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一坛
这个又得从郑留顺说起。郑留顺本不姓郑。因太白酒庄老东家只得一个女儿郑来娣,舍不得出嫁。为了郑家祠堂有后人祭祀,香火延续,因此,在老家乡下寻了一位家境贫寒,老实本分,知根知底的后生,招赘入郑家,才改姓的郑。 这太白酒庄真正的东家却是郑来娣。郑来娣没开口,郑留顺怎敢卖郑家曾姑奶奶的女儿红。 再说那日,逍遥子进了酒庄,直接找了郑留顺郑掌柜点名要这酒。郑留顺自然一口咬定没有。逍遥子笑言:“这个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贫道,你这酒至少还得有10坛吧。就在你家酿酒坊的酒窖里藏着那。”郑留顺听了吓了一跳,搞不清这道士的来路,眼神闪烁,心里盘算不定。 逍遥子也不跟郑留顺多废话了,直言道:“这样吧。贫道求见掌柜的夫人可否?”郑留顺听了觉得这有点不像话了:哪有个道士上门要见人家内眷的?转念一想,可这道士似乎对郑家的过往蛮熟悉的,连着女儿红的多少,放在哪里都知道。搞不好跟妻家还真有什么关系。 郑留顺试探了问:“请问道长要见贱内是有何事?”逍遥子神秘一笑道:“治病!”郑留顺糊涂了,心想我家娘子没病啊,就是胖了点。想到这里,郑留顺瞪大了眼睛望着逍遥子。逍遥子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 这郑留顺妻子闺名郑来娣,年近四旬,原先身形还是匀称苗条的,只是这两年不知道为啥胖成猪了。也请大夫看过,只说没啥大毛病,只是湿重,要忌口。换了几个大夫都是这个说法。 郑来娣喝了不少药汤,戒了酒,戒了荤腥,结果不见瘦下来,反而更加胖了。 吃的粗茶淡饭,不见荤腥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不能再穿新款美衣,甚至不敢露面,每日只呆在内院哪里也不去。来客也推脱抱恙避开。 这般日子过得愁苦不堪,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郑留顺看。 郑留顺正为着这个正烦着那,忙道:“真能行?”逍遥子点点头,轻轻道:“出家人不说诳语。”郑留顺立刻请逍遥子稍坐,便跑进后院。 郑来娣正在后院房里,卧在榻上,摸着自己的rou,唉声叹气那。就见自家男人跑了进来。 郑留顺上前笑嘻嘻的,把这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郑来娣对逍遥子是不是跟家里哪位有关系也拿不定主意,但听得说那道士会治着肥胖之症,就虚踹了郑留顺一脚道:“还不快去请进来。” 待得郑留顺带了逍遥子进来,郑来娣已经整装坐好待客了。 逍遥子与郑来娣见礼,坐好后,开门见山直言道:“郑东家这病好治。只需一针即可!” 郑来娣执掌郑家酒庄多年,没那些个大家闺秀那么含蓄扭捏,见这道士如此直接大言,也直言道:“如若不能,又该如何?” 逍遥子笑笑,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在茶几上道:“三日内必见效!否则,这五十两就是郑娘子的了。” 郑来娣道:“好!真如道长所言,那女儿红就是送与道长也无妨。” 逍遥子摇摇头道:“郑娘子好意,贫道谢过!只是出家人不能贪。只要郑娘子肯将女儿红卖与贫道,贫道自会按价付钱的。” 听了这话,郑来娣对逍遥子高看了一眼。道:“好,那就这般说定了。” 且不表逍遥子如何施治。但说逍遥子出了内宅,又在酒庄铺面里定了酒的种类、规格、数量。郑留顺写了签子交给逍遥子,约定三日后,见签付尾款,太白酒庄负责送货。 这铺面里的一切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郑来娣自从被逍遥子扎了一针,便开始了不停的排尿。整个人眼瞅着就瘦了下来。郑来娣心花怒放,觉得时不时上茅房也是件幸福事了。坐在马桶上的郑来娣,下定决心,遵照逍遥子的嘱咐,从此滴酒不沾。 三日后,清澄带着签子并一个小包裹来到太白酒庄。郑留顺见签不见逍遥子,就问清澄:“逍遥子道长怎么没来?” 