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金蛇

    待月芒走远，尹元兮带着众人又大约走了一两个小时，便又有了四个并列的岔洞，吩咐大家休息了一阵，便差众人分成了四组，各自前行了。

    斩云，张寿，韵钟和尚，王予一组。

    楚见秋，湘敏，王月茹一组。

    陆林深，萧音，雷横一组。

    尹元兮独自驾着那玉莲台一组。

    以斩云的看法，这样混账的分组，就是分散实力，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争斗中被人各个击破，但是，在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也只有腹诽几句的份了。

    前方的路还在延续，斩云知道，每前行一步，离危险就近一分。自己刚刚跨进旋照的前期的境界，自保尚且不足，更别说在这大致分为两方的混乱人马中冲锋陷阵了。

    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别说形势所逼不得不为别人卖命，即便是自己想停下来，恐怕一行的任何人都不会同意，甚至包括自己的良知。然而，还没等斩云回过神来去思考逃命的事儿，张寿已经向山洞的深处毅然决然地去了。

    而尹元兮手中的白玉莲台却忽然飞出，只见一道道白光迅速动从莲台上升起，将其包裹成一个足有巨大的圆球，迅即无比地向洞顶的上空撞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头顶黑色的岩洞突然垮塌下来，将原本就有些狭窄的山洞的退路堵死了。

    斩云看着山洞垮塌，不得不加快脚步向前赶去，心中给出了一个恶毒的评价：“做得真绝！简直天衣无缝。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一路前行，斩云的脑海中仍然模拟出自己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和逃命的方法，当然，这不能说我们的斩云同学就是个怕死的孬种，无奈实力差距太大，让他不得不权衡得失。

    也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这一群人呆久了，斩云的思考和行为方式，总会有意无意地影响。

    小流氓出生的斩云，本来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可最近的一些人和事，总会让他开动脑经去思考，权衡。

    比如跟张寿在一起时间长了，渐渐地体会到心中有爱，跟王予打过几次交道，渐渐地会学会算计，跟楚见秋学了几天剑，逐渐摸索出杀伐果断与冷血，还有深不可测的月芒，神秘的尹元兮那种上位者的气息。

    黑暗，无处不在，像一根鞭子，随时抽打着在黑暗中的人不断向前。

    张寿一直保持着沉默，即使身边的王予曾经好几次试图与他沟通，他都不予理会，只是冷冷地甩出一枚刻满符文的水寒玉，借着其散发出的光芒，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王予紧跟其后，时不时自言自语两句，韵钟和尚提那暗绿色的铜钟落在王予身后，偶尔偷看一两眼佳人娇好婉约的背影，可能怀有一些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心情。

    斩云落在最后，跟韵钟和尚扯些漫不着边际的话题：“和尚，你这个铜钟怎么来的，这么厉害？”

    韵钟和尚依然有着其他人相同的毛病，拿着那铜钟，手指不断地婆娑着其上密集的花纹，意味深长地说：“嘿嘿，抢的。”

    斩云讶然问道：“抢的？不会吧？和尚怎么能去抢人家的东西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是谁告诉你的和尚就不能抢东西？这是佛陀的馈赠。”然后他扬了扬胸前那窜佛珠，道：“知道吗？这五十四粒佛珠，实际上是五十名高僧圆寂后所留下的舍利子。怎么样，老衲厉害吧？”

    斩云暗暗咋舌，瞪着一双如死鱼一般的眼珠看着韵钟：“啊，舍利子？这东西你也敢抢？这东西不是应该被供奉在佛塔中受到世人的朝拜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佛经不是都这么说吗？要戒酒戒色戒贪憎怨，好像这每一条清规戒律你都违背了啊！”

    “阿弥陀佛！小施主此言差矣，世间之事，往往有因果业报，舍利子本为弘扬佛法之物，是以老衲佩戴，并非辱没佛法。”韵钟振振有词地说：“再说，出家人的事儿，怎么能算是抢呢？我说过，这是佛主的馈赠，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心中有魔，何不坦然面对？我这口钟叫做积圣钟，便是取自那集合众圣之贤德之意，其本身便有刚正不阿之气，我所行抢，行恶，只要心中并无恶意，便可御使这宏大佛法，为世间涤荡一切jian邪，我所行贪憎怨之业果，心中却五半分贪念憎恶，方可大成。”

    “……”斩云被韵钟这一同抢白惊道得哑口无言，无奈自己对佛法了解少之又少，如何能与之辩解，即便他仗着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多多少少了解些佛教戒规，也知道一些世俗中所谓的和尚救人的事例，无奈终究没有多少事实的根据，韵钟和尚却将佛教经典信手拈来，在加以解说一通，什么《往生经》、《金刚经》、《三界因果经》等跟本看上去毫无歧义典义，韵钟却引出来，融合在自己的观点中，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让斩云无言以对。

    正在二人说话的空挡，前方的张寿和王予已经与二人来开了好一段距离。韵钟顾不得闲扯，也跟了上去。毕竟妻离子散，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致命的。等斩云回过头来细细品味其中的深意，不禁对张寿的状况异常担心，因为很有可能，他已经万念俱灰了。

    于是斩云开足马力向前冲去。突然从他脑海的最深处涌来里突兀地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嘿嘿……小子，你聪明啊，可为什么不聪明到底呢？”仿佛还带着些莫名的嘲笑。

    “谁？”斩云下意识地想要低吼了一声，急忙举起手中的剑，凝神戒备了起来。然而，还未曾说话，却听到那个声音再次从脑海的最深处涌来，“嘘……别说话，我就是附在你身上那条小蛇！”

    斩云暗自对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说道：“啊，怎么是你？还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废话，这点鸡毛蒜皮的小把戏你也好意思问？难道没听说过读心术吗？直接读取你的思维活动就行了。”

    这个时候，前方的韵钟突然发现身后的斩云有所异样，忙回过头来问道：“小子，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跟上，要不然一会儿你该迷路了。”

    那小金蛇在斩云的脑海中不乏睿智地说道：“缓缓跟着他，如果看到前面有打斗，尽量躲起来，就你这点本事，一个照面就得挂掉。”

    “哦，和尚，我没事儿，你跑得快，快点跟上去，好好看好你那小媳妇和他爹，我接着就来！”

    “啊？要是有人从背后偷袭你怎么办？”韵钟不无关心地问道。

    小金蛇对斩云道：放心，一般三四百米以内有没有人我都能感觉到，你想办法把他支走！我有事情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