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需代价
张士峰忽然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许峰看了他一眼：“你能有什么事？” 张士峰说：“去见我老爹。” 许峰一愣，说：“就是你卖电脑的老爹吗？你现在这模样他还认得出来吗？” “废话，当爹的能认不出儿子？” “我就认不出来我儿子。” “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这个解释起来就很麻烦……” “不用，你和我解释干什么？关我什么事？要解释和你老婆解释去。我先走了。” 说完张士峰撇下许峰离去了。 留下他站在这里此时内心复杂的紧。 该怎么办呢？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的焦灼。 或许，可以去询问一下父亲？ 虽然许峰不知道张士峰找他爹干嘛去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外乎谈心罢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谈话，想来张士峰此时的内心也是有些复杂的，说到底他不是神，并不能将自己身为人类的所有东西都抛弃掉。 他叹了一口气，决定眼下还是去找父亲谈谈。 开口道：“许婷？” 许婷正吃着早饭，出现在了他身边，边吃着包子边说：“干什么？” 许峰说：“带我去见我父亲，你应该在我父亲身边混吃混喝吧？” 许婷吃着包子鼓着脸怒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传送门吗？我告诉你再因为这点小事叫我我就不来了！” “别生气，别生气，大不了亲你一下，就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什么叫大不了亲我一下？！这算是交易吗，啊？这么使唤我就值一个吻？” “那两个？” “好的，抓住我。” “……”许峰还是依言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觉得眼前一白，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四处透光的棚子里面，扑鼻而来一股奇妙的腥臭。 许峰皱着眉捂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带我到垃圾场了吗？我叫你带我去我父亲那儿去。” 许婷说：“这就是你父亲的家啊。” 许峰闻言猛然一惊，走出了四处透光的棚子里面，棚子外面，有无数的瓶瓶罐罐，废旧自行车零件，这座棚子就搭在垃圾场周边，还放着几个水盆和洗漱的用品。 他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望着许婷，道：“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许婷说：“你所见到的就是真相。” 许峰望着这几乎被周围垃圾山淹没的小棚子，一瞬间眼泪几乎要淹没了眼眶。 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问许婷：“所以，是你在照顾他是吗？” 许婷不置可否，倒是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在蹭吃蹭喝。” 这时候，许峰的父亲回来了，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尾绑着许多的瓶瓶罐罐，身上破烂，好似乞丐一般，头发乱糟糟的，几个月没洗过了一样。 忽然抬头见到站在棚子门口的许峰许婷二人，愣了几秒，赶忙把车停下，从车尾的矿泉水瓶中倒出一些水来，用力的洗刷着肮脏的脸颊，还拿手抓了几把头发，却不想洗的好像更脏了。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许峰许婷二人。 微笑着，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堆，露出一口灿烂的黄牙，远远的道：“来了啊，来了也不说一声……” 许峰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蹲下来，有些喘不上来气，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瞬间泪流满面……哽咽着，鼻涕都流了下来，口鼻喉里不知道发出了怎样的一种呜咽声…… 许峰他爹丢下自行车赶紧跑了过来：“你咋的了，我的儿子？！” 紧张的望着他。 许峰难过的只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才还想着要横行宇宙，可一回头却发现老爹在上街捡破烂，怎叫他不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许峰狠狠的抱着他的父亲，根本不管他身上是否肮脏，放声痛哭…… 他忍的太久了，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放下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心机，他需要一场痛哭，一场情绪上的彻底宣泄。 他的口水都跌在了父亲的肩膀上，父亲却不知所措，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拍着许峰的后背。 许婷暂停了时间，忍住了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许峰哭的和个小孩子一样，她也有点难受。 