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会面
陈刚和赵博瀚开车来到大岛的居所，是一座纯日式的建筑，赵博瀚先下车给坐在后排的陈刚开车门。 两个男人都是一身西装，陈刚穿的是巴黎最新款，繁复的暗色花纹和宝石袖扣显出了主人的张扬和富贵，相比之下，赵博瀚的衣服略显普通，只是美国比较流行的一个品牌。 “老板，这就是大岛先生的家，您稍后。”赵博瀚微微弯腰，表现的极为尊敬。 陈刚看了看面前的大门，点点头。斜倚在汽车上，拿出一只雪茄点燃，一边吸烟一边打量着面前这座建筑，显得非常随意。 赵博瀚去按门铃，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弯着腰小跑着来开院门，木屐踏踏踏的声音显示出了她的急迫，开门后，先鞠躬，甜美的声音随即传出，虽然陈刚并不懂日语，还是感受到了这名年轻女子的谦卑。 “我是应邀前来的安德鲁，这是我的老板亨特先生。我们是来找大岛先生的。”赵博瀚笑着对少女说道。 “爸爸已经等候多时，请进。”少女弯腰鞠躬，赵博瀚微微回礼。 陈刚仰着头并不对这种礼仪感兴趣，看看面前的少女，对着赵博瀚用英语说道：“这个女仆很漂亮。” 少女听得懂英文，在日本大多的女孩儿都上过大学，学习过英语。她刚毕业还没有和外国人说过话，一下红了脸。 赵博瀚笑着用英语解释道：“这是大岛先生的女儿。” 陈刚又打量了一番，用英文说道：“可爱的小姐，你的名字？” “美月。” 陈刚学着美月的话，试着说出了美月，说完摇摇头对着赵博瀚说：“日语和汉语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一番言语调戏之后，二人才随着美月进了屋子，一开门，一个老女人守在门边鞠躬迎客。 陈刚一边换鞋一边惊奇的打量这个老女人，倒是赵博瀚笑着点点头，美月赶忙用英语介绍：“这是我mama。” “在美国，有钱人是会雇佣管家和仆人，这个大岛不会破产了吧，让自己的家人来当佣人招待来客。”陈刚的英语说的很快，美月只能听懂个大概。 赵博瀚耐心解释道：“这是日本的传统，进门时家中的女人要在门口迎接，这是对男人的一种尊敬，在日本男人的权利至上。” 陈刚哈哈一笑，大步走到客厅，看到大岛就是热情的一抱，对着大岛说：“我喜欢日本。” 大岛是个干瘦且个子低矮的老头，面对陈刚的熊抱有些适应不了。 幸好大岛多年接触外国人的经验告诉自己，美国人都有些神经质。 “亨特先生说他喜欢日本。”赵博瀚翻译后，又说道：“大岛先生，这就是我的老板，美国人亨特。” “欢迎亨特先生，我也很喜欢美国。”大岛笑着和赵博瀚握手，示意他们坐下，因为有时会招待外国人，大岛的客厅里有欧式的座椅，当然还有榻榻米，算是很奇怪的组合。看来他虽然重视传统，更重视金钱。 大岛清楚的看到，面前两个人坐下时腰间都隐约可以看到枪套。 赵博瀚翻译完大岛的话，陈刚摇摇头：“在美国，我可不敢让我的妻子在门口迎接我，不然她又会哭哭啼啼的找我的mama，中国女人麻烦的很，不如你女儿可爱。”说完还看了一眼正在倒茶的美月。 美月面对陈刚英俊的样貌和西方作派，被深深吸引，红着面给陈刚倒茶。 赵博瀚在二人面前当着翻译。 大岛哈哈一笑，“美月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她是我最小的孩子，我的珍宝。” “我只有一个儿子，也许马上要有一个女儿，要不是为了继承权，我倒是希望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不过相比白种人，亚洲人的女人更加乖巧，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更加沉闷。” 陈刚眼睛时不时看看美月，身为亨特妻子哥哥的赵博瀚一点也不介意，习以为常，只是说道：“先生，为了您喜欢的钱，还是开心一些。” 大岛的女儿在父亲面前低声翻译着陈刚二人的对话。 “哈哈，亨特先生，恭喜你要有第二个孩子了。”之前大岛对这个亨特先生有些怀疑，但他深知中国不允许生二胎，而且为人古板且贫穷，亲眼所见了两个人的言行，可以确定这个亨特就是华裔。而且这个亨特先生作派都是一副美式公子哥的样子，应该没错。 “谢谢。”陈刚笑着点点头，“安德鲁，我的礼物呢，这茶我喝不惯，把我的礼物拿来。” 赵博瀚把包装精美的红酒拿出来，交给大岛。 “这是我父亲的农场做的红酒，三十年的窖藏。”陈刚一说到红酒很开心。 大岛双手接过，让美月去醒酒，“一会儿我们就来尝尝您庄园的窖藏。” 陈刚满意的点点头。 美月此时把父亲准备好的礼物拿给陈刚。 陈刚打开，是一副装裱精美的书法，纸有些发黄，一看就是老物件。 陈刚拿着左右看了看，回头看向赵博瀚。 赵博瀚咳嗽一声，用略低的声音说道：“老板，拿倒了。” 陈刚又看了看，“这个爸爸一定喜欢，可以当作生日礼物，你说他会不会一高兴，把那把手枪给我。” 赵博瀚没回答，只是笑着对大岛说：“感谢大岛先生的礼物，这件梁巘的书法很名贵，老板的父亲一定会喜欢的，老板也非常满意。” 大岛对于赵博瀚一眼就可以认出是谁的作品，大为赞赏，毕竟不是谁都能倒着就看出书法的作者。 因为亨特先生不懂日语，大岛也没什么顾忌。