清澄道:“俺师父有事,让我来取酒,掌柜,俺师父要的酒可备好了?” 郑留顺道:“都备齐了。小道长跟我来。” 进了库房,点了数,清澄指着那五坛女儿红道:道:“这个留两坛,剩下的,请掌柜全部起了泥封。”郑留顺一愣,张了嘴呆呆的看着清澄,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澄笑道:“俺师父定这酒是要泡丹药的。”说罢解开包裹,排出一叠写着字的红方斗纸,一张单子,两个木盒子,翻看了起来。 伙计们打开了酒坛泥封,一时间库房里酒香弥漫,熏得人欲醉。 清澄闻了酒味,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酒有啥好喝的? 手脚麻利,按着单子,贴了方斗纸,投了丹药,就让郑留顺叫伙计再给封上。现场交割了尾款,约定明日这个时候送往赵府。 见事以毕,清澄又让伙计把剩下的两坛女儿红给起了泥封。接着,清澄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带上房门。郑留顺不放心,贴了门缝支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听见两阵倒水的声音,清澄就开了房门,向郑留顺告辞。 郑留顺按耐住好奇,恭敬地送出门外。转身就回了库房,只看见那两坛女儿红已经空了。郑留顺在库房里仔细查看了一圈,也没见异常。 这酒到哪里去了? 再看赵府的库房里。 王文辅那是着急万分,就想看看这酒中乾坤如何。赵思宗如何不知他的心思?笑着对王文辅道:“王大人,请便。” 王文辅心里很是想看看小坛的。可小坛的都是有主的,一时有些犹豫。却见田一诺按耐不住了。一步上去,从属于自己的那堆中随手拿了一坛,放在桌上,叫道:“就看看我的吧。”
家仆上去开了泥封,王文辅俯身在坛口上,嗅了又嗅,药香和酒香融合一处,纭纭馥馥,不禁赞叹了一声,接着拿了赵家仆人递来的长柄酒勺,搅了一下酒液,愣了一下:怎么没见药材?接着拿了酒勺往坛底搅动,除了酒液还是没东西。 王文辅捞起一勺酒液,倒在酒盏中,喝了一口,闭了眼,只是站在那里。稍等一会儿,睁开眼,看着田一诺,目露精光。只见王文辅放下酒碗,一把却抓了田一诺的手腕,把个田一诺给吓了一跳。田一诺本能反应要甩脱,又恐失礼,王文辅对他点点头:“放松,王某只是把把脉。” 王文辅就立着闭目把脉,数息后,睁开眼,一脸的疑惑,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不该是这样啊!”接着看着田一诺道:“田将军可是有过受伤又遇大寒之时?” 田一诺一笑道:“随帅爷征战沙场十余年,风霜雨雪那是家常便饭。” 赵思宗沉声道:“一诺,那年你随我出关迎敌,突遇暴雪,又中了埋伏,是你引兵断后血战,我才得脱身。待我领了援兵杀回,你已经身负重伤在雪地里躺了一两日了。你不记得,赵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田一诺憨憨地笑:“属下都不记得了。” 王文辅皱眉道:“如此,这药酒就不太对了。” 赵思宗闻言,笑了笑:“王大人,且先看看坛上标识。” 王文辅闻言,看了看酒坛上的标记,上面写着,“田乙”。再看另外两坛,分别写着“田甲”,“田丙”。 赵思宗在一旁接着道:“逍遥子道长留言,这三坛酒按照甲乙丙顺序,分次饮用的。” 王文辅闻言,眼前一亮:“田将军,可否全开了让王某看看?” 田一诺道:“行!”一摆手让家仆都抬上桌,开了泥封。 王文辅,依次尝了。放下酒盏,长出一口气,叹道:“逍遥子,医术高妙啊,这般搭配调制,王某自叹不如啊。” 田一诺眉开眼笑,拿了酒勺舀了“田甲”坛里的,倒酒盏里一口喝了,叫道:“好喝,够劲,舒服。”说罢,接着要再舀一碗。被赵思宗拦了,道:“这酒可不能豪饮。逍遥子有医嘱,回头让王管事抄一份给你。你要过瘾,那边的大坛随你喝。”田一诺拿袖子一擦嘴,就奔向大坛去了。 这时王文辅拱手做礼道:“赵将军,王某厚颜,向将军讨要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