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赖汉耍花枝
几年过去,李二已经出脱成一个棒小伙,而小桃红也成了落落大方的花姑娘.她腰细,腿长,杏眼,尖下巴,眉毛挑动,一袭红衣,随风微动,更显楚楚动人.胖豆他娘几番托人说亲,她都毫不动心.胖豆家那带廊的瓦房,那富足的生活,在她眼目当中,都比不上李二家那粗茶淡饭有吸引力.尤其是李家新盖的那三间茅草房,更视为自己的婚房,她一心一意想和李二过那平淡而充满激情的生活.两人平时形影不离,生产队锄地,两人肯定挨着,上坡下坡,小桃红肩头总上一替李二扛着锄头,晚上小桃红回家换衣服,有时李二过来玩,她一点也不回避,随便的脱下上衣,叫李二给她挠痒,身体上有了啥变化,她总悄悄的先和李二说。李家孩子众多,且都是男孩,老大光荣参军,还立了功,提成干部,庄里拥军优属,特批给他家一块宅基地,这件事倒是王胜利的功劳。前边咱说过,王胜利这个女孩和李二庞大、皮驴他们都是小学同学。这茬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二十来岁,年龄相仿,个个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这王胜利随他娘,长的体胖,油瓶子嘴伸出去老长,特别是她那俩个大奶,营养过剩,过早的发育成型,走起路来,一晃一晃,把胸衣绷的紧紧,煞是可爱。她想嫁李二,央求他爹,以拥军为名,批下一块宅基地,做为敲门砖去献给李二,作为跨进李家当媳妇的礼物。凭她家的经济条件那么好,她认为李二肯定是求之不得,这回她错估了形势。李二一家,穷是穷,可穷的有志气,尤其是找媳妇,一点也不马虎。李家老二早已暗定标准,不合适的坚决不找。长相不俊的不要,两家过去不对路的不要。为达目的,王胜利每天晚上一搁饭碗,便往李二那三间草房子跑,小桃红更是常客,有时天气不好,或刮风下雨,她索性住这儿,和李二挤一个床上。她认定,自己早晚是李二的媳妇,在这个床上睡觉,那是迟早的事,所以,李二的衣裳都是她洗,床单被子,都是她做,李大娘偶尔过来帮她一下,但主要的工作还是小桃红干的。 王胜利妒忌小桃红,处处和她比,她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钱多。李二的球衣是线的,她马上去买一锦纶的送过去,并亲自看李二扒光了脊梁,在她面前换上,这次心满意足的离去。小桃红一看,咦怎么换了一新球衣仔细一问,方知是王胜利所赠,也不答话,拿起剪子就剪。李二哎吆一声,吓的她赶紧住手,以为剪着了李二的rou。待看到李二那嘻皮笑脸的样子,顿时气的把剪子一摔,悻悻的离开李二那间茅草房。 当晚,王胜利吃过晚饭,梳洗打扮停当,直奔李二新家而来。三间房一明两暗,李二想在明间里洗头。她赶紧过去帮忙,又是换水,又是亲自给李二搓洗头发,递毛巾时还故意蹭他一下,以示亲近之意。 碰巧,这天天气热的有些不正常,又是阴天,屋里空气热呼呼的,红红的窗帘被王胜利顺手拉上,屋里电灯明亮。她把屋门插上,当确信外面的人无法进来时,便以天气热为由,把上身的花褂脱掉,只留一紧身红布小衣裹着两个大奶。下身也脱的溜光,只剩一条裤衩。她要给李二搓背。李二光顾着擦头上的水,没注意王胜利脱的这么干净利索。特别是王胜利那肥滚滚的肚皮,白白的大屁股,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吃惊的张开嘴合不拢。看他那呆若木鸡的样,王胜利从容一笑:“傻样,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孩吧,她两手托着那对大奶,一步步向李二靠近:我爹说了,你家这块宅基地,名义上是拥军优属,实际上是给咱俩当新房的,还有,街上我家那打铁的门头房也归咱俩所有,结婚之后,我会把一大笔钱带过来,我爹准备把队里闲置的那些库房租在我名下。以后准备做铁业加工厂用。娶了我,是你的福份,净等着享福吧小子。”说着说着,王胜利已将李到墙角,那双大奶,眼看要碰到李二前胸. 这时,里间的门帘突然撩开,小桃红一步跳到王胜利跟前,逼视着她的眼睛,讥讽道:“哎吆喂,亮膘哪,骡子和马,还有那驴,膘肥了值钱,想比美么好哇,今天我就叫你开开眼,看看啥叫绝色美女俊姑娘。”她除下身上红衣,露出长长的白腿,尤其那细细的小蛮腰,和王胜利的水桶腰一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特别是长长的秀发,随着她身体的轻轻舞动微微飘起,更是让人心旌摇动。