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两仪之后的存在
魔兽的海洋。 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触手怪物。 挥动手中的长刀，劈开了卷向身后的怪物。 抖动手中的长枪，刺穿了袭向身前的怪物。 一条触手向苏夜的脚下开始靠近，但是在发动袭击的前一瞬间，失去了猎物的踪影。 苏夜已经高高地纵身跃起，仅仅只是轻轻的一跃竟然已经比魔怪的高度还要高出许多。 而周围平静的乙太因子，在静静地说明着，这只是女孩凭着自己身体素质的一跃而已。 跳跃。 那是已知有五百属五百种存在于此世，蜘蛛目中种类最多的“跳蛛科”的最强武器。 瞄准猎物，在切入攻击状态的同时，分泌激素让脚部血压急速上升，自动且瞬间地爆发出跳跃力，其反应速度实际仅有0.01秒，约为人类速度的五十倍。 凭着得天独厚的CEC，那高超的集中力，在浓缩的稠密时间中，以跳跃作为契机，转守为攻。 手中的蜘蛛丝猛然在空中张开，化作巨大的网。 仿佛比空气还要轻盈一样在风中飘动着，蜘蛛丝将苏夜娇小的身体带得飞了起来。 看到了。 在那魔兽的海洋之中，能够看到Caster似乎已经腐朽了的身躯。 Caster并非善辈，即使告诉他圣杯实现愿望的方式他也不会同意，而且和Saber比起来，他是即使要牺牲自己也要实现愿望的类型。 所以，不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一点苏夜很清楚。 而且，对于这样的家伙，苏夜绝对不能不阻止。 Caster显然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发动着巨大的袭击。 这些黑泥组成的魔怪大军之中，充满了令人感到作呕的杀意。 但是不止是杀意。 黑泥是人类的负面情绪统合思念体，那么人类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包含在内了。 怨恨，愤怒，悲伤，憎恶，**……（各位都懂最后一个是什么吧？） 一切的一切，都冲着和Caster对立的三人而来。 不能劝服，不能放任，不能躲避。 那么，只有杀了。 苏夜此时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那是按下了开关以后，把所有的情感都屏蔽掉，一切仅仅是为了战斗而存在，成为名为“杀戮”的机器，苏夜战斗的姿态。 双眼看似没有焦点，仔细来说的话，苏夜按下了开关以后的状态和郑吒他们所说的“开启第一阶基因锁”的状态很像。 似乎毫无焦点的双眼却紧紧地锁定着Caster，不会让他有哪怕一丁点逃走的可能性。 杀！ 手中的长刀划过一道直线，直直地穿过了Caster的心脏。 但是，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觉让苏夜明白，这一刀刺空了。 这是很正常的，Caster早已经利用魔术不知转移到了哪里，而苏夜眼里看到的“腐朽的身躯”，也只是一个真正的空壳。 蜘蛛丝传来了警报，身后出现了敌人。 身在半空中，苏夜却依然还能够调整姿势，狠狠向后挥出一刀。 “啪！” 但是，这仓促的一刀因为被Caster粗糙的手掌按在手腕上而被阻止了。 “……” 此时的Caster，甚至连理智都已经没有了。 “死吧！阻止我和圣女再会的，神的走狗！” 这么愤怒地高呼着，Caster将苏夜狠狠甩了出去。 而几乎是腾空的瞬间，苏夜就被扑上来的触手捉住了。 手脚被紧紧绑住，就连稍微的弯曲都做不到。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是一瞬还是一分钟，至少拇指粗细，最多甚至和成年人手腕差不多粗细的触手已经将苏夜全身上下都像是龟壳上的纹路一样紧紧绑了起来。 “那些该死的高傲的神派来的使者哟，睁开你的双眼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吧！多么可笑的家伙，多么可恶的家伙，妄想要阻止我和贞德的再会，这就是下场……” Caster依然喋喋不休地说道。 那已经不像是他自己的意志了，而是剩下了的那一分执念的聚合物。 他已经彻底地陷入暴走之中了。 粗糙的手抬起女孩的下巴，和他对视着的，是依然清澈而坚持的眼神。 那是令已经身堕鬼畜之道的Caster最为痛恨和恐惧的眼神。 “咕……咕啊啊啊！！！” 似乎是为了抒发心中不愉，又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Caster仰天咆哮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捆缚着女孩的触手开始慢慢地，但是毫无停顿地收紧了起来。 “咳咳……” 即便是面无表情如苏夜，也露出了几分辛苦的神色。 空气从肺里被挤压了出去，全身的骨骼都在巨大力量的挤压下开始逐渐发出了悲鸣，手脚动弹不得，哪怕是像对付金闪闪的天之锁那样切断也做不到。 原本还能够冷静思考的大脑开始逐渐出现杂音，本来就是徒劳的挣扎也变得越发的无力了起来。 全身的能量都被这些触手当做是食量吸走，体力也已经七七八八，就连CAI的系统也因为衣物被完全侵蚀掉而退出了解放状态。 唯一没有变化的，大概就只剩下那双坚定不移的双眼了。 直视着Caster的双眼，不仅没有愤怒和仇恨，反而似乎还带着怜悯和同情。 她能够看出Caster的痛苦。 在她的眼睛里映照出的每一个人，她都能明白他们的痛苦。 因此，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不幸。 那种痛苦的哀嚎声，在灵魂深处的咆哮，心底里的挣扎，光是看着就很痛的啊。 所以女孩希望拯救她看到的所有人。 