“安德鲁先生，您一看就是大家子弟，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亨特先生想必和您关系非常密切，不然依着您的才华，拥有自己的事业决不成问题。” 赵博瀚对于夸奖只是礼貌笑着，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多谢大岛先生夸奖，我家与老板家从祖辈起就是世交，一直都有姻亲往来，后来老板的爷爷举家迁往美国，直到中美建交，我们才交往又密切起来。感谢老板的父亲不忘旧情，我才能跟随老板，面对亨特的家族的势力，我根本不值得一谈。” 陈刚疑惑的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赵博瀚解释道：“说一些关于这幅字画的技法。” 陈刚一下没了兴致，没有深问。 美月把醒好的红酒拿来，为客人倒在高脚杯中，陈刚示意大岛品尝。 大岛自然夸奖酒很好，虽然他还是喜欢日本清酒。 陈刚看起来很有品味的转着杯，品味红酒的回甘，其实心里想着自己喝过的二锅头。 赵博瀚看了看手表，提醒道：“老板，一会儿还要见威廉将军。” 陈刚也看了看表，笑着说：“威廉不会在乎我迟到的，你先去打个电话，我下午请他在家吃饭，只要吃到艾娃(Ava)的饭菜，他就会忘记一切。” 赵博瀚点点头，然后对着大岛说：“请允许我借用一下电话。” 大岛点点头，示意电话就在房间的另一边。 赵博瀚去打电话。 翻译工作交给了美月，不过陈刚有时会说一些方言，语速很快，让美月有些慌乱。 幸好赵博瀚很快回来了。 “麻烦美月小姐了。”赵博瀚客气的说道，尽显绅士风度。 美月赶忙鞠躬行礼，“安德鲁先生客气了。” 赵博瀚的加入，陈刚和大岛的交谈很快回归了主题。 大岛先让美月回避，并毫不避讳的说道：“女人总是懦弱无知的，生意上的事还是应该避让。”话中有意。 赵博瀚笑着没有翻译，而是对大岛说道：“在美国，女人是要工作的，尤其是深受董事长喜爱的儿媳妇，更是掌握了大部分的工作。我的老板只负责大事上的决策，这次来日本主要是会朋友。 能来见大岛先生，还是夫人说日式建筑很不错，我老板才肯来见您。” 大岛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这个二世主压根只知道吃喝玩乐，真正掌权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看样子您有些误会，我老板只是不喜欢琐事，一般大的生意往来才是由老板把控，夫人只是分担一部分而已。” 大岛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笔生意在人家眼中只是琐事，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您的要求我们老板看了，这是我们的方案，您过目一下。”赵博瀚从文件包中拿出一份文件。 陈刚已经站起身，开始四处乱看，一点也不在乎这边正在谈生意。 大岛仔细的看完把文件推了回去。“这份技术算是国家机密也不为过，您给的钱有些过于少，而且还要求分三期，这我不能接受。尤其首款只有两万美金。” “在您看来这技术是很先进的，但是在美国并不算什么。老板的父亲要求我老板在中国建厂投资，但我老板并不看中中国市场，也只是应付一下，不然走些门路在美国拿到这些技术并不成问题。 买你的技术一来离中国近，放在中国也算先进，方便省钱。二来，美国那边关于专利方面的法律很严谨，尤其是对于中国的技术引进管理严格，我老板只是不想惹麻烦，毕竟商人只是为了挣钱，美国是我老板的根基。在日本买，你和我老板都可以高枕无忧，惹不上官司。 轻轻松松完成任务才是我老板的初衷，我们并不是要靠它发财，也不可能付出太多。” 大岛点点头，“只是这价钱太低，还要分期付款，亨特先生先生家大业大不会在乎这几个小钱吧？” “我老板自然不在乎，只是谁也不是肥美的羔羊，您与我老板这笔交易上不得台面，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律保障。如果您给的技术有问题，我老板岂不成了冤大头。两万美金的首付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押金了。 我们必需找人验过真伪才能再付第二笔款项，毕竟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风险共担，您的技术在我们眼中也不算什么珍贵的机密。现在日本经济危机如此严重，想必不止一家企业想要起死回生，想拿技术换取金钱的不在少数。 要不是我老板夫人看上了您的技术，我们也不会来这一趟。”说完赵博瀚看看表。 “我老板还有约会，您在考虑一下。这是我的电话，您可以在三天之内联系我，如果我那时还在日本的话。” 赵博瀚起身和脸色铁青的大岛握手，随后告诉自己老板的行程安排。 陈刚依然是热情的和大岛拥抱离开，赵博瀚拿起被陈刚忘在脑后的字画，跟在身后离开。 大岛看着面前的合同，气的把高脚杯打翻在地。 美月和母亲赶忙出来收拾，被大岛一顿斥责，两个女人跪在榻榻米上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出，默默的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