她也学着王胜利的样,双手托起自己那圆润的,送到王胜利面前:“来呀,比比,看谁的rou白,看谁的腰细,看谁的腿长,长的跟猪差不多,还敢拿出来让男人欣赏,真是不知羞耻。” 王胜利压根不知道小桃红在这儿。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货比货得扔啊,人比人必死,当她看到小桃红那身段显露出来,人家那是金子,她自己就是土坷垃,人家那是白面馍摸,自己简直就是那毫无营养的豆腐渣。她败了,无论是气势上,还是身体的实力上,她都占下风,羞的她慌忙穿好衣服,夺路而逃。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籴着粮食反而掉了口袋。她想的简单,趁着夜色,衣裳一脱,李二肯定把持不住,她再主动,只要李二沾上她身子的边,特别是李二一碰她那双奶,好事成了,等于生米煮成熟饭,哪想到哇,嗨嗨,好事难成,如意算盘眼看要打响,哪料可恶的小桃红给一脚揣翻好梦,生米并非煮成熟饭,反而光着身子叫李二白看了半天,你说她那个气呀。她恨小桃红,更恨李二。以后,她又来找过李二好几回,明着问李二娶不娶她,还跑到李二老宅,向李母百般求告,要她劝儿子回心转意,李母一笑回她:“那是你俩的事,你去找他吧,儿大不由娘啊,我真的做不了主。” 王胜利眼看求亲不成,彻底绝望,回家大哭一场,从此不再和李二玩,更不和小桃红搭腔,走个对面,两人“哼”一声,各自扬头而过,谁也不怕谁,谁也不理谁。 “庞大要换亲啦。”这消息象风一样刮的东拐子、西拐子、南拐子遍地都是。已经达到家喻户晓,路人皆知的程度。原来庞大娘眼看庞大人财两不顶。啥叫人财两不顶就是庞大要钱没有,要人材没人材的意思。庞大生就的五短身材,两只黄色的死羊眼,整天哼哼叽叽,干活出工不出力,谁也不待见,是个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主。庞大娘没法,又不能叫庞家断后,便和西拐子的刘瘸子他娘商量着换亲。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换亲是啥玩意,换亲就是两个各自把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使的两家都能娶上儿媳妇。凡是换亲,都是男孩缺陷太大,外边找不上媳妇,没人跟,只能用自己的jiejie或meimei去换媳妇。这是咱们国家的最古老,也是最残酷的一种联姻方式。它不知拆散了多少有情人,也不知道酿成了多少起悲剧,更不知有多少漂亮姑娘违心的嫁给瞎子、瘸子或痨病鬼而葬送了自己花一样的青春。 庞大娘想拿小桃红换刘瘸子的jiejie刘学银,刘学银自幼聪慧,长的眉清目秀,又是中学生,在西拐子是响当当的第一美女,而小桃红更是远近闻名,人见人爱。这么两位美女要换亲,嫁给刘瘸子和庞大这两路货,直叫所有人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两棵白菜,咋叫猪拱呢。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耍花枝呀。 小桃红得知母亲要把自己许配给刘瘸子,哭的死去活来,要上吊,又要跳河,怎奈母亲心意已决,铁石心肠要给儿子换媳妇,只有这样,庞家香火才能延续。再说那刘学银也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生出娃来,一定是高挑的身材,能给庞家改掉这五短身材的毛病,这是一件大好事,对得起死去的丈夫,更对的起庞家的列祖列宗,将来自个去世见到他们,也好有个交代,至于女儿,始终是一门亲戚,外甥长的再好,也不姓庞。做再大的官,也不会给庞家添多大的彩。人家的rou贴不到自家身上。现实确实也如此。庞大娘也想和李家换来着,可李家清一色五条光棍,不能换呐。看来,只有牺牲女儿的幸福,这就是女人的命呀。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桃红擦干眼泪,悄悄地收拾东西,要和李二私奔。在外头混个一两年,回来时孩子都叫姥姥了,庞大娘再不愿意,也得接受生米已成熟饭的事实。好多年轻人都这么做。跑出去过几年,回来背着孩子回家,男家当然欢天喜地,女家又打又骂都无济于事。