但是，她的眼里能够映射出的，只有别人，唯独少了的只有她自己。 她的末路，就是在她的慈悲之上，这一点她很清楚，当初“组织”的人用这个理由劝说过她无数次了。 即使如此，她明白的。 如果她死了的话，一定也是因为那可笑的慈悲吧？ 那么，至少是为了拯救别人而死的，只要这样就够了。 永远把别人放在自己的前面，这就是苏夜的慈悲。 这或许是伪善，或许是虚伪，或许是扭曲，或许是不正常—— 谁在乎呢？ 那双眼睛里，是死亡和羞辱都不能摸去的坚持和执念。 如果说Caster对贞德的执念使得他变得扭曲，那么苏夜的执念就是不断给她带来危险。 一个是伤害别人，一个是伤害自己。 两个极度矛盾的人，再一次对视了。 “嘎啊啊啊！！” 仅仅只是接触了一瞬，Caster就抱着头再次仰天大叫了起来。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如果多看一秒，支持着他的思念很有可能就会动摇。 但是，那双清澈无比，如同山间流动的清泉，和当初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的眼睛却在追逐着他的视线。 不知是烦躁还是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Caster一声声咆哮着，向上挥起了手。 同时，一条异常尖锐的触手，从背后，贯穿了女孩的胸口。 并没有刺中心脏，对于Caster来说，杀人并非他的追求。 他要做的，是让这个被他认定是“神的走狗”的女孩，痛苦地停留在生与死的边缘。 但是，女孩美丽无瑕的脸上却依然没有痛苦的表情。 女孩对于感觉的抑制，从来都不擅长。 但是，唯独对于“痛”，女孩是最擅长抑制的。 即便是胸口被刺穿，挂在被Caster固化了的“树枝”尖端，女孩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痛苦。 因为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然而，痛能够抑制，意识的远去却不能够控制。 视线开始迷糊，身上的力气随着胸口血液的喷洒而大量地流失，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因为生物电而抽搐，手中的武器早已经跌落到了黑泥的海里。 「啊……最后……也只能这样帮个忙了吗……」 从心底里传来了苏理模糊不清的声音。 模糊不清模糊不清模糊不清模糊不清模糊不清模糊不清—— 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手中的令咒闪烁着，逐渐失去了光芒。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Caster仰天大笑，同时捧起了已经腐烂了一层了的人皮书。 但是，还没有等Caster执行魔术，宛如灭世一般的火柱已经冲天而起。 “喔喔喔~~！还有妄想阻止我与圣女的再会的人吗！” Caster愤怒地大吼道。 “嘿……” 陡然的，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 Caster狂怒地转过身去，挥下了手，随着他的动作，大量的触手向着悬挂在空中的女孩刺去——他要给这个还胆敢嘲笑他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但是，在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 红色的，蓝色的，令人感到晕眩的华美双目。 在那双眼睛里，在那翘起的嘴角上，带着的是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讽笑。 原本应该是已经动弹不得了的女孩伸出手，抓住了从胸口刺出来的触手，用力一顶。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并没有血液的喷出，触手只是这样被女孩顶了出去，而留下了一个巨大而空虚的洞口。 从血rou的影子里，可以看到依然在跳动的心脏。 女孩伸手划过胸前。 然后，就像是倒带一样，女孩胸口的大洞迅速长出了骨骼、肌rou、血管、脂肪、皮肤。 令人感觉触目惊心的大洞被填满了，完好无缺，就连一丁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女孩静静地，看着Caster。 “呜喔喔喔！！” 发出了咆哮声，已经失去了理智的Caster挥舞着手臂，比英雄王那些宝具的豪雨还要多还要密的触手向着女孩袭去。 但是，在下一刻，女孩已经站在了实地上。 原本完全赤裸的身体被一套漂亮的宽松粉色长衣包裹了起来，在那小小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刀。 女孩赤着的脚下踩着的，是干干净净的地板。 不要说是魔物，就连一片灰尘都没有的，一个真空的大圈。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触手没有发动攻击？ Caster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这令他更加的疯狂。 更多的触手涌了上去。 “——” 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是不知教训啊……” 从女孩口中传来的，既不是苏夜清冷空灵的声音，也不是苏理男孩子气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两个人的声音交叉相叠而成的一般。 「苏夜」轻轻甩了甩刀。 魔物们就像是给她的刀让路一样，空开了巨大的空缺。 