好不容易等许峰缓过来了，不哭了，只是哽咽着，他却说：“我想知道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在印象中，他的父亲很有钱，是一个大富豪，腰缠万贯，有别墅大院，和现在这幅破败的景象完全是天差地别。 许婷也哽咽着说：“真相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的，你从小长到大都不容易……” 原来，许峰自诞生之后，母亲不知所踪，许峰父亲便整日消沉，酗酒度日，浑浑噩噩，勉强度日，靠着爷爷奶奶供养才不至于老小饿死。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离去，许峰父亲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开始供养许峰上学读书，衣食住行，因为他多年未曾与外界接触，手上生疏，也没个本事，到了城市里，自然也只能挑最下贱最辛苦的工作，含辛茹苦，终于将许峰供上大学…… 为了不让他担心，谎称回家务农养老可以自给自足，叫他在外面不要担心。 实际上却是家里老宅年久失修大雨倒塌没法回去，又牵挂孩子，便来到许峰生活的地方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搭了下来。 便有了今日的模样。 许峰红着眼眶道：“不！这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许婷说：“怎么个不一样法？哦，不用说了，我可能知道了…… . 那我问你，想不想改变你家的走向？” “改变我家的命运？！” 许婷认真的道：“我可以为你，改变你父亲的命运轨迹，但是代价是，你们父子可能出现点隔阂，甚至修改你父亲的部分记忆。你愿意吗？” 许峰咬了咬牙说：“你需要什么代价？” 许婷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代价。” 许峰一愣：“不需要代价？” 许婷说：“我很高兴，因为他是第一个承认我的人。 当时他正在捡瓶子，抬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叫我儿子，一看不对我是女的，又改口叫我闺女。哈哈，他自己都不记得有个女儿，却第一时间叫我闺女。 我很高兴他能够承认我。 所以，这算是作为他女儿的一份礼物。 不需要任何代价。” 许峰的泪已经差不多干了，点了点头，说：“好，你等一下，把时间恢复吧，我有点事情要做。” 时间又恢复了正常，许峰已经不哭了，反而笑着看着父亲，说：“爸，我给你洗个头吧。” 许峰父亲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太脏了。 却被许峰和许婷两人拉着，坐在了一个小凳子上，许峰去打热水，许婷去找洗发水。 许峰一过转角，点开了商店，把所需物品买齐。 许婷也转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变出了所需的东西。 两人从转角出来，看见对方提着好多东西，相视一笑。 接着，两人给父亲洗了个头。 倒上洗发水，温热的水流了下来，带走了污秽和肮脏，只留下清爽的头发。 许峰甚至不惜为此买了一本洗剪吹技能书，用了100的贡献点，他觉得这可能是他买的最值得的一次。 又觉得他头发有点长了，提出了帮他理发，拿出剪刀，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头发理得干干净净，然后看见他脸上的胡子，又拿出刮胡刀帮他一点点的刮干净。 照镜子的时候，许峰的父亲根本就没想到，镜子中的人会是自己。 一时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前后的模样，判若两人。 许婷拿出一身的西装，给许峰父亲，说：“爸，你穿上这个……” 许峰父亲连忙拒绝：“不不不，我身上脏，不能穿这个，还是退了吧，太贵了这个。” 许婷把衣服交到了许峰父亲手里，说：“没事，身上脏怕什么？谁还没脏过？洗个澡就能够穿了!” 他含着眼泪，点点头，甚至表示当场就要洗澡穿上，叫许峰许婷两人出去这个简陋的棚子。 许峰和许婷两个人帮他准备好了热水，在棚子外面等候。 许婷说：“好了吗？” 许峰的眼泪已经彻底褪去了，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开始吧。” 许婷说：“你做好准备，只需我打一个响指，世界就会变样。” 许峰点了点头。 啪！ 许峰父亲这时候洗完了澡，打开门正要出去，忽然感觉一股天旋地转。 这时，许震霆睁开了眼睛，心道：原来只是个梦啊。 原来他睡着了，专门的理发师正在帮他理发，这个时候已经给他挂完胡子了。 理发师抖落了围巾斗篷上的头发，许震霆站了起来，镜子里的他，西装革履，眼神锐利，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对理发师道：“你可以回去了，找管家要钱吧。” 理发师点点头收起工具准备回去。 许峰睁开眼睛，垃圾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的绿茵，一大片草坪，园丁正在修剪园艺，这里是一幢巨大的别墅。 许峰对许婷说：“谢谢你。” 许婷说：“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许震霆从房间里走出去到阳台，一打开门，看见了许峰和许婷二人。 许峰和许婷回头一望，也看见了一身西装革履，打扮的成功商人一般的许峰父亲。 许峰终于开心的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