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忠孝不两全下
夜已经很深了，陇西大营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其余的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我说老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陇西大营营门口，一个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问他旁边的一个人。“看这天，怕是有子时了吧。”他身边的那个人也是一脸疲倦的说道。 “真羡慕今夜可以睡觉的人，为什么我就是今晚的班了？”开头说话的人开口抱怨道。“谁说不是了，前几天狼军在身边搞的我们睡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狼军今天下午走了，我们可以好好睡个觉了，结果又是我们守夜。”旁边的那人接话道，“不过老将军还真厉害，就今天见了他们一次，他们就乖乖退兵了。” “那是，老将军是什么人啊，我们晋国军神，狼军统帅见了他那还不是耗子见了猫啊，狼军号称什么第一强军，现在还不是被吓退了啊！”开头那人自豪的说道，“不过狼军也还算有点战斗力，真打起来咱们陇西军恐怕损伤也会不小啊。” “谁说不是了，都是晋国人，有什么好打的啊，这样多好。”他旁边的那个人一脸同意的说道。 “谁”就在这时，从军营里面走来了几个人，那守卫机警的呵道。“是我。”来的三个人中中间的那个说道。“少将军！”看清来人的长相后，那两个守卫吃了一惊，立刻行礼道。 来的三个人正是李陵王虎周龙，他们按照计划在子时在营门口会合，然后打算出大营。 “少将军，这么晚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啊？“一个守夜的问道。“奥，是这样的，栎阳那边好像出了一点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看看，所以就现在走了。”因为李广封锁了栎阳出事的消息，所以现在普通士兵还不知道栎阳出事的事，李陵这么说倒也不会引人怀疑。 “奥，原来是这样。可现在出去不会有危险吧，少将军，狼军他们刚刚才退兵，又这 么晚了。”“老张，少将军可是我们晋国第一勇士，还怕他们狼军吗？”站在他旁边的连忙 说道。 “那少将军有令符吗？”那个士兵问道。李陵的心咯噔一声，糟了，忘了还有令符的 事了。“少将军不知道令符吗，军法规定无论是谁出入大营都必须有老将军的令符，否则是不允许进出大营的。”看李陵好像不知道这件事，那个士兵赶快给他解释了一遍。 “这事我当然知道。”李陵对他们说道，“可我这次不是事情比较急吗，就没时间去拿令符，你们看我又不会是jian细，还需要这个东西吗？” “对不起少将军，按军法我们是不能让你们出去的，要不这样吧，拿个令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就让人回去拿一个吧。毕竟军法在那，我们也没办法。”一个士兵面露难色的说道。 “你看我们这次是真没时间，这样吧，我们先走，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让你打破规矩的，要罚让他们来罚我，军法也不外乎人情啊。”李陵急切的说道，时间拖的越久，他们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大，李陵当然就着急了。 “这个真的不行，少将军，老将军治军严格，我们要是这么做了，我俩一定会被狠狠惩罚的，你看你就回去拿一个吧。”一个士兵坚决的说道。 “好好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坚持。”李陵给王虎使了个眼色，“我等会就回去把他拿来，对了，这大半夜的，你们就这么守在这，冷不冷啊？”李陵一边靠近他们一边说道。 “还好，这大夏天的没事，要是是冬天就要人命了。”一个士兵乐呵呵的跟李陵说道，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摸到了他的身后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们这几天是没办法来守夜了。”李陵笑着说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士兵的脸上都是一脸的不解。 “就是因为这样。”李陵暴起把眼前的士兵给打晕了，另一个也被王虎给解决了。“王虎周龙我们快走。”看见人都被解决以后李陵说道。 他们三人就这样快步的冲出了陇西大营。 而此时在荒山小路上，江贤他们已经陷入了熟睡中，全然不知陇西大营里正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们要到哪去？”李陵他们刚刚离开大营一段距离，突然就从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然后周围一片亮光，李陵他们向四周一看，李广带着古章还有一些士兵拿着火把在等他们。 “父亲。”李陵没想到李广居然在路上等他，面露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问你，你现在要干什么去。”李广沉声道。 “孩儿。”李陵咬了咬牙，他知道李广肯定是知道了他要走的事，才在这等着，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那李陵也就没必要瞒他了。 “孩儿要去找太子，孩儿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管太子的事。也许在父亲的眼中为了晋国可以牺牲所有该牺牲的人，但孩儿无法做到这一点。君上在临死之前把太子托付给了我，太子也是信任我才和我一起来的陇西。而现在父亲你要把太子交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在太子最危难的时刻我要陪在太子身边。”李陵把他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现在都说了出来。 “陵儿你怎么就不懂，我这样做也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也已经帮太子要到了一个富贵终生的下场，现在不能帮太子复国，你怎么就不懂了！”李广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明白父亲的苦衷，但我还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李陵说道，“我视太子如我的弟弟，我不能送他进虎口。高翔他是什么人，也许他现在答应父亲给太子一个好下场，可过几年了，江氏在国内的威望这么高，他能允许太子一直活下去吗？我想总有一天太子会被他杀死的。至于父亲你说的不能内战的问题，在我看来内战根本不可怕，父亲你们把内战想的太可怕了，楚国怎么了，他要来我们打便是，我们晋国还怕他楚国吗？” 看着李陵年轻飞扬的脸庞，听着李陵铿锵有力的话语，李广心中一阵欣慰，不愧是我的儿子，但他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你真的决定要去追随太子？” “不错。”李陵坚定的说：“我毕生效忠太子。” “那好，从今天起你不在是我李广的儿子，死后也不入我李氏祠堂。”李广缓缓的说道。 听到这翻话，李陵王虎周龙三人都被震惊了。断绝父子关系，死后不入祠堂。这在家族中是最狠的惩罚，只有那些犯了不可挽回错误的人才会被施以这样的惩罚。王虎和周龙互相看了看，老将军这也太狠了吧，这是让将军做孤魂野鬼吗？ 只见李陵听完这句话以后脸色大变，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也被李广的话给刺激道了。”怎么样，李陵你现在还这么坚持吗？”李广冷漠的问道。 “孩儿，孩儿依旧不改初衷。”李陵脸色发白，咬了咬牙声音有些颤抖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广的儿子。”李广欣慰的说道，语气也一改之前的冷淡和责怪，而是带点骄傲的说。 “父亲你没事吧？”李陵听李广的语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以为李广气疯了。“少将军，你还没看出来老将军是在试探你吗？”一旁的古章突然说道。 “试探！”李陵愣了愣。这时李广走了过来，说道：“陵儿，刚刚我是看你对太子够不够忠心，现在看来你合格了！” “什么意思？父亲你不是要阻止我去找太子吗？”李陵问道。 “老君上对我有恩啊，我怎么会害他的后代了，就算这次太子不自己跑，我也会找个机会让太子走的，但高翔一定不会放过太子，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去保护太子，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也不会放弃他。刚刚就是我在测试你。”李广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老将军不会怎么狠啊。”王虎小声的对周龙说道。 “陵儿，太子就交给你了，你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安全，我们李家向来以忠义闻名，现在为父我逼不得已要毁了这个名声，现在只希望你能扛起祖先的荣耀，把我们李家发扬光大。”李广拍了拍李陵的肩膀，“没想到一转眼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孩长大成人了。” “是，孩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发扬光大我们李家。只是以后我怕不能陪在您和母亲的身边为你们尽孝了，您和母亲千万保重啊。”李陵哽塞道。 “放心，为父我雄风不减当年，再活个三十岁没问题，再说你jiejie弟弟也都长大了啊，我们不会有什么事。”李广安慰道：“只是以后你就是出门在外了，自己要多加小心啊，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冲动鲁莽。”这一刻李广不再是一位军神，而是儿子要出远门的正在和儿子交代小心的事的一个普通的父亲。 “孩儿记住了，有什么事我都会量力而为的。”李陵说道。 “那就好，这是为父四十年来行军打仗的一些心得，你留着以后有时间了好好看看，对你以后有帮助的。”李广拿出了一堆竹简说道。 “是，孩儿会好好学习的。”李陵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的是后来他从这堆竹简中总结了许多军事道理，写下了历史上的第一本兵书《李子兵法》，而他本人更是被后人尊称为兵圣。 “不过刚刚为父说的一个事是真的，陵儿我要逐你出我李家家门。”李广一脸痛苦的说道。 “什么，老将军不用这样吧，少将军不是很听你的话吗？”古章劝道。 “古章，你不用劝了，我理解父亲的做法。如果我不出李家家门。我跟随太子的事会被高翔拿来做文章，他本来就视父亲为他的大敌，有了这个借口我李家怕有灭门之祸啊。”李陵叹道。 “陵儿你能理解我的做法我很欣慰啊。”李广对他说道：“虽然名义上你不在是我李广的儿子，但你身体里留的是我的血，你就是我李广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虽然你不能进入我李家祠堂了，但你可以自己再创一个大家族，把我李家发展壮大。只是可惜我怕是没机会看见你娶妻生子了。” “不，父亲会有机会的。”李陵摇头哽咽道。 “好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太子他们就追不上了。”李广说道。“父亲先走，我想再看看父亲的背影。”李陵说道。 “好，就给我儿看看。”李广笑道。他转身向大营方向走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他觉得是那么的宽实，和他小时候看见的父亲的背影一模一样，向一座顶天立地的大山。李陵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父亲，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一叩头谢父亲生育之恩， 两叩头谢父亲抚养之恩， 三叩头谢父亲教化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