并不是真实的让路，事实上，魔物们没有任何退让的动作。 但是女孩的每一刀挥出，都经过了魔物们不知为何出现的巨大空隙。 而随着女孩甩刀的动作，Caster才发现魔物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到底……” 无法理解的情况令人恐惧。 即便是英灵，也会有所恐惧之物。 所以Caster感到恐惧了。 “嗯？嘛，没做什么哦。” 「苏夜」看了看Caster的脸色，轻声笑了起来。 同时，用手中的匕首做了一个横削的作用。 “只是这样一下，就把它们杀掉了而已哦。” “杀掉——” 这是Caster更加无法理解的说法了。 明明只是看到她挥刀，但是却完全不记得有什么东西靠近过她。 为什么自己不攻击？ 为什么魔物们会让路？ 为什么？ “嘛，这才是这双眼睛最终的形态啦……” 「苏夜」轻声地笑着说道。 没错，在笑着。 从刚才开始，女孩的脸上就一直带着像是悠闲又像是轻蔑的微笑。 然后，轻轻踩着步伐。 女孩开始向着Caster靠近。 而Caster也因为「苏夜」身上那可怕的气势，不断往后退却着。 明明指挥着魔物们上前攻击，但是只看到女孩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刀，却没有看到任何的魔物发起攻击，周围的魔物不知为什么一直空出一个巨大的空白，让女孩轻松地前进着。 这种记忆中的违和感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片空白？ 一切，直到Caster被「苏夜」用小手贯穿了，还没有明白过来。 不，与其说是Caster，不如说是已经寄宿在了Caster身上的Avanger。 安格立玛尤。 作为“正规”的第八职阶存在的英灵，圣杯之中，此世之恶的具现。 如今存在于世的，并不是作为Caster的吉尔德雷，而是已经在无形中侵占了他这个虚拟的躯壳的复仇者。 “你到底……” 后半句话没有了声音，因为他已经化作了黑色的泥，回到了魔物的海洋之中。 “苏夜是阴，是此身温柔却肯定一切的一面；苏理是阳，是此身果决却否定一切的一面；苏夜为肯定，苏理为否定，掌握着平衡的两仪……那么，两仪之后，又是何物？” 这么说着，「苏夜」挥起了刀。 “直死之魔眼真正完全的形态，并不是‘斩杀’，而是‘抹杀’，从根源上抹杀一切存在的‘因’，既然没有了存在的因，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果了……并不是‘去刺中砍中死线死点’，而是‘让死线死点被砍中刺中’，并不是挥刀来决定是否要砍，而是决定是否要砍以后再挥刀……并不是把刀凑到死线上去，而是让死线自己跑到刀子的前面来……这才是直死，弑神之眼的真正姿态哦……” 自言自语一般解说着，「苏夜」抬起头看向了空中依然在溢出的‘孔’。 “虽然没什么兴趣去管，不过此身的‘阴’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存在呢……嘛，算了……阳不见了的话阴会很难过的吧？也算是给她的补偿了……话说为什么我要自己给自己补偿啊……” “哎呀呀”地摇头叹气，「苏夜」举起了手里的刀。 “从根源上抹杀你或许有点做过头了……嘛，放心，只是把这个具现出来的圣杯毁掉而已……这样一来也不能把死线拖过来呢，好麻烦啊……痛也只是一下下哦。” 这么说着，投出了手里的刀。 明明只是轻轻地一抛，却有着不亚于Saber全力一击誓约胜利之剑的速度。 小刀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孔上。 没有惊人的爆炸，巨大的圣杯之孔就这样化作了虚无。 而此时，魔兽的海洋也开始退去。 并不是撤退，而是地板上出现了反式的召唤阵。 魔物们扭动着，逐渐再次被分解成了黑色的乙太因子。 而在那尸山血河退去之后，「苏夜」的脸上再次恢复了苏夜那平淡的表情。 “……？” 疑惑地看着周围，苏夜对于这一切的展开也并不理解。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被刺穿了胸口的瞬间。 但是眼前的景色，分明是已经胜利了。 但是为什么会胜利了？怎么胜利的？对于这一切，苏夜都一无所知。 当然，疑惑在下一秒就被狠狠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小身影打断了。 感觉到令咒已经断开，苏夜明白这一切似乎真的是吓到了这个孩子。 “不哭。” 轻轻地说着，苏夜摸了摸芙兰的脑袋。 然后就感觉到一阵怨念从芙兰的身后不远处传来。 并不是Caster那种充满了恶意的怨念，要是严格来说的话，有点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猫瞳。 =－=－= 作者语：这一章出现了「苏夜」，就有点类似于是根源式，但是在下保证，和根源式完全不是同样的存在，根源式是“身体的意志”，也就是连接根源的那个存在吧？（找到的资料似乎是这样，反正实际上大概也差不多吧？），然后「苏夜」是关于这本书的一个世界观的问题，不要去猜了吧……另外最后那里……为啥咱有种“见家长”的错觉？还有，苏理就这样不声不息地是确定便当了……呜呜，因为咱觉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会演变成苏理反而比较像是主角的情况而导致读者无视咱家小夜了……说好了的羞耻PLAY……大概？嘛，咱没有搞清楚什么是羞耻PLAY啦……（扭头）总之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十分大的杀必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