈哈哈……”被斩落的脑袋发着狂笑，笔直由空中坠落，在地面摔得粉碎，流出黑色液体。 “你、你没事吧？！”止清抬目一看，发现卫涅嘴角，竟疯狂向外涌出血水！“你别吓唬我啊！” 卫涅说不出话，艰难抬手指了指西侧，那里，正是化境与桃源间的分割线——深崖。 ………… 崖底一片黑暗，落脚处松软无比，一试便知是沙土。止清转身后望，在发现没人跟来后，扶着卫涅坐在地上。 “唔！噗！”对方连连咳血，黑色劲装前襟，已然尽被染红。 止清连忙运转‘混元诀’，抵住卫涅后被，将气沿手臂筋脉送入，慢慢向对方胸口处靠近，结果一探之下，他脸色立即变了！“你……你的肺！” “不、不止是肺！”卫涅与止清同修‘混元诀’，在将对方送入的气，引至几处重要筋脉后，他终于能开口了。“我心脏也受重创了……咳咳……” 他口中咳出的血，溅在面前人脸上，温热温热的。 在这刻，止清从未感觉死亡来的是如此突然，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以往，当自己受死亡威胁时，他全不在意，甚至认为这是种解脱。可当别人死在自己面前…… “再别说话了！回去找到药老后，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卫涅摇头苦笑，胸前上下起伏的极为厉害。“我……我活不了……多久！你、你一定要回去，去……流云谷……找她！”他突然攥紧止清的手，眼中闪着深深的后悔，“千万、千万不要……再错过……” “我会回去的！我们都会回去的！”止清双眼发红，疯狂的运转功诀，将气息送入对方体内。 “拿……”卫涅左手自腰间抬起，将形影不离的烟云剑，横在止清面前。“拿！” 止清眼睛湿润了，他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烟云剑透骨冰凉，与在京师第一次触摸时相比，大不相同。似乎，它也在为主人的离去，而伤心。 卫涅嘴角上扬，缓缓闭眼，紧握对方的手突然松开，继而整个人向后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