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未雨绸缪
陶进接过手，打开一看，是一张药方，上面列着丹皮、竹叶、犀角、玄参、连翘、生地、赤芍等等十几味药。 南方瘴气之地，常年疫病流行。抗疫之事各级官府已经是每年常做的。陶进一看方子就知道是是治瘟疫的，其中犀牛角价格昂贵，这博罗县不是富有大县，如何支付这一份开支？ 若不制这抗疫成药，待到疫病发作之时，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受害。想想十室九空的惨状，陶进背上就出冷汗。 逍遥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里，从他手中拿过了药单：“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批，丸药也在制作中。这个方子请父母大人帮忙安排，刻在木板上，竖在街角各处，方便有需要的人抄方煮药预防治疗。” 陶进沉思了片刻，问道：“潘道长，这次疫病范围程度如何？” “很大！贫道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还是需要借助官府的力量。请陶大人及早通知各地，多备些药材。否则，怕到时措手不及。”逍遥子表情严肃。 “陶大人还请低调行事。免得惊了众人，造成混乱。”逍遥子补充了一句。 陶进踌躇了一下，跺了跺脚，抄了药方，告辞回去安排。 金陵赵府，王管事拿着赵晟熙的信，正犯愁呢：大少爷要调奶哥儿夏安去合浦监察养珠场。这是让他去呢，还是不让呢。老爷不在，家里的事都是夫人决断。可夫人对大少爷在外有了人，不肯回来成亲正恼着那。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大少爷，这可怎么办？ 王管事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想想还是问问自家娘子吧！ 午间吃饭时，王管事就把这事给娘子说了一下，王管事家的想了一下：“去，让他去。大少爷嫡长子，将来整个家产都是大少爷的。” 王管事听了这话，仍然沉吟不已：夫人会生气啊。 王管事的抿嘴一笑：“平日里看你万事办得妥，怎么这会儿想不明了？最亲还能亲得过亲母子？大少爷哪次的要求，夫人没答应过？你就不要去回禀夫人了。等夫人歇了晌午，我私下里跟夫人说说这事。” 王管事也只能应了。 果然，柳夫人生气了。 听完王管事家的说的话，柳夫人面沉似水，半晌叹息一声：“你看，养个儿子，小的时候，担心他冷着了热着了，那是什么都肯听娘的话。现在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就什么都不听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说，这合族大小的事不得宗妇出面料理？他要娶个山里的孤女来！” 王管事家的拿帕子给夫人拭泪：“如今田师傅也去了，且等田师傅回信看看？” 正说到此处，小喜蹭了蹭柳夫人的绣鞋，王管事家的伸手将小喜抱起递在柳夫人的怀里：“夫人看看小喜，也不该伤心，两位少爷都是极孝顺的。” “正是！不知那山女给我儿灌的什么迷魂汤。”柳夫人只能把儿子想成了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才能安慰这一颗受伤的心。 “夫人何不修书一封给老爷？万事有老爷拿主意，听听老爷的意思？”一语提醒了柳夫人，擦干泪，就开始写书信。 扬州治所，赵思宗刚巡完城回到帅府坐下，书桌上已放着两封信。先看家书，果然是夫人来信诉说晟儿甫成年就不听话，自有主张，竟然要私自支使下人去打理外人的产业。不免摇摇头：这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开这一点，娶也好，纳也罢，不都是自己家的么？强按着大儿不许他娶月娘，只怕将来他跟王家小娘子也相处不好。 接着展开第二封信，罗浮山来报：赵晟熙与卢月娘似已私定终身，山寨族长抱赞成的意见。 赵思宗提笔回复夫人：儿子成年了，打理自己的产业，不应该拦着他。 柳夫人见夫君的意思也是如此，前思后想，这份家业总是长子嫡孙的，也就松了口，让夏安带了个小厮耕云去了。 这夏安兴头头地整顿了行李，终于领了正经差使，告别了母亲，上了路。才走到湖南就被官府衙役并禁军给拦住：南方疫病爆发，除了大夫和药材不得出入，几时开放，不知道。 夏安南下不得，看天色已晚，只得先找了客栈住下。在客栈吃饭时，就听得众人都在议论南方疫病，说得极其恐怖。夏安听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忍不住插话：“罗浮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旁边桌上的行商问：“罗浮山？不清楚啊。小哥你家在罗浮山么？” 夏安还没回答，就听有人说：“罗浮山，罗浮山怎么会有疫病！这次疫病未发之前，就是博罗县县令预报的。听说是罗浮山上的神仙指点的。” 听到这里，众人大感兴趣，纷纷询问，那人得意，把罗浮山神仙之地种种非凡之处吹嘘了一番。 夏安听了心下稍安：估摸南方疫病流行的消息也该传到京城了。既然南下不得，早些带了消息回去也是好的。免得老爷夫人心急。 这一日，陶进一早就来到三清观求见逍遥子。陶进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人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头很好。见了逍遥子行大礼道：“多谢潘道长指点，救本县民众于水火。” 逍遥子笑着回礼：“都是陶大人的功劳，贫道没做什么。” 陶进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题：“潘道长，这罗浮山周边三十余县都已安定。虽然早预告岭南长官，多加防范，但是，昨日我接到舞阳城的求援公文，舞阳城疫病控制不住，特来请潘道长指点。” 这舞阳城太守不得已，来找博罗县求援，是因为博罗县最先预报，而且博罗县疫病防治做的好。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还以为博罗县县令真有什么灵丹妙药。 “嗯。看样子，贫道得去一趟。明天我们在博罗县县衙会合。” “啊，我可没让潘道长深入疫区，以身犯险的意思。”陶进赶忙劝道。 “不仅贫道要去，陶大人也要去。”逍遥子微笑地看着陶进。