有不认这门亲的,有不让上门的,到的后来,都成了好亲戚。这便是古人说的那句话,叫急亲恼不多时。 李二同意小桃红的大胆想法,他把这事简要的跟母亲说了一遍。当娘的当然热心肠,当即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塞进儿子手中,眼含热泪送儿子走出家门。 庞大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信誓旦旦,坚决支持李二跟meimei出逃的决定。并说要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二十块钱送给meimei做出门的盘缠。小桃红很是感激,亲昵的叫了一声“大哥”。 庞大答应着,问她啥时候走。小桃红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今晚九点,两人在庄外的土围口下边集合,不见不散。 当晚九点整,李二如约来到东门外的土围子口下边。由于深秋,天冷,围子外头没人,只有小桃红站在树影里躲着等他。见他过来,两人无言的对视片刻,手拉着手往外走,恰在这时,庞大从庄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把两手卷成喇叭型轻生喊道:“meimei给你钱。”那声音极轻,生怕被外人听见而显露风声,看来他也是一片苦心。 小桃红和李二停住脚步,稍等片刻,待到庞大来到近前,李二刚要上前说声谢谢,突见庞大伸手紧紧从后面将小桃红拦腰抱住,并冲围子口里头高喊:“娘,快来,在这儿喔。” 完了,庞大这个无耻小人,作了第二个王连举,辜负了meimei的信任之情。为了自己能娶上媳妇,出卖了meimei和李二。刚才他说回家给meimei拿钱是假,是先稳住二人。他急忙回家告诉庞大娘小桃红私奔的事,庞大娘二话不说,拿了一根小绳,随庞大急奔庄外围子口,把小桃红硬生生的绑住手,拉着往家走,李二这才看请庞大真面目。上前一脚踹在庞大腚上,口中骂道:“你这个舅子,我杀了你。”任他怎么百般辱骂,庞大自知理亏,就是不吱声。只是协同母亲,将小桃红强行拉扯回家,关进小桃红平时住的那间小屋里,外面上了锁。李二跟到庞家大门口,刚要进去。庞大返身呼噜一声关上大门,上了门栓,把李二挡在门外。只听小桃红在家里高声和他说话:“亲亲哥哥,放心回家去啊,我生是你的人,就是你的鬼。” 李二在庞家门外站了好长时间,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到的深夜,还没小桃红的影子,无可奈何,只得回家。母亲见状,知道事生变故,一边安慰儿子别急,一边接过儿子手中的包袱。李二把母亲给的钱还给母亲,哽咽着说:“我愿打光棍,我不找媳妇行吗” 母亲抓住儿子微微抖动的手,为他擦去眼泪,安慰他几句。娘俩一边叹息,一边进家。 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刘家那边已把刘学银送过来跟庞大登了记领了结婚证。小桃红也是如此。坐上了刘家的花轿,成了刘家的媳妇。结婚当天晚上,小桃红在洞房里双手紧抱膝盖,两眼闭的死死的,心跳慢慢减速,这是要死人的征兆,叫神仙大憋气。刘家一看不妙,赶紧把她送回娘家。庞大娘和庞大娘俩下死力想掰她的手,试了几次都办不到。想把她的腿捋直,也办不到,一家人没了办法。突然庞大娘急促的说:“儿啊,赶快把你meimei背到李二家,解铃还需系铃人。” 李二和三弟在新房里刚要睡觉,忽然门被推开,李家兄弟看的清楚。庞大背着小桃红进了屋门。进屋后也不看李二一眼,径直走到床前,就把小桃红放在上面。还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把李家老三拉到门外,随手从外面关好门:“三啊,你先回老宅跟老四老五挤一宿,救人性命要紧啊。”庞大他怕一旦meimei性命救不回来,人家刘家肯定要悔婚,新娶的媳妇就要泡汤,处处为自己着想,他可真是个小人啊。 李二看小桃红那样,知道情况紧急,赶紧抓住她的肩头,从背后将她抱住,急促的趴在他耳朵上说:“小桃红,快点跑,你娘和你哥哥追过来啦,你不跑,抱着块石头干啥呀,快松手,快松手啊。” 小桃红在冥冥之中听的李二叫她,脑海里即可幻化出两人私奔被抓的场景,听李二叫她快跑,还让她松开抱着的大石头。她一急,手下意识的松开了抱着的双腿膝盖。她还以为松开了抱着的大石头呢。这都是李二心眼灵活,情急之下出的歪招。好歹又救了小桃红一命,手脚一松开,小桃红的呼吸顿时通畅。紧咬的牙关也松了开来,她浑身猛的一哆嗦,便回到现实中来。睁眼转身看见自己被李二抱在坏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哇”一声大哭起来。 庞大并没有走,站在门外听信哪,他知道李二鬼点子多,定能救meimei性命,不过不知道这么快。他要推门进去接人,李家老三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另一只手抓着一块打瓦用的石头:“你要敢进去,我就砸死你。”庞大无奈只得慢慢走回家中,告诉母亲,meimei已经活了过来。庞大娘得了实信,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纵然一千个不乐意此时女儿在李家过夜,听的李家老三要砸死儿子,这才打消了强接女儿回家的念头。那李家老三练过武术,可不好惹。 李二和小桃红二人抱头哭到天要放亮,为了保全小桃红的名节,李二还是顾全大局,千哄万哄的把小桃红送回家。当时街上还没有人,这一节的事到现在也没外人知道。要不的话,还不知传的多难听哩。 小桃红嫁给了刘瘸子,王胜利乐的合不拢嘴,她多次急不可待的找到李二,问李二到底要不要娶她。李二现在已经被小桃红的事折磨的头昏脑涨,对王胜利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他对她根本不感兴趣。王胜利不甘心,又去找小桃红,求她帮忙说服李二跟她结亲。不料小桃红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压根不想放弃李二这一头。虽说她已嫁给刘瘸子,但嫁人不嫁心,她还想再回来呢。王胜利急了,她指着小桃红骂道:“sao狐狸精,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老鸹占两个老鸹窝。” 小桃红也不甘示弱:“你有本事你去占窝,外头那窝有的是,你非来和我抢个啥真是的,自己不会凫水,还怨有蛋坠着。”一席话,把王胜利呛的蹦起来,两人便去麦地里撕扯扭打,也不怕人家看热闹。小桃红这边嫁了刘瘸子,满肚子委屈,一股子无名火正没出撒呢,今天碰上王胜利找茬,将一古脑的怒恨发泄到他身上。王胜利虽胖,可也有力气。两人都是农家姑娘,打小干活多,念书少,力气大,脑筋小,滚来滚去,谁也占不着便宜。只是两只手抓住对方头发,谁也不先撒手。李二见此情景,向着谁也不好,说谁谁不听,只好蹲下身来,拍着两个滚在地上的女人,嘿嘿一笑:“你俩也甭争了,没多大意思,我有个好办法,抓阄,一个上半月,一个下半月,咋样” 两个姑娘看着李二那乐哈哈的样,又听他说出抓阄的主意,两人顿时笑出声来,李二顺势抓住两人的手,轻轻的掰开,两人都坐起来整理衣裳。李二盘膝坐在两人对面,慢悠悠的说,你俩争个啥没劲,我自己还没想那事呐,你俩倒先干上了。我呀,早有媳妇啦。 王胜利急忙问:“她是谁” 小桃红也急忙跟上一句:“她是谁家姑娘,是不是长得比我强” 李二伸手给两位可爱的姑娘拍拍身上的土和沾着的麦叶:“她是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东拐子的小桃红,还有胖呼呼的王胜利。”说罢,扛起锄头,踏歌而去。刚才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姑娘,一时没明白李二的意思,以为他要娶他俩呢,东拐子的姑娘,心地纯哪。 结亲半年多,小桃红过来住的很少,倒是风言风语的传说她常夜宿李二家。刘瘸子他爹那个气吆,本来自己女儿是中学生,又在西拐子庄的卫生室当赤脚医生,嫁给庞大那猪一样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里总是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天是拐子庄集,他的夜壶漏尿,便想买个新的。那时候夜壶都是博山瓷的,光溜溜像个青蛙趴着的模样,上面有个把手,前头是一个园口,挺大。整个夜壶能装三到四斤水的容量。 刘老汉买好夜壶,又看见有卖散酒的,嘴谗,没拿酒坛,本没打算买酒。为图省事,便把夜壶擦拭干净,打了二斤散酒装在里面,往家走的路上,还时不时的口对口来上一小口酒,把赶集的老人惹的笑声连连。 正巧庞大娘要来走亲家,说是走亲家,其实两家隔的很近,虽不是一个大队,可住的并不是很远,东拐子,西拐子和南拐子上一个大自然村,屋和屋连在一起,道和道都通着接头。 见庞大娘来访,刘老汉迎出门来,拉着亲家的手坐下,说几句闲话,无非是家常里短之类的客气话。庞大娘看着坐在炕沿上的女婿刘学梓,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给自己端茶倒水,腿一瘸一瘸,实在不怎么样。她想想自家女儿小桃红,亭亭玉立,万里挑一的绝色美女,娃嫁给这瘸货。觉得上了大当,吃了天大的亏。奇怪,当时觉得这女婿腿瘸的不这么厉害呀,莫非去相亲时他爷俩做了手脚垫了鞋底根庞大娘这边正疑惑着的功夫,菜端上了桌。她收回思路,勉强笑着,说几句客气话,敷衍刘家爷俩。 刘老汉是个直人,心眼实诚。他家是一张方桌搁在正房中央,两边两把圆扶手的太师椅。庞大娘坐在上首,刘老汉坐在下首陪着。刘瘸子拿个杌子打横坐在方桌前边。刘家大娘则忙活着炒菜,每炒好一盘,便吆喝儿子从饭棚子里往正房端。时间不长,菜基本上齐,刘老汉把小酒壶从方桌后面的茶几上拿过来,用茶水涮干净。随后从茶几上把大夜壶拿起,咕噜咕噜往小酒壶里倒酒。庞大娘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好哇,欺负我一个女人家,不拿我当客待,竟拿男人用的夜壶盛酒给我喝,这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叫我喝尿哇欺我没男人,拿我不当人。心中这么想着,她的脸可就青一阵红一阵。起初老汉没在意,后来看亲家婆脸色不对劲,这才急忙解释:“亲家妹子,不是我有意怠慢你,你看,今天拐子庄集,我去买夜壶,碰巧有个卖散酒的,我嘴谗,便打二斤。起初上集没打算打酒,再跑回来拿酒坛,怕人家卖酒的走了,这才不得已,用夜壶盛了拿回家,这不刚进家不大功夫,您就进了门,我还没来的及灌到酒坛里,您哪,别见怪,咱两家是实在亲戚,请您多担待,多担待。” 庞大娘听刘老汉说的诚恳。料定情况属实,便不再生气,开始端酒杯喝酒,举筷吃菜。 半个钟头过去,庞大娘气也消停干净,酒足饭饱,起身告辞。出的刘家,回到家中,小桃红早已做好午饭,让哥嫂吃完,正等着她回家,娘俩一块吃。见母亲在刘家已然吃过,便自己拿干粮吃起来。庞大娘坐在房中,无意中透过房门,看见南墙根下的老夜壶给勾了起来。若是丈夫在,哪用得着自己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还喝夜壶里的酒,那是酒吗那就是刘家的尿,越想越气,越气酒越往上冲,她一下支持不住,仰面躺倒在炕上不省人事。这一来可吓坏了全家人,急忙灌凉水,掐人中,扳腿曲腿一通忙活,好不容易一口气缓过来。 庞大忙问母亲:“娘,咋回事呀,你这是” 庞大娘指着儿子大骂:“都是你那丈人干的好事,他欺我是寡妇,拿夜壶装酒给我喝呀。” 刘老汉听女儿回家说,亲家母病了,是从他家回去后病的,心中挂念,正巧这天也是拐子庄集,便去集上称了二斤点心提着,还买了一个西瓜,来看亲家。 庞大娘很是热情,忙吩咐女儿小桃红择菜洗菜。吩咐儿媳刘学银做饭。庞大要去集上割rou,庞大娘不依,她叫庞大沏茶,陪老丈人说说话,喝点茶,吃点瓜子。她自己要亲自去集上割rou买鱼招待亲家公。 功夫不大,庞大娘肩挎一个新粪筐回到家中,在刘老汉面前,她把粪筐从肩上取下,轻轻放在地上,抓住粪筐的背条,一扳,把里面装的rou啊,鱼啊,白面馍馍呀,都倒出来。刘学银赶紧把这些东西捡起来放在方桌上。庞大娘把粪筐放到院西南角的茅房跟前,和原来那个旧粪筐并排放好,这才回来,笑哈哈的对刘老汉说:“亲家公,甭多心,粪筐是我新买的,你看,买的东西多,走时心慌,忘了拿菜篮,到集上才想起来,回来拿吧怕来不及。正好你女婿要换一个粪筐,队里要求每人每年要交三筐牛羊粪,原来那个漏了,不能再使,我就给他买了这个新的,顺便把买的东西盛回来,咱是实在亲戚,别多心啊,来,喝茶喝茶。” 刘老汉一辈子哪受过这种气,直把他气的七窍生烟,胡子一撅一撅的要发作,他的女儿刘学银赶紧过来,拍拍他的手,叫他忍着点,是你先不对嘛,拿夜壶盛酒给人家喝,这倒好人家能不用粪筐盛rou给你吃吗一报还一报,两不吃亏。过去的换亲,十之结局都不好,这是一种恶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